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卡这时却凑过来,轻轻摇了摇她。
非晚睁开眼,看见她带着疑惑的表情,指了指旁边的雷诺,小声问:“桑,你说他为什么会救我们?“
这何尝不是非晚的疑问,她摇摇头,找了个自认合理的理由:“可能是他还残存一点人j□j!”
“怎么可能?如果他有人性的话,开始就不会有让我们去死的打算。要是我们没有被他们抓,现在也不会被追杀。”
非晚想了想:“抓我们的也不是他。”
“可他是这伙人的长官。”
非晚沉默了会:“反正我们只要知道他救了我们就可以了,管他为什么。”
“也是。”杰西卡点点头,下巴靠在膝盖上,幽幽道,“好想回家,等回了家,我一定要去办一个盛大派对,请上所有的朋友,庆祝我死里逃生。桑,你到时也要来哦!”
非晚嗯了声:“我先睡一会,等会和你换班看火。”
杰西卡重重点头:“刚刚在车里不让说话,我都睡饱了,现在我站岗,你好好睡一觉吧。”
其实这一觉睡得并不好,不说天为帐地为床的不安全感,就说刚刚经历的那么多死亡,非晚都不得不噩梦连连。
勉强睡了一会儿,非晚睁开眼睛,看见头顶漫天星空,有种恍若如梦的错觉。她定了定神,爬起身对一旁发呆的杰西卡道:“你睡吧!我看着。”
此时的杰西卡也已经抵不住困意,打着哈欠点头,在火堆旁躺下。
身娇肉贵的大小姐,哪里有过这样的经历,躺在地上翻来覆去许久,不过到底抵不住疲倦,呼吸慢慢变得平稳沉重。
非晚攒了攒火,忽然听到一旁雷诺细微的呓语。
“水……”凑近时,非晚才听清楚。
摸了摸他的额头,非晚心里一提,本以为吃了消炎药会好,哪知道他竟然还在发烧。她赶紧回到车内取出水,将他的头抱着靠在自己腿上,一点一点喂他。
等他喝完水,非晚又找出毛巾浸湿,覆盖在他额头为他降温。
待他稍稍舒服一些,非晚轻手轻脚将他的头从自己腿上移开。哪知她才移动,雷诺竟然又毫无意识地靠上来。
三番五次,非晚见他动到伤口,只得认命地让他靠着了。
等到火堆变成残灰时,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
杰西卡从地上爬起来,揉着眼睛,看到非晚拥着雷诺的诡异画面,不可思议地轻呼:“桑,你干什么?”
非晚本来在迷迷糊糊,听到她的声音,清醒过来,见她目瞪口呆的表情,又低头看看自己和雷诺的姿势,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他昨晚烧得没有意识,大概觉得我的腿比较舒服,一直往我靠。”
杰西卡愤愤地抗议:“你干嘛对这个坏蛋这么好?”
非晚无奈地叹气:“别忘了是他救了我们,而且……没有他,我们到不了霍姆斯。”
面对事实,杰西卡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悻悻地接受,然后起身去车内拿吃的。
非晚无奈地笑笑,摸了摸雷诺的额头,还好,烧已经退下。借着晨光,她看到他的脸不再发红,只是仍旧显得苍白。
就在这时,雷诺毫无征兆地睁开眼睛,恰好与她对上。
这样的场景,着实有些微妙,沙洲晨曦中,男人靠在女人腿上,乍看过去,大概像极一对亲j□j人。
非晚尴尬地别开目光,轻轻移开自己的腿,这才发觉,被他靠了一夜,已经没了知觉。
雷诺倒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撑着身体做了起来,不过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你昨天发烧了。”非晚干干开口。
“嗯。”他淡淡回应,片刻,又道,“谢谢。”
“哦。”非晚不自然地应了声。
“桑,你吃什么?”这尴尬的气氛,终于因为杰西卡的返回而被打破,她手里拿着一堆食物,见雷诺醒来,动作不太友善地递给他一袋面包,“给你。”
雷诺倒是不在意,顺手接过,又拿起非晚放在身旁的水,沉默地开始自己的早餐。
非晚从杰西卡手中拿过面包:“等吃饱休息会,我们就上路。”
“对了,我们还要多久,今天不能到吗?”杰西卡边吃着食物边问。
这话明显是在问雷诺,但是他却置若罔闻,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不急不慢吃着东西。
杰西卡被他的冷淡反应弄得有些不快,脸色垮下来,语气恶劣地开口:“我问你呢?”
非晚皱皱眉看向仍旧毫无反应的雷诺,小声道:“你不想说就算了,只要你给我指路就可以。”
沉默了片刻,待到手中食物吃完,雷诺才面无表情地开口:“最快明天。”
说罢,已经起身向车子走去。
杰西卡愤愤咬了两口面包:“他以为他是谁?耍什么酷!?”
非晚拍拍她肩膀安抚她:“这种人不是我们正常人所能理解的,别往心里去,反正到了霍姆斯,我们就和他分道扬镳,永不相见了。”
杰西卡想想大概觉得有道理,便释然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一般来说男女之间有点尴尬了就是在产生化学效应了,下章就上船了,会不会太快???
☆、真实温暖
第二天的旅程无波无澜,沙漠中的路没有想象中的艰难,除了一望无垠的荒凉之外,并不会让人太绝望的地方。
不知是因为药物的作用,还是雷诺本身体质好过常人,到了下午时,他的模样已经不像是一个伤者,面色不再苍白,神情也不再萎靡,只是眼神依旧是深沉如水的冷漠。
好几次,非晚开车时从后视镜和他不小心对视,心里都莫名跳得厉害。这个男人让人有非同寻常的压迫感,而且危险异常。
为了摆脱这种没有来由的无所适从感,非晚努力将精神集中到驾驶上,就连杰西卡和她说话,她也是敷衍了之。
就这样又行到了夕阳西下,非晚本打算再赶点路,在后排沉默许久的雷诺,忽然开口:“就在这里停吧,左边五百米有一处水源。”
非晚停下车,从窗外看去,果然见不远处有一弯小湖。其实他们并不缺水,不过在沙漠上行驶确实舟车劳顿,好好洗漱一番也还不错。
看到水源最高兴的莫过于杰西卡,她看着窗外重重舒了口气:“终于可以洗洗了,都臭了。”
将车停好后,又是一番忙碌,找枯枝、生火。
大致是西方人天生开放,非晚在水边洗手洗脸时,杰西卡已经脱光跳入了水中,完全忘了不远处还坐在一个男人。
非晚走回火堆边,瞥了眼半躺在地的雷诺,闭着眼睛的人仿佛已经睡着。
这样看过去,他就是一个英俊而普通的东方男人,并没有任何杀伤力。
大致是累了,非晚没等杰西卡洗完,便先躺着睡了去。醒来时,头顶已经是星光璀璨,周围两人也已经安眠,唯有火光还在跳着。
非晚攒了攒火,又加了些树枝,兴许是睡了一觉,已经不那么困。
她再看了眼睡着的两人,轻轻起身,走到水源边。几天没洗澡,身上的味道自己都快受不了。
夜间的水很凉,不过下去了一会,便渐渐习惯。
也许是泡得太出神,在水里发出一丝声响时,非晚才回过神。
她转头一看,差点吓了一跳,只见雷诺不知何时已经脱光下了水。
真的是脱得一干二净,若不是逆着月光,非晚大概会从上到下,一览无余看全他。
“你干嘛?”非晚下意识抱胸问,沙漠的月色太过光亮,这样的坦诚相见,让她有些羞耻。
“洗澡。”雷诺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她问了个很无聊的问题。
非晚怕吵醒不远处的杰西卡,显得尴尬,便压低着声音,有些恼怒道:“你就不能等我洗完吗?”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洗完?再说,这里这么大,我又没有影响你。”不知为何,非晚觉得这人忽然有些莫名的无赖。
她想了想,反正也洗的差不多,便道:“行,你慢慢洗吧。”说罢,眼神瞥到他肩头的纱布,又加了句,“注意点,别碰到伤口,我可不想再伺候病人。”
雷诺没有回她,只是低低嗤笑了声。
非晚背过身,一步一步朝岸边走去。她走得很慢,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必然会暴露在这个男人视线之下,实在是件尴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