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你降落(30)
正出神之间，她听见远处一道声音响起。好像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小伙子，你谁啊？”
许韵忽的睁开眼，循声望去。
黑色身影被挡在树梢底下，她轻侧过头，微微弯下，视线聚焦到那里之时，身影早已不见。
她听见女人嘀嘀咕咕道：“真够吓人的，凶巴巴的副样子。”
她瞬间顿住，心中有个预感浮现。
许韵转身往室内走去，她拿过钥匙，急匆匆地往下赶去。下了楼梯，穿过小区街道，跑到门口，早已没了任何人的影。
门外只有一个保安大叔在守着，见她来冲她笑了笑。
许韵上前问：“叔叔，你刚刚有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出去了吗？”
保安大叔稍作回忆：“有吧，好几个呢。”
许韵：“……”
保安大叔继续道：“小韵，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啊？”
许韵点了点头，眸中稍显失落。与大叔说了几句之后就又往回走。
正当此时，短信提示音再次响起。
她从口袋中掏出，垂眸看了下消息，是一则陌生短信。
月色清冷，风声寂寥。
上面写着：生日快乐。
第25章
正当许韵点开手机锁屏键的时候，底下又冒出了一则消息：“不好意思，发错人了。”
她一顿，紧接着依旧打开手机看发信人的手机号码。
犹豫三秒之后，她回拨回去，等来的却是漫长的服务提示音。
*
第二天回医院上班，许韵心不在焉的。
田怡进她桌边递给她一个橘子，她视线缓缓回过来，盯着橘子目不转睛地看，愣是没说一句话。
田怡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把橘子放她桌子上，调侃似的问：“我们许小姐这又是出什么事了啊，闷闷地坐那儿不说话？”
闻言，许韵又是像放慢动作一般地一点点抬起头，直直地看着田怡。
田怡一愣，摸了摸脸：“看我干嘛，我又不是橘子。”
“……”沉默两秒后，许韵开口道：“你相信巧合吗？”
田怡：“……啊？”
许韵总算打起了精神，挺直了背，一字一字重复道：“巧合。”
田怡神色稍显迟疑：“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许韵摇摇头：“不知道，就是遇到了点事儿，我觉得还挺巧的。”
“你具体说说。”田怡说着，眼神瞥到桌边，拿起了那橘子拨开。
“就是”，她想了想，“我昨天去买蛋糕，不过挺晚了买不到大的，店员说刚好有一个人退了之前订的一个蛋糕，想着也没人要就顺带着送给我好了。”
“那不挺好，不要白不要”，田怡扔了瓣橘子进嘴里，垂着眼又撕开一瓣，看向许韵道，“吃么？”
“……”许韵摇摇头，继续认真道：“可更巧的是，蛋糕上那个人的岁数跟我一样。”
“巧合吧”，她下意识回答，顿了顿，意识到什么，“许韵，昨儿你生日啊？”
思考着自己的事，许韵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田怡：“你咋不早说，昨儿就该在聚会上顺带着给你买个蛋糕的。”
许韵摆了摆手。
“不过说回来”，田怡嚼着橘子，思索了番许韵的话，一本正经道，“你的猜测也不是没道理。”她顿了两秒，忽的坏笑着看她：“喂，不会是哪个追求者偷偷干的吧？”
许韵叹了口气：“不知道。”
田怡：“啊？难道是姜医生回心转意了？”
“……”许韵瞥了她一眼。
“所以”，田怡开口，“你就是想跟我分享一下你的奇遇记？”
许韵默了两秒，认真道：“不是——”
“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世界上没那么多巧合。”
*
万圣节后的那个星期天，周嫣然之前报名的钢琴比赛开场。
作为她曾经的一名听众，许韵也收到了来自周嫣然从大洋彼岸寄来的入场票。
那天她请了两天的假前往英国。
因为时间判断失了误，许韵到英国已经是晚上7点，离周嫣然开场也就只剩下半个小时不到。
一下飞机，温差骤然变大，许韵外面只套了件微绒的呢子衫，也来不及换，她拎着行李箱就往剧场赶。
大概是开场过了15分钟左右，她成功抵达剧院门口。下了的士，把东西暂存在门口保卫室，她匆匆拿着票进了剧场里面。
虽说比赛的大多都是新人，但因为这个国际比赛的影响力巨大，坐在那儿的还是有不少业界人士。
周嫣然给许韵安排的位置视角很好，尽管离评委席这种景观好的地儿不近，但和别的座位相比也绰绰有余。
许韵走到5排，对着票看了眼，确定没错之后对边上的人说了句让一下，接着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场地昏幽，灯光只打在舞台上，观众席中的人辨别不清。
许久，在舞台上那名女孩一曲结束之时，许韵耳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回去再说。”
冷冽又清晰。
她怔怔地转过了头，只看见周槿然正挂掉电话。见她侧过头正看着自己，模样还有些没回过神的样子，他眉梢微扬：“很惊讶？”
许韵忙摇头。停了会儿，说了句：“好巧。”
周槿然表情没多大变化：“不巧，周嫣然订的。”
“……”没继续这个话题，许韵问：“周嫣然有说她第几个出来吗？”
周槿然：“下一个就是她。”
许韵“哦”了声：“表演的曲目是什么啊？”
“她自己写的。”
许韵：“有名字么？”
周槿然：“不清楚。”
许韵：“那她……”
还没说完，他悠悠回过头：“你改行了？”
许韵：“……啊？”
周槿然慢悠悠道：“当记者了。”
许韵：“……”
许韵转过头，一点一点地闭上了嘴，而后低下了头。
不得不承认，今天她的话确实多了点。
她以为追人应该是这样的。
没有察觉的，灯光扫过观众席时，周槿然的嘴角轻轻扬起。
之后，两人相互无言到半个小时之后的周嫣然上场。
她穿着一袭明晃晃而亮丽的紫色长裙，发梢烫成微卷的波浪，看上去纯中带欲。在与观众打完招呼之后径直坐到了钢琴边的座椅上。
舞台灯光与她的琴声相得益彰，温柔舒缓，又恬静的像月光下的夜色。
长年的训练，周嫣然的基本功扎实稳重，尽管在舞台上稍露畏色，但并没有过多影响其发挥。
随着她指尖的弹动，周槿然的目光微微侧过，落到了正专心盯着舞台动态的她。
细长的睫毛轻眨动着，红唇微阖，没有作声，却又好像沉浸其中。
周槿然喉结一动。
*
散场已经是夜里11点。
临走时，许韵起身问他：“你要去找周嫣然么？”
周槿然点了下头，奇怪道：“怎么？”
许韵：“一起吧。”
周槿然没说什么，带着她一起去了后台。
刚走到后台边，收到了周嫣然发的消息。说沈言会过来接她，让他先走。
周槿然默不作声地盯着手机屏看了会儿，咋了下舌，冲许韵道：“回去吧。”
许韵“啊”了声。
他解释道：“那丫头让我别耽误她鬼混。”
“……”
见她好像有点闷，他眼皮轻动，随口问：“你找她有什么事么？”
许韵摇头：“也没什么。”
他视线淡淡撇下，落到她脸上，定了一秒后又收回：“这两天我们都在附近的酒店，你要有事可以过来找她。”
边说着，迈腿往外面走去。
许韵上前，跟在了他身后。
夜里，英国的风寒意十足，加上刚刚从暖烘烘的剧院里出来，许韵不由得嘶了声，缩了缩脖子。
周槿然转头，看她唇色突然变得白了些。他问：“你冷？”
许韵摇摇头。
周槿然“哦”了一声，没再作声。
“你酒店找的哪儿？”他开口。
“离这有点远，小酒店。”
他顿了顿：“等会儿还有车回去么？”
“有吧”，她应道，“的士应该还有。”
“怎么不订个离这儿近的？”
“来这的时候晚点了”，许韵解释道，“周围的酒店都被订完了，我就在网上订了个远点的。”她说着，小声嘀咕道：“连行李都还放在保卫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