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翼(21)

寒风吹着,树上残留的叶子顽固的挣扎出哗哗的声音。江雪一手拿着书本一手捂着肚子,皱着眉头向教室走去,嘴里还不住的说着什么,像是在骂人。

随着铃声的落下,纪向青也进了教室,他环视一遍教室,看了看郑西空空的座位,开始了今天的内容。

江雪的样子像是很难受,她趴在课桌上,咬着嘴唇,脸色一会儿比一会儿白。最后她还是捅了捅武娜小声说:“武娜,怎么办,我难受的要命。”说着泪就流了下来。

武娜还没开口,纪向青开口了,“江雪,你又在做什么?坐好看黑板。”

这次江雪竟哇哇的哭了起来,这种反常让纪向青迅速走下了讲台,他才发现江雪脸色很难看,而大冷的天竟出了一头汗。

“怎么了?不舒服吗?”纪向青有点儿不知所措的说。

“我难受。”江雪一边擦泪一边说,并用求助的目光看着武娜。这时武娜已经站了起来,可纪老师堵在她桌子口,一时间她也无法出来,只好握住了江雪的手。

“别哭了,快去医务室看看。”纪向青紧张的说。

“我背你去吧?”白剑不知什么时候就站了过来。用他自个儿的话是,他追江雪追的明明白白。

“去吧,快去,白剑你背着她。”纪向青连忙说,他从江雪的脸色看出她病的不轻。可是江雪却慌了,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瞎撑什么!”白剑把季然拉出来,然后做了个背的姿势。

武娜这会儿才走过来,拉起江雪看看纪向青,又对白剑说:“还是我扶她回宿舍吧,她有药休息半天就好了。”说完,也不等纪老师说话,就搀着江雪往外走。

白剑虽然担心却不知该说什么,还是纪向青问了一句:“武娜,确定没事吗?”

“没事,没事,纪老师你上课吧。”说话时两人已走出了教室。

江雪被武娜搀着,虽然不哭了,却还在流泪。

“又忘记吃药了吧?”武娜不满的说:“你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啊!”

“女人就是麻烦,可这样的麻烦就让我摊上了,这何时才是个头啊!”江雪断断续续的嘀咕着:“现在痛经,将来还要生孩子,怎么这档子事儿全让女人摊上,省着他们男人都干嘛啊?”

武娜看看江雪,哭笑不得的倒吸了口气,然后扭了一下江雪的胳膊,说道:“你真是疼得轻!”

睡了一下午,加一个晚上的江雪早早的醒了,说白了是饿醒的。她起身下床,看看表刚刚五点,她轻手轻脚的翻了一通,泄气的嘀咕道:“怎么什么也没有?命苦!”转身看看还没醒的武娜,她犹豫了一下轻轻开了门出了宿舍。

院子里一堆一堆的雪伫立着,天上还有几颗星星眨着晶亮的眼,空气是格外的清新,江雪哈口气搓搓手,戴上帽子出了宿舍区。校园更是安静,静的有些害怕。操场上一个人拿着书边走边看,江雪顿时感觉好笑,她紧走两步,压低声音喊道:“喂,高三的吧?我站在这儿都看不清你的模样,你能看清书上的字儿?”

男生抬了一下头,继续按他的路线走。江雪猛然觉得自己很冒失,伸伸舌头退了回来。

“老天爷,发发慈悲,让时间快一点,我都要饿死了。”江雪祈祷完跺了跺脚,天太冷了她决定回宿舍,于是一边回走一边嘟囔,天上掉馅饼是屁话,此类的不如意。

走了几步她转身看看那人还在“读书”。于是顺口说道:“肯定是吃撑了,可是我好饿啊!想吃馅饼,可现在就是想吃口雪,也没干净的。”说着说着就怨到了白剑、玉来、武娜几个常在一起的人身上,像江雪这种靠惯了别人的人此刻恐怕也只会埋怨别人了。

“算了,还是再忍会儿吧!”她自我安慰着。江雪就是江雪,肚子饿得咕咕叫,话也不能停片刻。“妈说她很小的时候,吃顿白面都很难,奶奶也说过她小的时候,没吃过一顿饱饭,现在也该我受受苦了,体验一下旧时代穷人挨饿的滋味,发扬一下前辈的艰苦精神。”她这么自言自语着,把脚下的一片树叶跺了两下,才发现那个男生向高三宿舍区走去,不由冷哼一声:“书呆子!上大学!”

她还没到宿舍门口,就碰上了季然,季然并没有奇怪她起的如此早,反倒头一次开口主动跟江雪说话,她问江雪学校大门开了吗?

“应该开了。”江雪给她让了路,挨着饿的她再也没有好奇心问季然这么早出校门干什么了。

第17章 祭奠,青春里的第一个

季然站在一栋高楼下望着一个窗口,任由寒风吹打着。许久她快步走了进去,并一口气跑到了五楼的门口,伸出了手又放了下来。第一次站在这个陌生的门口,她特别紧张,心一秒比一秒跳的快,很久犹豫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搓搓冰凉发红的脸,敲开了那扇门。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从衣着打扮上看不像城里人,听说郑西家有保姆,看来这话不假。

“你找谁啊?”生硬的普通话带着浓浓的乡音,像是四川那边过来的。前些年每个村子都有女人从那边嫁过来,这几年过来打工的也是很多。

“郑,郑西在家吗?”她犯怵,发慌,一时间显得有点儿结巴。

“你是他同学吧?进来吧。”那女孩的脸上多了份热情。季然小心的迈进了这极其陌生的豪华房间,这里与自己和哥哥租的那间房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突然她有些后悔来这里,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老太太刚刚才去休息,西西还在睡。”女孩说话间把季然领到了郑西的房间,然后又说:“他总是很快就会醒来的,你先坐一会儿吧。”女孩走到门口又叮嘱道:“别叫他。”

季然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你忙吧,不用管我的。”

季然轻轻地走了进去,电视里反反复复播着那次元旦晚会,整个房间摆满了艺术品,墙上挂满了郑西框起来的自己的摄影,有几张他曾在班上展示过。季然看着这个不太大的卧室,感觉是那样的舒服。郑西的床头放着他最爱的摄影机,桌上有几本书和一张全家照,照片上的郑西不过有十岁大,除此之外便是一瓶花,一大束黄色的玫瑰包裹着一支红色的,显得那样的别具一格。花开的正艳,像是刚采摘的,还有一丝淡淡的花香。

季然的目光转到郑西那张面无血色的脸上,随后又落到他枕边那个蓝皮本子上。

星期三

今天我要求出院,敏姨没再说什么。医院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自是留恋我的人生,可许多事不是努力了就能得到的。虽然我有那么多的不舍,不过经过了这么多年,我已经能够面对,并接受了。

星期五

这两天总算没白忙,我把元旦晚会的录像整理了出来,我感觉它比电视上的春节晚会还要好看。青春多好啊!我就是想让它一遍一遍的播放,这样我就有一种成就感。

星期六

有些事儿我不敢去多想,也尽量不去触及,因为我害怕,害怕想得越多就会越加重我对这个世界的不舍,那样的痛我无法形容,我的心也无法承受。可是,我却禁不住就想了起来,想的超出了我生命的范围。

这是恋爱吗?应该是暗恋吧!或者也不是。毕竟她不曾回应我一个眼眸。

星期二

中午我被奶奶的大骂声和哭声吵醒了,她在打电话,那边一定是爸爸,唉!我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我最心疼的就是奶奶了,这十几年就我们两个人,一下子剩下奶奶一人她该怎么过,她那么爱我,能承受得住我的离去吗?

我真的不想死!哪怕只让我活到奶奶老去后,可是......

泪止不住的从季然的眼中流出来,季然怎么擦也擦不完。

星期四

敏姨来过几次,却再也没为我削过苹果,其实我也不需要了。

同学们都在干什么呢?有人会想起我吗?

我为他们祈福:愿老天保佑我的同学们都能够健康、幸福、长寿!

希望那三个女孩的生日愿望都能实现。最最希望她能快乐。

季然哭着,翻着,后面的几页上只写了爸爸妈妈几个字,写了好多页,已超过了现在的日期。再后面的每一页上都只有奶奶两个字,字迹有些歪斜。天啊!他连写日记的力气也没有了。泪一点一点的掉在本子上,季然忙把它拭干,又翻一页,上面赫然写着:我想送她只鸽子,以后几页是同样的几个字,再后来便什么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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