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爱(12)
不过叶初晓自己并未发觉膝盖受了伤,脑子都是刚刚宋家扬血流满脸的样子。心中愧疚难安,于是对屋子里这个人又恨上了几分。
驰骏皱眉观察了一下她膝盖的伤口,粗鲁地抢过她手上的毛巾,翻过干净的一面,往那还留着尘土的伤口擦去。
叶初晓这才惊觉自己膝盖受伤,因为被触碰的疼痛,倒吸了一口冷气。
驰骏抬头睨了她一眼,似是漫不经心开口问:“很喜欢那个姓宋的小白脸?”
他语气略带讥讽,但也并不算太难听,配上他手中的动作,反倒给人一种他们似乎很熟稔的错觉。
叶初晓微微一怔,没错,他们认识已经十八年——但从来没有熟悉过。
她并不回答他的话,他也不追问,只继续手上轻拭的动作,又道:“家里有碘酒吗?”
叶初晓沉默片刻,如实回答:“客厅电视柜下,有一个药箱。”
驰骏找到药箱,再次走进来,掏出里面的碘酒,给怔在床上的叶初晓,处理了一下膝盖上的伤。又对着床头边的镜子,为自己处理伤口。
他和宋家扬的这一架,因为都是赤手空拳,倒也没什么大碍,就是脸上挂了好几处彩,一边颧骨微微肿起,嘴角也破了皮,这鬼样子,完全是一副打架斗殴后的小混混模样,他对着镜子自嘲地笑了笑。
叶初晓本以为他是要收拾自己,但是现在却看他在自己的闺房悠然自得地处理伤口。
她和他从来没有过如此近距离相处,这让她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不,简直是非常非常不自在,好像这本来就不大的房子,变得更小了。
叶初晓想让他滚蛋,也第一次希望她那个不负责任的母亲马上回家。
叶初晓脸上变幻的神色,被驰骏的余光发现。他鄙夷地嗤笑一声:“就这么讨厌我?”
叶初晓默不作声。
他放下手中的药水,转头看向她,漫不经心的语气,继续道:“喜欢那种学习好?家庭背景好?性格好的?”
叶初晓继续沉默。实际上她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的这些事如此关心。
她不得不再次确定两人的关系,得出的答案依旧是,他们从来没有任何关系。
而她的沉默,显然让驰骏不满,语气也变得冷厉:“瞧不起新塘是吗?觉得自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觉得自己比这里的人都高尚?离开这里就不会回来?不想与这里有任何瓜葛?”
他每一句问话,都带着一丝咬牙切齿。
叶初晓忽的打了个冷战,隐隐觉得他的语气带着些自己无法读懂的恨意。
叶初晓骨子里倔强,但往往并不会表现出来。所以她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继续以沉默应对。
驰骏终于因为这长久的沉默而勃然大怒,他用力将她推倒,猛地欺身压上去。
☆、第10章 一夜
叶初晓猝不及防,怔忡间,已经被驰骏牢牢压住。他一手早有准备地箍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则掐住他的下颚,两人的脸,只相隔两三厘米。
这是叶初晓第一次与一个异性如此接近。她能感受到他扑鼻的温热气息,还有他漆黑眸子里喷火一般的怒气。
他的味道带着烟草的薄荷香,但或许是年轻的缘故,并不算难闻,只是有一种叶初晓无法负荷的侵略感。
她第一次意识到真正的危险,但是脸颊被捏着,身体被箍住无法动弹,叶初晓发出的声音含混不清:“放开我!”
驰骏定定看着她,一时有些恍然。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觉得异常愤怒。她想要将她傲慢与清高敲碎,拉她从云端跌下来,跌在新塘这堆尘埃里,与他们没有任何分别。
驰骏是带着一丝憎恶看着叶初晓的,但是橘色的灯光中,她哭过的眼睛,楚楚可怜,她因为挣扎而泛红的脸颊,美丽动人,就连她被自己捏住而微微变形的嘴唇,带着诱人的味道。
驰骏猛然惊恐万分,叶初晓才十八岁,却已经将自己蛊。
他忽然对未来的日子忧心忡忡起来,这种忧心,让他在脑子空白的状态下,身体的动作已经先行。
他用力贴上去,覆上了那张微微翕张的嘴唇。
如同霹雳闪过,叶初晓本来试图挣扎的身体,猛地僵住,浑身如同置身冰窟,被强烈的寒冷和恐惧笼罩,以至于忘记第一时间去反抗。
而驰骏对这种事完全没有经验,也从未产生过探究的兴趣。但是在唇齿相交时,他的内心却止不住澎湃如潮。
他默默咒骂一声,这个蛊惑人心的妖精。但很快沉沦在这种陌生的体验当中,细细密密地去吸吮,小心翼翼去啃噬。
在他凭着本能将舌头探入时,叶初晓忽然惊醒过来。她想要阖上嘴唇,却因为下颚被掐住,徒劳无功。
她只能全身剧烈的挣扎,一双剪水双瞳,屈辱地流出泪水。
叶初晓的反应,终于让驰骏稍稍清醒。她脸上的水迹,让他怔了一下,很快像是嫌恶一般离开她的唇,起身放开她。
两人刚刚分开,叶初晓就如避蝇虻一般,迅速缩回床头,抱着身体蜷作一团,恐惧又憎恨地瞪着他,像是随时绝地反击的小兽。
驰骏用手背抹了下嘴唇,牵起嘴角讥诮一笑:“本来是看不惯你这种连生养之地都瞧不起的白眼狼,就想让你尝尝被我这个新塘的小流氓糟蹋是什么滋味?但是我发觉,自己对发育不良的飞机场实在没兴趣。”
叶初晓又羞又恼,胸口剧烈起伏,脑子里寻遍了骂人的话,最后也只恼怒地骂出一句:“驰骏,你混蛋!”
于是这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的骂声,让驰骏笑了起来。
他转过身,倒头横躺在叶初晓的床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叶初晓愤愤地看着他,想要将他赶走,却又没有胆量,怕惹恼了他,自己吃亏。只恨自己不是绝世高手,可以一脚将他踢出窗外,踢得粉身碎骨。
此时已经差不多十点,叶初晓不知道驰骏躺在自己床上是什么意思?但是看他这幅模样,难不成是准备在自己的床上过夜?
她的这个念头,很快得到印证。
呼吸平静,如同睡着的驰骏,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开口:“我今天就在你这里睡,我带着这一脸伤回去,我爸看到会唠叨。”
叶初晓当然不愿意,但是又不敢拒绝,只能满腹诅咒地准备起身,打算去隔壁张莲的卧室。
哪知,还未下床,手腕已经被闭着眼睛的驰骏,准确无误地抓住。
叶初晓如临大敌一般看向他,却见他眼睛仍旧未睁开,只淡淡道:“这是你的房间,你不用离开,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怎样。我已经说过,我对飞机场没有兴趣。而且客厅的门已经被我踢坏,你一个人单独在一个房间,只会比跟我在一起更不安全。”
叶初晓羞愤交加,却还是挣脱他的手起身走出房间。
到了客厅,她检查了一下门锁,确实是在驰骏的暴力中报销。她边腹诽边拖了一把沙发,抵在门口。
做完这些,她溜进厕所,洗了个战斗澡,将一天的乱七八糟洗掉。
从厕所出来,看了看门,还是有些忐忑。
新塘的治安向来不好,夜晚小偷向来猖獗,几乎家家户户都被盗过。她一个人在家,总是会打上反锁才放心。
叶初晓走到张莲房间门口,转头再看了眼门后可怜兮兮的沙发,终于还是咬咬牙转身回到自己房内。
此时的驰骏已经摆正身体睡好,对她的去而复返似乎是在意料之中。微微睁开眼皮,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稍稍挪动自己的身体,空出一半床位:“我没有你想象的不讲理,这床我只要一半。”
叶初晓哼了一声,走到床边抽出自己的枕头,又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坐下。
经过这一晚折腾,其实她已经很累,但是屋子里这个混蛋,她赶不走,也绝不可能跟他同床共枕,只能委屈自己趴着将就一夜。
驰骏对她的倔强心下了然,稍稍坐起身,慵懒地靠在床头,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们新塘的孩子,个个都是野大的。每天放了学,大家都在巷子里疯闹,就只有你一个人坐在这张桌子上认真写作业。我那时天天想,怎么会有这么无趣的家伙,所以经常拿石子砸你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