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追逐(46)
回去时,她跟小弟说她要走了,离开北京。
“姐,我才刚跟你混熟,你要去哪儿?”小弟问。
“去找你姐夫。”
“哦,那没办法了,姐夫会打篮球吗?”
“会。”
“那记得带过来玩玩。”
“你怎么说的他好像玩具一样。”
回家洗过澡,童愉发现有小弟的未接电话,拨回去他很快就接起来了,他让她下楼。
“你还没走?”童愉有些惊奇,赶忙套上外套。
小弟果然还在楼下,他跨坐在自行车上,一只脚落在地上撑住身体和自行车,尽然也是笔直的大长腿。
他递过来一个塑料袋,透明塑料袋那层薄薄的透明色,童愉已经看到是好几盒药,再打开来,好几种口腔溃疡贴。
“你买了这么多药?”童愉惊讶地问。
“试试哪种好用。”小弟说。
尽有几分感动,童愉再要感谢两句时,小弟已经骑上自行车走远了。
做出决定之后,童愉发现鼻子好像没有那么干那么难受了,从鼻腔到咽部完全没有了之前空洞梗阻的感觉,空空如也,又好像有个东西一直在戳着你。那两个溃疡自然也是很快就好了。
现在她整个人好像又恢复了曾经的样子。
童愉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夹住电话,“你追徐晨追得怎么样了?”。
童悦轻叹一声,“我也不知道追没追到,大概已经没戏了吧。”
“这是什么意思?哦~我明白了。要不要姐姐回去帮你?
“姐,你要回来?”
“嗯,想你了。”
“咦~好肉麻,回来几天?”
“过去就不走了,我辞职了。”
“辞职?那工作呢”
“过去再找吧。”
童愉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图安稳,胆小的人,可是事实看来,她完全不是,她违背父母意思不去参加公务员考试,她沉默两年还是不顾一切的结束了在别人眼中看似美好的婚姻,现在,她才获得提拔的工作,也是可以离开陈总远一点的工作,她居然一页辞职信递了上去。
她发现她不像她认识的那个自己,当然她心里仍有顾虑。
这不得不让她想起小时候,妈妈是个家庭主妇,她每次超市购物回来,总会把卫生纸、洗衣粉等等一大推东西放在门口柜子上,每次都是放一整天才拿进去归纳好。
她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因为妈妈一向是个极其爱整洁爱干净的人,母亲不容许家里有一丝一毫的凌乱,每一样东西都要摆在它应该摆放的位置上。唯独她新买的日用品,就那么堆放在门口一天或两天。妈妈也会有意无意的和爸爸说起最近买了什么衣服,给孩子填补了什么用具。
后来她无意中知道,妈妈这是故意放在那里给爸爸看的。她没有收入来源,家里一切开销都是从爸爸那里拿,用多用少,用在哪里,她要让爸爸看到,让他晓得她一分一毫花在什么地方,那是一种不得已的家庭地位。
没有工作,一个女人始终像是寄居在别人屋檐下的麻雀,随时有被人赶走的危险。
所以童愉想要经济独立、强大,她也一直告诉童悦工作更重要,甚至在结婚的时候还说服张铭以两人的名义再买一套房子。
可是现在,她真是两手空空了,即将35岁,她不知道自己在职场上还有多大的竞争力,更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她只是想回去,也许是为了离他近一点,也许只是回到不会再让她流鼻血的那个环境,只是那么一些模糊不清的想法,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爬满她的四周,让她不得不看到,不得不重视,所以她做出了这么大的决定。
因为她知道了,她想找的,只是打篮球那一刻的感觉,心无杂念,直奔目标。
回来后,童愉花了两天时间完善好简历,投递了几家心里早就想好的公司,接下来就是一边等消息一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
这两天她状态异常得好,吃得好、睡得香。也有了时间去看周晓檬,周晓檬状态比她预想的要好得多,得到娘家悉心地照顾,现在的想法是一心一意带好孩子,她说过段时间想找份工作,不管什么工作,只要能让她充实一点,觉得自己有用就行。
让童愉意外的是周晓檬这次下决定这么迅速,不声不响在生完孩子半个月内办理了离婚手续,有条不紊的争取最优的财产分配方案,据理力争的要回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人可以在安乐的时候柔柔弱弱,也可以在艰难困苦面前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虽然周晓檬晚了一步,但谁也不能说这就是最差的结果。
童愉去球场的时候鼻子里堵了一大坨卫生纸,她的鼻子还是受不了北京的天气,上火流鼻血,她干脆就揉了很大一团卫生纸塞到鼻孔里。
男孩看见她这个样子时哈哈大笑,她也忍不住笑起来,这么一笑就把那坨卫生纸逼了出来。
鼻血止住了,那团卫生纸也没用了。
她叫他小孩,他不肯,要叫她阿姨,她只好妥协,改口称呼他小弟,他就叫她姐姐。
小弟没有食言,教了她七八天的篮球,再陪她骑脚踏车回家,有时候她会座在后座上让他带,她只是为了看后背的衣服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帐篷、像斗篷。风大的时候还能听到声响,有时候是呼呼的,有时候是劈里啪啦的。
小弟说她是个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但是他还是会教她打篮球。
童愉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心无旁骛、身心畅快过,脑子里只有砰砰砰那只小小篮球的声音,其他什么都不想,好像一下子倒空了瓶子,恢复了它本来光滑剔透的模样。
酣畅淋漓的运动让她短暂的忘却了心底的思念,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那股莫名的思愁就会悄悄钻进她的房间,溜进她的被窝,侵占她的心脏。
她彷佛看见褚飞宇圆润的脸蛋上那个小小的酒窝在对她讲话,还有那双眼睛,笑起来眯成一条缝,只把她一个人紧紧包裹在里面,那样温暖,那样快乐。她就是伴着他的笑、他温存的话语慢慢进入梦乡。
她也会不由自主的,一点一点的回忆他和她为数不多,又那么饱满的过去,每一个时刻都不放过。有时候,这些又会演化成一些幻想,她幻想她和他一起打篮球,他的技术那么好,可是他很照顾她,手把手教她投篮;幻想她一打开房间门,他就洋溢起笑脸把她拥进怀里,用柔软的嘴唇轻抚她的哀伤;幻想她与他又在某处不期而遇,他顽皮的开她玩笑,让她脸红心跳。
这样的时刻,她是沉浸在无比幸福之中的,好像忘却了身边的一切,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只有他,只有幸福和快乐的世界。
但是她终是生活在现实之中,鼻血止住没几天,童愉嘴巴里起了两个溃疡,疼得饭也吃不好。
去球场的路上她碰见了小弟。
“哪里不舒服?”小弟是在药店门口看见她出来的。
“起了溃疡,白天买的溃疡贴贴不住,想再买种别的,这药店只有那一种。”童愉沮丧地说。
回去时,她跟小弟说她要走了,离开北京。
“姐,我才刚跟你混熟,你要去哪儿?”小弟问。
“去找你姐夫。”
“哦,那没办法了,姐夫会打篮球吗?”
“会。”
“那记得带过来玩玩。”
“你怎么说的他好像玩具一样。”
回家洗过澡,童愉发现有小弟的未接电话,拨回去他很快就接起来了,他让她下楼。
“你还没走?”童愉有些惊奇,赶忙套上外套。
小弟果然还在楼下,他跨坐在自行车上,一只脚落在地上撑住身体和自行车,尽然也是笔直的大长腿。
他递过来一个塑料袋,透明塑料袋那层薄薄的透明色,童愉已经看到是好几盒药,再打开来,好几种口腔溃疡贴。
“你买了这么多药?”童愉惊讶地问。
“试试哪种好用。”小弟说。
尽有几分感动,童愉再要感谢两句时,小弟已经骑上自行车走远了。
做出决定之后,童愉发现鼻子好像没有那么干那么难受了,从鼻腔到咽部完全没有了之前空洞梗阻的感觉,空空如也,又好像有个东西一直在戳着你。那两个溃疡自然也是很快就好了。
现在她整个人好像又恢复了曾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