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准是不是什么跟上来了,他忍住回头的冲动,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大,眼见着就要冲出黑暗走到路灯下了。
但是,说时迟那时快,只是一个感觉,那东西似乎是盯上他了。
果然,随着身后的声响的靠近,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恶臭味,味道比之腐烂的死老鼠也不遑多让,恶心的他差点就吐了出来。
靠着平日锻炼出来的不错的反应能力,他猛地扭身躲过了那一扑,那东西扑了个空落在地上,刚刚好,就落在路灯下,也让他看了个正着。
这一看,就差点又让他反胃了。
实在是因为这动物太丑太恶心了。体型如藏獒一般大小,身上的毛发东一块西一块的掉成了秃子,这些□□在外的皮肤上长满了拳头大小的脓包,那些脓包挤得它看不清楚本来面目了。
最让人惊诧的,是他的四爪,骨瘦如柴却强劲有力,在它的爪力下,地上的水泥被抠出来一道爪印。
不确定是狗还是其他的动物,它被挤肿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依旧斗大如牛,闪烁着奇怪的红光,那双张开的嘴里,是尖利的如同针一样锋利的牙齿。
徐末毫不怀疑,若是自己被击中,必定是当场毙命。
落下地之后,那怪物就不安分地用可怕的眼神盯着他,爪子在地上不时地磨着,脊背紧绷,随时有可能再扑上来。
被这恶心的怪物拦在身前,徐末有些害怕。从前上学的时候都没怎么跟人打过架,他朋友多,却不喜欢拉帮结派,打群架的事情他从不参与,不是三好学生也没做过坏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不敢分神,果然还没待上两秒,这怪物就又一次扑了上来。它的速度很快,一个饿虎扑食就张开血盆大口欲咬掉他的脑袋。
徐末是拼尽了全力往地上一滚,撞在了旁边的隔离墙上,浑身一疼,但是他刚滚了一圈,那怪物就又跟了上来,想用爪子按住他,再一次撕咬过来。
但这次他就没那么幸运了,反应不及时,被怪物抓住了胳膊,并用尖利的爪子刺破了右边肋骨。
嗅着越来越近的腥臭味,眼见着自己就要不明不白地被这怪物吃掉,徐末惊恐地摒着气,手在地上无意识地抓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命不该绝,竟让他摸到了一条不长也不粗的钢筋。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他握住钢筋就猛地往怪物身上扎了过去。
钢筋直接没入了怪物体内,结结实实的,左端进去右端出来。但是没有血流出来,怪物也没有露出痛苦或者躲闪的痕迹,只是它身上恶心的脓液被破开流了下来,让他的手变得黏黏糊糊的。
好在这个动作还是让怪物缓了一些动作,徐末趁机又是一个打滚,膝盖手肘被水泥地磨破了火辣辣的疼,但他什么都顾不得了,从它身下滚了出来,头也不敢回地拼命往小区跑去。
一口气冲到小区的灯下,见到了正坐在门岗室里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的警卫,他才扶着墙壁长舒了一口气,才鼓起了一些勇气回头朝那个如今看来无比可怕的巷子看过去。
昏黄的灯光下什么都没有,那怪物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也没有看到有血迹一样的东西,好像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似得。
喘匀了气才发现浑身上下都疼,胳膊腿肋骨,低头看了眼,自己像是刚从泥潭里打滚出来,工地上原本灰尘就多,这会身上粘的到处都是,头发也在地上蹭的乱七八糟。
徐末搓着粘糊糊的手,一路上专挑光亮的地方走,心里还有些余悸,生怕那怪物会跟进来。
好在一路平安地回到了家,父母已经出去散步了,只有他一个人在。
冲澡的时候疼的龇牙咧嘴,他才真正地放下了心,他还活着。只是那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从哪里来的?
身上的伤口很长但并不深,冲完澡吃了些消炎药,抹了红药水,又用纱布创可贴给自己裹了一层之后,徐末才迷迷糊糊地躺在舒适的被窝里。
耳畔似乎悉悉索索地传来一个细弱的女声,但是没有听清楚说了什么,他就陷入了睡眠。
今天,似乎格外的困。
☆、第三章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隔天中午十一点,起来还是因为母亲实在不放心,敲门敲了很久没人开也没人应之后,拿了钥匙将门打开,看到人在床上躺着睡觉,老太太这才放下了心。
被拍醒的时候徐末还晕乎乎的,天花板在他眼中都在不停旋转,让他晕得更厉害了。他猛地闭上眼睛,手遮住额头,触到皮肤上才发现自己的头竟然烫的厉害。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竟然就连嗓子也哑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老太太这会也发现他有些不对头了,见他脸色通红,手慌忙摸在他额头,被烫的一惊,老太太立马松开手,转头朝着门外就开始大声呼唤徐父。
“老头子,徐建国你赶紧过来,快点,儿子发高烧了。”
徐建国正在客厅坐着看报纸,心里有些诧异儿子竟然起来这么晚,平日就算是周末,也只是晚起一个多小时,八点多就起来吃早餐了。
听到呼唤,他立马放下报纸走进屋里。
徐末再一次睁开眼睛想要爬起来,但是不止头晕还浑身无力,胳膊撑不住身子,让他又倒回了床上。
老太太想将他扛起来,但是在他胳膊上努力了一会就放弃了,她原本就生的小巧,如今五十多的人了,年纪大了力气也不如从前,只能焦急地再叫了一声徐建国。
两人合力将他扛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徐末知道父母在做什么,但是他一点力气也没有头又晕,想自己走也心有余而力不足,隐约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大概跟昨晚遇到的怪物有关。
瞧那东西身上的样子,多半是染了什么东西,他被抓了几下,又被脓液流了一手,肯定是也被感染了。
但是嗓子哑了他又说不出来自己昨晚上经历了什么,老两口还以为他只是普通的高烧,不由得埋怨他是不是昨晚上洗冷水澡了,怎么就不知道讲究,都这么大人了。
他们是住在小区的四层,第四层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平日爬爬楼梯当锻炼身体,可这会要想将一个年轻壮小伙搬出去就有点困难了。
徐父只得打了120,手在儿子的头上又摸了摸,进屋给他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
躺在沙发上,徐末的额头上不断地冒冷汗,脸色蜡白嘴唇也毫无血色,看着就像是得了快要死的急症一样。
老太太急得在他身边转了一圈又一圈,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就是感冒而已,怎么看着这么严重,是不是有别的什么病,如果徐末出了什么事他们要怎么办。
徐末是家里的独子,父亲是个教师,教地理的,刚退休没两年,母亲原先是区里管计划生育的干事,也到了退休的年龄退休了。
说起来男人比女人退休晚,徐末也才大学毕业三年,年纪不过二十五六,老两口退休这么早,也是因为徐父比徐母大了足足五六岁,两人当初因为工作忙,徐母怀她的时候都过了三十,高龄产妇,一个儿子当宝贝似得。
不过老两口都是眼界宽的,对孩子虽然宠爱却不溺爱,从小就教的很好很有礼貌,他成绩也一直不错。
初中时市里最好的初中,高中也是市里最好的高中,成绩一直在班里前十。但是,高考的时候,他食物中毒上吐下泻,有一门直接缺考了,就这样,他还是在缺了一门的情况下考上了二本。
原本期望的重点直接掉到了二本,说没有落差绝对是骗人的,从班主任到同学到父母到亲戚,全部都劝他复读,然后他也遵照所有人包括自己的期望复读了。
可是要不怎么说人生就是这么残忍,该你的就是你的,不该你的怎么都求不来。
复读的时候一直是学校前几,可是他依旧没有考上重点,甚至一本都没有。
这次是依旧是缺考了一门,而原因,偏巧了头晚上给他做饭的时候徐母突发急症住院,急需要做手术,并且手术的失败率很高,一旦失败了人就可能没了。
因为事情是当着徐末的面发生的,就算徐父想瞒着他让他先去考试也瞒不住,劝了几句,徐末压根就不听,他一言不发脚步坚定地跟在徐父身后,说不走赶不走打也打不走,徐父气得边打他边哭,最后父子俩抱着头在手术室外大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