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枸杞茶(15)

她那时候才明白,陈亦的判断是错误的,他好像,根本没有喜欢自己吧……

但还是安慰自己,能在一个班学习的话,就可以时常看到他。

这样也挺好。

在一个班之后,她也逐渐发现少年周末不怎么回家,大部分时候是在学校奥赛班里度过,仿佛是一个不需要休息的机器。

可也会在一些课上悄悄回头的时候,发现他趴在课桌上睡觉,睡颜和煦又安稳。

当然也有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比如在3月16号那天,本该在月考考场的他,直接逃掉了下午的语文考试,拎着书包头也不回地走出校园。

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

更令人震惊的是,后来成绩出来,缺考一门的他竟然是全校第九,跟第一名只差60分。

也就是说,他要是参加语文考试,只要考到61分,就是全校第一。

班主任林老师气得不行,在班会上把他一顿狂批,说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说他目中无人目无法纪,并且质问他,是不是高考的时候,他也敢缺考。

语文老师更气,一上课就讽刺他,问为什么还是跟第一差了60分,有本事不考语文也能得第一啊,然后让他去教室后面站着听两个星期的语文课。

少年没反驳,拿着课本去后面站着了。

语文课下课后,孙茹回头看了一眼。少年瘫坐在椅子上,摆着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边放松着,一边给舍友讲题,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笔在纸上随意地写写画画,时不时发出一些善意的嘲讽和调笑,气得舍友忍不住去蹂躏他的头发,去锤他的肩。

什么时候我也可以这样无所顾忌地,请他帮忙讲题啊。孙茹有些羡慕地想。

日子,在打铃声、讲课声、收发试卷声中很快溜走。

暑假前的文理分科考试,她发挥得不错,和姚星河一起进了理科重点班。

他依然坐在最后一排窗边,孙茹依旧会时不时地回头看,日子又好像跟以前没有什么不同。

转眼到了11月7号,她回头的时候,看到姚星河的位子上没有人。

一整天,他都没来上课。

11月8号,依然没来。

11月9号,还是不在。

虽然有他的手机号,但是孙茹不敢冒然发短信询问,于是走过去问他的舍友:“石瑞宁你好,我想问一下……姚星河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来上课?”

男生推了推黑框眼镜,似是没想到她过来问这个,沉吟道:“噢,星河他请假了五天假,说是回西洺一趟。去年也是在这个时候回去了一趟,好像家里有事吧。”

孙茹摸了摸刘海:“原来是这样,”又想到什么,笑着问道,“你知道上半年,就是3月16号,他缺考那次,是去干嘛了吗?”

石瑞宁点了点头:“回去给他妹妹过生日,”说着就笑了,放下笔,喟叹着,感慨着,“也不知道他跟他妹是怎么长的,都这么漂亮,一家妖孽啊。”

孙茹就想到了那年夏天,在怡和商场见到的耍剑小姑娘,不由也笑了,露出俏皮的小虎牙,附和道:“是啊。”

第11章 小嫉妒

11月7日,由省教育局主办的“金苗”初中数学联赛开赛,考试场地设在了西洺市。

金苗数学联赛主要面向初三生,比赛获得一等奖的学生,可以直接保送到各市的重点高中。

许是觉得教室后排的两个家伙越来越目中无人,所以数学老头也给初二的许鹤周和宋杞报了名,报完名后还刺激他俩:“不是说暑假的时候就已经把初三的数学都自学了吗?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吗?哼,两只小青蛙,去金苗联赛感受一下天外有天的世界吧。”

于是,他二人结伴来到西洺,参加了金苗联赛。

考试时间是从上午9点到中午12点,到11点多的时候宋杞就做了个差不离,有两道填空题琢磨了一会儿,实在不会,也没强求,提前半小时交了卷。

走出考场,就看到许鹤周已经站在门口等她了。

宋杞也没觉得特别惊讶,毕竟是同桌,她知道许鹤周做题一向很快,于是问了一句别的:“我们是下午几点的车回棠溪来着?”

“下午五点半,”许鹤周接过她的书包,一起背在肩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地图,指给宋杞,“你看,这附近有好几个可以玩的地方,春秋文化广场,西洺烈士陵园,饮安寺,西洺市博物馆……”

“等等,”宋杞打断他,盯着地图看了会儿,然后说,“我想去西洺烈士陵园看看。”

许鹤周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她会选这个,但还是愉快地点头:“那我们就去,它对面正好是饮安寺,这个寺里的素斋做得一绝。”

宋杞觉得惊奇:“你之前来过?”

“没有,”许鹤周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指了指大门口,“我刚才跟门口的保安大叔都打听好了。我们先去吃个素斋,然后去烈士陵园瞻仰英雄先烈们。”

宋杞却纠结了一下,抬头对许鹤周说:“我想先去烈士陵园,你要是饿的话,就先去……”

“我不饿,”许鹤周赶紧说,“那我们就先去陵园,然后再去吃素斋。”

*

烈士陵园很大,他们穿过广场,绕过纪念碑,又沿着绿地走了好一段路,才到了英雄墓地。

宋杞虽然一直记着那两个名字,但这儿有几百块墓碑,且都错落着分布,所以找起来还是要花一些时间的。

她握着从门口买的两束向日葵,也没急躁,从下往上一块一块地找,许鹤周就跟在她后面,小心翼翼地开口:“这儿有你认识的人?”

宋杞点点头:“他们叫姚之光和夏晴朗,”顿了顿,语气里全是敬佩和尊重,“他们都是英雄。”

又过去半小时,他们终于找到了。

两位英雄合葬在一起,拥有共同的一块墓碑,照片上的两个人长得都与姚星河不是太像,但两个人坚定又温暖的笑容,却又与某些时刻的姚星河,重叠着。

宋杞把向日葵放在墓碑前,沉默了会儿,从许鹤周那儿拿过书包,掏出自己准备在车上看的三册《阿衰》单行本,又掏出包里的一包夹心饼干、两盒柑橘果汁,将这些悉数放在墓碑前。

“他们看到阿衰的话,应该也会开心吧。”少女喃喃道。

许鹤周点头,笑容灿若辉光:“当然会啊,阿衰是很多人的快乐源泉。”

*

11月8日,西洺,天气晴。

上午,身着黑西装、黑衬衣,打了黑领带,拎着一兜柑橘,瞧着年轻高挑又极其漂亮的男生,走进烈士陵园门前的鲜花店,买了一大束百合。

鲜花店的女店主看着眼前这令人惊艳的少年,上前搭讪道:“这两天的向日葵都很好哦,要再买一束吗帅哥?”

男生摇摇头,微微笑着:“不用了。”

却还是朝店里望了一眼:花筒里的向日葵,果然鲜活又好看。

离开花店,缓缓穿行在陵园里,脑子里一直浮现着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情形。

两年前的11月10日,姚之光和夏晴朗的骨灰被战友带回来,在这里下葬。

那时候的天气可没有今天这么好,天空一直下着小雨。他站在雨幕里,却感觉神魂已跟着两个人的骨灰盒,一起埋入了地下。

不由地就浮起别的思绪。

他有些记不清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只记得自己三岁还是四岁的时候,在满是警察的院子里待过很长一阵子,看着院子里所有人来来去去,匆匆忙忙。

后来,一个同样穿着警服的高大帅气的男人抱着他去某个地方签了些字,然后拿着几页纸,带着他回了家。

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同样穿着警服的女人。

两个警察把他放在沙发上,然后各自搬了小板凳坐在他面前。

男人开始做自我介绍:“我叫姚之光,从今以后是你的爸爸。”

女人接着开口:“我叫夏晴朗,从今以后是你的妈妈。”

说完这些,两个人就相视一笑,也不管沙发上的小孩儿还处在茫然的状态中,两个人就抱在了一起。

女人兴奋得尖叫,嘴唇都没合上过:“啊啊啊!姚哥,好像在做梦!”

男人就抱起她转圈:“哈哈哈哈!我也感觉在做梦!”

两个人就这样了疯疯癫癫欢喜了很久,才又重新坐到他面前,一人一句、一附一合,说相声一样地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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