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何时照他还+番外(15)
陆远讥诮地嗤了一声,仿佛她说的只是个笑话。
谢雨继续笑着问:“我很好奇,也不是天天能来街上上,你刚刚为什么不要那个女的?没兴趣还是看不上?你独自一人在山里待了六年,作为一个男人,难道就没一点这方面的需求?”
陆远冷冷看向她:“你觉得我会饥渴到在带着几个学生的情况下,还要忍不住招,妓?”
谢雨忍住放肆的笑,摊手:“开玩笑而已,别生气。”但却又继续问,“校长说你每个星期会来乡上采购一次,所以那种时候你会?”
陆远冷冷道:“收起你的好奇,我不是你采访的对象。”
谢雨噗嗤一声笑出来:“我真没打算写你,就是想和你聊聊天而已。就算我想把你写在我这次的报道里,也只会写一个无私伟大的支教教师形象,这才是领导和读者要的。难不成我还能把你找不找女人这种事写出来?”
陆远沉默了片刻,忽然冷不丁问:“所谓你做新闻,都是为了领导和读者?”
谢雨理所当然点头:“那当然,不然怎么发表出来?”
只是说完这句,却不由自主地默默苦笑了一声。原来这她工作的意义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这副模样。
她戏谑玩笑的心思忽然就消失大半,两人都一时无言,刚刚那房间里的声音也消了下去,天地之间,仿佛只有雨声和彼此的呼吸声。
而这样的安宁,忽然让谢雨有点无所适从。就在这时,走廊里响起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她好奇地往后一看,只见刚刚那女人去而复返,旁边挽着个黄毛杀马特,那是典型乡镇上的不良少年。
两人走近,那杀马特下流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谢雨,一声口哨还没吹出来。旁边的女人拉了拉他,有点不甘心地看窗边两人一眼,揣着杀马特,开门进了离窗边最近的一间房。
谢雨看着房门关上,笑:“那女的肯定觉得好不甘心,本来目标是你,最后只能找个杀马特代替。”
陆远不耐烦地皱眉:“你一个女人就对这事这么感兴趣?”
“我也不想感兴趣,但是你听听……”她笑着看他。
原来是刚刚那房间,很快响起男女苟合的声音,那女人嗯嗯啊啊的声音尤其大,仿佛是故意给门外两人去听似的。
“想安静待会都不行。”陆远有些暴躁地骂了句脏话,转身对着外面的夜色,狠狠抽了两口烟。
谢雨倒是不以为意,懒懒地靠在窗边,随口问他:“今天多少号?怎么这么多狗男女?”
陆远答:“二月十四。”
谢雨愣了下,轻笑出声:“情人节?难怪。”她好笑地捂了捂眼睛,“我这都过得什么日子,情人节在穷乡僻壤出差不说,还在这种破旅馆听人墙角。”
陆远道:“你自己非要跟来的。”
“不跟来又怎样?在漏雨的宿舍和陈心悦睡觉?我又不是蕾丝。还不如在这听听墙角呢,别说里面那俩搞得还挺带劲儿的。”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录音笔,“我给他们录一段。”
房内的声音变得更甚,男女□□粗喘此起彼伏。
陆远一把抢过关掉:“你无不无聊?懂不懂得什么叫做隐私?”
谢雨道:“就是无聊才找点乐子,再说我又不会把录音发在网上,就是录着好玩而已。”
“要是你被人偷拍录音,你觉得好受?”
谢雨耸耸肩:“无所谓,拍好看点就行。”她伸出手,“还给我,我不录了行吧。”
男女苟合的声音越演越烈,开始伴随着有节奏分明的床的晃动声。
陆远将录音笔递给她,谢雨在拿过录音笔的时候,忽然抓住他的手:“你的手比你这个人暖多了。你穿这么少,为什么手还这么暖?”
陆远也不抽开自己的手,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她要玩什么把戏。
谢雨握着他的手指:“情人节很快就要过去了,你看我们孤男寡女的多可怜,想不想和我开个房间?”
里面的男女像是到了强弩之末,喘息□□声越来越急。
“我对你没兴趣,也看不上你。”陆远将她刚刚的问话还给她。
他目光冷清,表情未变,但是呼吸却有些不易察觉的变得急促了少许。
谢雨并不生气,松开她的手,有点玩世不恭地看着他笑:“可我对你有兴趣,也看得上你,怎么办?”
陆远轻描淡写看了她一眼,转头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按在湿漉漉的窗台外,又随手丢在旁边的一个破垃圾篓。
终于在一声尖锐的□□后,那屋里的动静停了下来。
陆远转头看她,微微眯着眼睛,面色沉沉:“别这么不自重。”
谢雨不以为意地挑眉,一脸戏谑地笑开:“你也别这么认真,我开玩笑而已。你这个人可真是无趣。”
陆远哼了一声,往房间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冷冷开口:“我就是这么无趣的人。”
谢雨站在他身后,看着昏黄灯光下,他高大而孑然的背影,忽然认真地问:“陆远,你现在的生活无法带给你任何快乐,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
陆远脚下顿了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车站
虽然再没什么大动静,但谢雨这个晚上睡得依旧不太好。外面的雨下下停停,她也睡睡醒醒。直到天快亮时,才算真正睡着了一小会儿,但很快就醒了过来。
窗外淡淡的晨光照进来,谢雨转头看了下隔壁床,却只见一个仍旧睡得香甜的小人儿。她皱了皱眉,叫道:“晓霞……晓霞……”
向晓霞被她叫醒,迷迷糊糊唔了一声。
“你姐呢?”谢雨问。
晓霞摸了摸床:“可能去厕所了吧。”
谢雨掀开被子起身,将外衣套起来,赶紧往外走去。走廊尽头的水房空无一人,她又推开洗手间的门,除了扑鼻的难闻气味,什么都没有。
谢雨赶紧折身来到陆远房门口,敲了敲。里面很快打开,陆远有些惺忪的脸露在她面前:“怎么了?”
“晓娟不见了。”
“什么时候的事?”
“我刚刚醒过来,看到床上没人,以为她上厕所,但总觉得不放心去看了下,果然没人。”
陆远立刻折身,又对里面的孩子道:“晓刚,你和晓霞待在旅馆哪里都别去,等我回来接你们。”
向晓刚迷迷糊糊的声音问:“我姐又跑了?”
“嗯。”
谢雨拿了包跟他一起下楼,楼下的老板娘顶着一头乱发,坐在桌后吃早饭看电视。
陆远问:“看到跟我们一起的小姑娘吗?”
老板娘哦了一声:“她出去了啊!”
“多久了?”
“得有快半个小时了吧。”
陆远沉着脸,疾步往外走。此时雨已停,天色尚早,空中有红色的霞光,远处是黛色青山,街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商贩出来,行人更是稀少。整个山中的乡镇小街,悠闲安静。
“去哪里找?”谢雨追上他。
“车站。”
两个人走得特别急,陆远身材高大挺拔,谢雨是典型的都市女子,与旁边优哉游哉的乡人比起来,显得十分特别。总有好奇的人们朝两人看过来。
因为总共才一条短短几百米的街,车站很快就到。说是车站,其实也不算。只是一块停车的坪地,车子也只有发往县城的小巴。
清早进城的人倒是不少,这里大约是这个乡镇上最嘈杂热闹的地方。此时还未出正月,许多外出打工的人,还在这些天陆续出发,他们大包小包地等在路边,与提着山货进城贩卖的人们,挤在这一处。
陆远穿过人群,直接来到最前面那趟马上就要出发的车子。车子已经坐满,售票员正在上面卖票收钱,司机点了火只等启动。
售票的人看到陆远上车,道:“这趟满了,等下趟。”
陆远没有回应,只扫了一眼挤得满满当当的小巴,目光立刻锁定坐在后排窗户低头的女孩。他冷声喝道:“向晓娟,你给我下来。”
向晓娟低着头不出声,也不挪动身体。她旁边坐着两个染着黄毛的年轻男人,不满地看向车门口的男人。
司机在前面催促:“车子要开了,快下去,超载要被罚款的。”
陆远铁青着脸几步走进去,又冷声喝了一句:“你给我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