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你降落(45)
许韵一愣：“……啊？”
周槿然埋到她耳边，低着声，似笑非笑地说了句：“我就心疼你。”
“……”
第38章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消逝。
直到最后，许韵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被他抱着回到床上的。
等她翻身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阳光刚好，透过屋子里的白色纱帘，星星点点地洒在地板上。
像是感知到她这边的动静，周槿然微微睁眼，搂过她的腰入怀。
后背抵着他的胸膛，许韵愣了愣，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她脸突地一红，沉默许久才问了声：“你醒了吗？”
“嗯”，周槿然声音低低的，凑近了些，吻着她的颈侧，“想起床了？”
许韵点了点头。
周槿然没说话，沉默着继续动作，直到许韵有些喘不上气。他注视着她水雾迷蒙的眼：“你知道我陪你吃素吃了有多久？”
许韵啊了声，还在刚刚的撩拨中没反应过来。
“太久了知道么？”周槿然自顾自地说着，顿了顿低头轻咬她的耳垂，哑声道，“所以一顿不够。”
“……”
直到中午两人才吃到第一顿饭。
简单梳洗了下，许韵想着最近几天回不去医院，拿过电脑在客厅里办公。
周槿然还有公司的一个会议要开，本准备着起身走的，接到了林成茹的电话。
“喂？”周槿然随手接起，摁了免提。
林成茹：“你是周槿然吧，我应该没打错吧。”
“……”周槿然：“是我。”
林成茹那儿传来爽朗的笑声：“原来还真是我儿子啊，妈妈好久没见了，都不记得你声音了。”
周槿然：“……”他顿了顿：“妈您什么事？”
林成茹那一顿：“就……没也什么啦，啊对了你过年回家么，去年不是单位有事么。说起来妈妈还是很想你的……”
周槿然拿过手机，想着林成茹大概要说很久，把手机放桌边，径直去倒了杯水。等她说完才应道：“回去。”
林成茹笑吟吟地应了声：“那挺好，带家属么？”
“……”周槿然一怔，看了眼沙发上还在办公着的人，又慢慢抬起杯子喝了口：“您知道了？”
林成茹：“那可不，嫣然都告诉妈了，你还打算跟我搞个秘密么？”
“……”周槿然顿了顿，回应着前面部分的话：“她说回来。”
林成茹那头再一次传来爽朗的笑声：“好好好，那太好了，早点回来啊，别让妈等太久哈。”
周槿然：“知道了。”
似是还有什么要说的，林成茹想了想又道：“那小韵是不是还要回一趟自己家？”
周槿然有一瞬的愣神。
林成茹顿了顿，倒也没说什么。
正还在想着这事，许韵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边上。一过来，就伸手搂住他，凑到他怀里往周槿然脸上亲了口：“槿然，你在和谁打电话啊？”
“……”免提之中，电话那头沉默许久，像是突然间的消失。
见周槿然怔然一瞬，唇边又浮起几分笑意，许韵一愣：“嗯？”
周槿然没忍住，轻嗤了声，才小小声冲她比唇语：“我妈。”
许韵：“……”
她舔舔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莫名的有些红，许韵想着要么还是先离开现场，又觉得不太妥当。
怎么说他妈妈都已经知道自己现在在边上。
许韵默了默，还是冲着电话那头有礼貌地说了声：“阿姨好。”
电话那头的林成茹像是突然又回了过来，忙回应：“小韵啊，好久不见啊，阿姨特别想你！”
“听说你过年要来阿姨家玩，阿姨心里可开心了呀！”
“哦对了，周槿然没在明阳欺负你吧，要是有的话记得要和阿姨说，回去之后阿姨帮你揍他。”
周槿然：“……”
许韵笑了笑，看了眼逐渐有些哑然的周槿然：“没有。”
林成茹：“那就好，我想那小子也不太敢做那种事情！”
周槿然：“……”
终于周槿然开会的时间只剩不久，又聊了两句之后林成茹才挂掉电话。
想了想，周槿然还是嘱咐许韵，如果觉得一个人待着无聊就把周嫣然叫回来，反正她在学校也没多少事。
许韵随口一应，也没真打算把周嫣然叫过来一块。结果周槿然前脚刚迈出不久，后脚周嫣然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听说是给沈言挑礼物，但周嫣然想来想去也不知道选什么。
答应下来，许韵换好衣服出了门。
本还奇怪明明最近不是沈言的生日，但周嫣然之后才小小声地和她解释：“他上次生日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他呢，就想着现在补上。”
“……”许韵失笑。
和周嫣然在商场里挑了几样沈言平时喜欢的，两人坐在店边上的长椅上休息。
周嫣然模样还挺高兴的：“医生姐姐，果然还是你了解沈言啊，平时都是他照顾我，我都没有好好了解过他的喜好。”
许韵顿了顿，轻笑了声：“其实沈言这人平时也挺闷，有事就爱憋在心里，确实不容易看出他喜欢什么。”
周嫣然咦了声：“医生姐姐，那你都怎么知道的啊？”
“啊”，许韵语调拉着长，想了想，憋着笑说：“你知道狐狸尾巴吗？”
周嫣然眨了眨眼。
许韵一笑：“虽然他什么都不说吧，但时间久了，你总能看出来的。”
似懂非懂的，周嫣然点了点头。
像是又想到什么，周嫣然提了句：“那还是我哥好点。”
许韵偏头看着她。
周嫣然沉吟了会儿：“你知道么，我哥平时也什么都不说，因为都是写在脸上的。”
“……”许韵莫名想要发笑。
周嫣然继续道：“就像当年吧，我记得好像是他大学毕业刚分配工作的时候，我问他分配在哪里，他不告诉我，说我一小孩儿都知道些什么，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就直接走开了。”她顿了顿：“但你知道么，我看他把开心两个字都写在脸上了。”
许韵神色稍愣：“分配工作？你指的是明阳么？”
周嫣然点点头：“是啊。”
许韵又问，明明是确定的话却显得有些白痴：“他很开心？”
周嫣然迟疑地又点了点头：“是啊。”
许韵舔了舔唇，目视着前方心思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周嫣然沉默了会儿，自顾自地笑着念叨：“不过也挺好的，我觉得明阳这地方还真的挺不错，我哥没有白白申请。”
**
周槿然开完会回来已经是傍晚。
许韵早就从周嫣然那儿回来。
见屋里灯还黑着，周槿然还有些奇怪，正从玄关处换完鞋准备叫声许韵，就感觉到一阵温热的触感环着自己的腰。
周槿然怔住一瞬，转眼眉眼一舒，笑了笑说：“才一个下午而已，有必要这么想我么？”
许韵没有作声，抬起脑袋，径直攀过他的脖子就往上亲。
高度不够，只落在了下巴上。
周槿然失笑。许韵不理会，拉着他的领子往下扯。
终于意识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周槿然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
漆黑的夜中，周槿然直视着她的脸，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怎么了？”
他这才触及到了她眼角的泪水，湿热又灼烫，让他有一时的不知所措。
好像比上次，被她发现自己偷偷在背后做的那些事更来的汹涌而难以抑制。
许韵缓缓抬起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之前周槿然的话，她直直地盯着他看，一字一字地启齿着说不相关的话。
“周槿然，明阳冬天和川城不一样，这里是湿冷的，海风吹来的时候是骨子里头的冷。”
“春天的时候会有梅雨，东西容易发霉，会有很多很多天没有太阳。”
“周槿然，你水土不服过吧？”
“你离开川城的时候，是不是也有想过很久都不能再回家。”
她声色是哭腔：“可是我居然到今天才知道。”
“你为什么……”许韵哽咽住，像是一块烙铁堵在喉间说不出话。
——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开心。
你为什么要让我觉得，在爱你这方面我做的远远不如你。
为什么，让我觉得这么愧疚。
这么愧疚，之前的那么多年，和你的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