许我追逐(49)
而童愉也是听明白了,都见过家长了,那嫁人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夜里童愉和童悦睡一个房间,妈妈睡另一个房间。
童愉玩笑问童悦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童悦说手都没牵过结什么婚。
“那你俩这是玩过家家呐?”童愉问。
“我也不知道。别说我了,你刚回来碰见褚哥没?”童悦问。
“碰见了。”
“你俩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童愉仔细想了下,他们两个确实一句对话都没有。
“那你俩在干嘛?”
“没干什么。“童愉嘟囔,轻轻翻过身,想起他的嘴唇,熟悉又陌生,不禁有些心慌气短。
童悦猛地掰过姐姐,“没干嘛是干嘛? ”
“就……刚好碰见徐晨走出来……”
时间像定格了一样,毫无特色的过了许多天。
童愉站在那扇陌生又熟悉的门口,她没有用自己的指纹,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她只是轻轻按动门铃,没有回应。
没有难过,也没有失落,她默默地转身离开。好像在进行一场仪式,仪式的目的和意义只有一个,就是让它进行。只要它举行了,人们的心中就会升腾起一些希望或下定某种决心。
傍晚的阳光依然晃眼,看不出一点要退场的迹象。天气一年比一年暖和,才五月的天,已经热到不行。
大片大片的树荫在它们各自的脚下画出地盘,可是大家却越来越喜欢躲在家里吹冷气。几个穿着西装裤衬衫的男人从童愉身边匆匆走过,汗水轻而易举的将他们后背那一片衬衫仅仅地贴在身上。相对来说,女人就优越得多,她们大多穿着衬衫套裙,打着遮阳伞,并没有男士捂得那么热。
一群早早吃过晚饭的老头老太太悠闲得围坐在一起,他们摇着不知道从哪个发传单的人送的塑料扇子扇着热风。
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还懂得享受他们这种热里求凉的惬意了。童愉又想起小弟,小弟和这群老头老太太是一样的,他是快乐的、简单的,她希望他将来依然如此。
她的手机响了。
“刚刚是你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模糊。
童愉停住脚步,轻微的嗯了一声。
“可以再过来吗?”他问。
再次按响门铃,他很快开了门,头发是半湿的状态,穿着一件黑色背心和一条肥大的短裤,童愉看他这身打扮突然就联想到了小区门口那几位老大爷,不过他可没有那些老大爷那么好精神,此刻他一脸倦怠,像一部巨大的机器突然停止运转,安静的没有一点动静。
“我太累了,时差没倒过来。”他说完就枕在她腿上,翻身,鼻尖顶着她的肚子,闭起眼睛。
童愉不敢出声,也不敢大口喘气,怕肚子吸太鼓会碰到他的鼻子。
真是奇怪的人,为什么要这么躺着睡觉。
她目不转睛看着他的侧脸,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了,像是重新认识一样,又像是一个特别清晰的梦,一夜之后又回到了原点。
她轻唤他,他真的睡着了,一点回应都没有。
☆、总爱趟他床上的女人
童悦最近忙于拓展自己的业余爱好大业,几乎把儿女私情抛在了脑后,那天路过那家小店,无限悲凉猛地从心底某个角落升腾起来,又像是一根鱼刺卡在喉咙口,想吐吐不出想咽咽不进。
淡蓝色的清爽小店此刻已经变成一家油腻的小面馆,那艘帆船身披暗淡若隐若现地浮在墙上,它被一个颜色浑浊的饮料冰柜挡住了大半,而另一边那个太阳更是早已难觅踪迹,一块巨大的菜品牌子结结实实把它隐没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只有牌子上硕大的“鸡蛋面12元、肉丝面20元……”一遍遍的被人们瞻仰念读。
童悦在店门口呆滞地矗立了良久,店老板忍不住走到门口问她是不是要吃面。童悦摇摇头,鬼使神差的问老板:“你这个柜子为什么一定要放在这里?”
店老板像看怪物一样斜了她一眼,只当她是神经病,合上玻璃门把她挡在店门外。
童悦怅然若失地走过斑马线,突然就不想走了,她就这样座在路对面的花坛边,这个位置就是那时候她第一次望见这家店和徐晨的地方。淡蓝色的门面还有淡蓝色的围裙。
后来她来了很多次,为了显得不那么刻意,她会叫文文一起,还有同事,也带过姐姐过来。徐妈妈似乎看穿了她,对她说“明天过来,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于是,她就开始大言不惭的一个人跑过来蹭吃蹭喝,那个保温盒分明就成了她的专属物品。她还给阿姨画画,画了很多个版本的阿姨,还有徐晨,每个都不一样,有些样子像照哈哈镜,有些是身份的卡通版,她把阿姨变成古装、花旦、萝莉、歌女,刑警,每一个形象都把阿姨逗得合不拢嘴。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拿出手机。油漆、车票,迅速订购下单。
晚上,童悦收拾了两件衣服,早早上床睡觉。她决定去找阿姨,去刷墙,这个决定有点突然,没有经过多少深思熟虑,不过她有一种难掩的兴奋和使命感。徐妈妈夸她画得好,送她牛奶喝,煎鸡蛋给她吃,她上次脑子里闪现的念头她得去完成,她要把阿姨家的墙刷一遍,如果阿姨同意,她就再画一幅画。这不关乎徐晨,只关乎她和阿姨之间。
第一次童悦和褚哥一起来的时候感觉这条路很绕很远,这一次感觉稍微好一些,虽然仍然很远,但毕竟多了一些熟悉感。
她到的时候快递还没到,阿姨问她徐晨怎么没来,她谎称徐晨太忙就自己跑过来了。
这次她见到了徐晨爸爸,他个子很高,当然没有徐晨那么高,不瘦不胖的身形,很普通的那个年纪的长相,不过已经看不大出照片上那曾经痞痞的帅气。只是普通人的样子,完全让人联想不到他是吸过毒的人。
原来吸毒的人和普通人长的一样,并不是挂着熊猫眼、脸颊凹陷,猥琐堕落、精神不振的样子。
没想到他爸爸干过装修工人。快递还没到,童悦已经有模有样的跟着徐爸爸清理墙面。傍晚时分,快递到了。现在网购真是很方便,刷子、滚筒、手套一应俱全,不过很多工具他家已经有了。
既然他爸爸懂,那么童悦就都听他的,她反而成了打下手的,徐爸爸说他们一起干,明天应该能很顺利的完工。
夜里,徐妈妈让她睡在徐晨的房间。
童悦忍不住好奇心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房间,没什么特别之处,想窥探点他的隐私八卦什么的都无从下手。
上次看见的墙角那两只大纸箱子里全是书本,基本都是初高中的教材和辅导书,也有一些杂书。几乎每一本都翻得很旧很旧,不用想也知道是极其用功的学生。里面还夹着一些老照片,中学毕业照、单人照、与妈妈的合影,不太多的几张照片,除了个子长很快,样貌和现在一样没什么变化,紧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笑容,连拍照片都摆出那么冷漠的一张脸。
童悦一一看过后把它们收拢放回原处,这时一张旧照片印入眼帘。她轻轻抽出来,从那清秀的眉目就可以看出来,是徐晨父子两个。他们在雪地里,大的举着小的,彼此注视着对方,笑得一脸灿烂。
徐晨小时候真可爱,她这样想着,一起把照片插回箱子里。
农村没什么娱乐项目,徐晨爸妈八点不到就进屋睡觉了,童悦这一天又赶早坐车,又倒腾墙面,人也累得够呛,抽本旧书躺床上看,没翻几页就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什么动静。
童悦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有个长长的黑影借着月光投射过来,那个黑影逐渐向床这边靠近,童悦顿时神经像是被猛抽一下,清醒过来,刚要大叫被那黑影的大手捂住了嘴巴。
童悦再仔细辨认,发现居然是徐晨。
他干嘛回自己家跟做贼似地?
徐晨也不明白回自己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行为龌龊。他赶了今天最后一班车,回到家已经是10点多钟,爸妈早就睡了,他不想吵他们,又不知道童悦睡在自己床上……
“所以,你回来干嘛?”童悦问,她从床上坐起,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我正要问你来我家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