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番外(21)
“你得罪谁了?”
提起这个林未光就冒火。
“鬼知道。”她错了错牙, 想到二十张卷子,更是烦躁,“我就看见其中一动手的穿着三中校服, 但没问出来指使者是谁。”
谢仃沉吟片刻,屈指轻叩桌面,若有所思道:“行,知道了。”
说完,她看了眼时间,随手将校服从桌洞抽出,挂在臂弯,推开椅子站起来。
林未光疑惑地看向她,“大清早你不补觉,干嘛去?”
“有点事。”
谢仃拍拍她肩膀,边说边往教室后门走,“要是有人问,就说我去画室了。”
“成,离校的话记得给我带点零食。”
谢仃没回头,比了个OK的手势。
林未光收回视线,扭头时牵扯到脸上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不由嘶了声,低骂:“狗崽子……最好别让我逮住是谁。”
但逮狗前,还是要先将欠的债还清。
想罢,她认命地从包中拿出沓试卷,开始写题。
李茜清早例行公事来视察自习情况,喊醒几名打瞌睡的学生,又抓了几位战战兢兢补作业的。
原本沉着张脸,在经过林未光这边,李茜瞬间阴转晴,当着全班的面表扬她有自觉性。
林未光:“……”
心虚,心虚是沉默的羔羊。
就这么写写停停,不知不觉两节课便过去。
楚沅前两节课半梦半醒,好容易熬到大课间,赶紧用来补觉,盖上校服趴着岿然不动,粘桌上似的。
程铭逸叫不醒她,自知无趣便不再打扰,正要回班,扭头却见林未光埋头正忙,不知在干嘛。
程铭逸停在桌边,低头去瞧,发现那是试卷后,不由稀奇道:“知道你认学,也不用这样吧。”
林未光闻声,笔尖停顿,抬起脸来。
四目相对。
程铭逸看看她额角创可贴,又看看她嘴角伤口。
有点儿惨烈,他忍不住蹙眉:“你脸怎么回事?”
“被人揍的。”林未光坦然道。
闻言愣住,目光滑落,触及她袒露的腕子,程铭逸又问:“那你手腕怎么回事?”
林未光这回笑了,出口的话却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叔捆的。”
程铭逸:“???”
操,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忍不住压低声音,他表情复杂道:“我叔玩儿这么野的吗?”
林未光险些给他来两拳。
“什么玩意。”她翻了个白眼,将手底二十张卷子抄起,“看到没,这些全部,一周内写完给他,我真觉得周无虞眼光不行,怎么就相中……”
话说半截,她忽然顿住。
对了,周无虞。
林未光先前没注意这人,此时琢磨过来,不由忆起前不久校门口的偶遇,周无虞最后看她的眼神,她现在还记得清楚。
林未光表情古怪起来。
程铭逸见她神色不对,问:“怎么了?”
林未光张口,本欲打听周无虞的消息,却想到这是公共场合,人多眼杂,不方便讨论这些。
她只得作罢,心绪复杂地摆摆手:“……没事。”
最好别是周无虞。
不然程靖森这老混蛋,可得好好为他的烂桃花向她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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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林未光终于在周六这天刷完二十张真题卷。
下午放学铃声刚响起,她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给程靖森打电话。
谁知听筒中刚“嘟”了一声,便戛然而止。
林未光愣在原地,低头去看已经返回通讯页面的手机屏幕。
——行,别人秒接他秒挂。
她暗自记下这个仇,收拾好书包正要往外走,谢仃却伸手拦了她一下,示意她过来。
林未光知道她这是有事要说,也没多问,随她走到天桥拐角,四下无人。
谢仃不说废话,从手机调出什么,将屏幕转向她:“这人你认不认识?”
只一眼,林未光就认出是那个扯她后领的人,不由蹙眉:“跟我动手的人里有他一个。”
想法被证实,谢仃收起手机,道:“这确实是三中的人,但使唤他堵你的——”
她顿了顿,“你跟周无虞结过梁子?”
若说林未光起先只是怀疑,那这会儿就基本已经笃定答案。
“周无虞在上周曾跟他单独见面,不知道谈了什么。”谢仃说,“没照片作证,所以不确定真假,但还是提醒你一声。”
林未光噢了声,“你特意去打听的?”
谢仃不想回答这种没营养的问题,摆摆手,往楼梯口走去:“闲着没事问的,走了,别浪费休息时间。”
林未光笑吟吟地望着她背影,抬声:“谢谢啊。”
谢仃将车钥匙勾在指尖,轻晃两下,算作回应。
有了目标,想调查就很简单了。
林未光走一路想一路,烦乱思绪被理清,心情都敞亮不少。
但周无虞身份在那,她如今寄人篱下,没人给她撑腰,除了忍气吞声别无他法,更别说报复。
想到这,林未光脚步微顿。
正因不曾受过这种委屈,所以同过去对比,才越发觉得落差之大。
林未光即使再怎样努力融入新环境,摒弃那份不可名状的孤独感,却还难免失落难过。
——她本来也该是可以将父母当做倚仗的小孩。
而不是反过来,被这种小孩欺负。
林未光垂下视线,方才那股兴头忽然消失,也不打算将这事儿告诉程靖森了。
走到校门口,学生都已散去大半,她瞥见那辆熟悉的车,抬脚走过去。
她兴致不高,拉开车门钻进后座,随性往那一靠,翘起腿。
然而下一刻,她就听到熟悉男声从驾驶席传来:“坐好。”
程靖森。
林未光掀起眼帘,带着几分错愕,从后视镜里与他视线相接。
静默少顷。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腿,撇开脸:“你怎么在这儿,不是挂我电话了吗?”
程靖森听出她情绪不对,便没计较她语气问题,问:“怎么了?”
“没事。”林未光瓮声瓮气回他。
程靖森轻蹙起眉,对小孩的想法捉摸不透。
最终,他主动做出让步:“算了,你怎么舒服怎么坐。”
林未光:“……”
她不明白老男人在想什么才会觉得她是因为坐姿问题才生气,被堵得无话可说。
好在接下来,程靖森说了句还算好听的话:“何恕说你开学考成绩不错,之前送你的滑板不是丢了,今天带你重新买一个。”
之前的板子在那场打架中遗失,林未光上警车时忘了这茬,第二天再去看已经没了,只得自认倒霉。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但没想到来这么快。
闻言,她紧绷的唇角有些松懈,却还硬邦邦道:“那你干嘛挂我电话?”
程靖森不明白她因何置气,耐着性子答:“我就在校门口,什么事不能见面说?”
林未光哑口无言。
心底忽然萌生些许无力感,但她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算了。她揉揉额头,干脆将初衷拎出来讲:“我二十套卷子做完了,想第一时间告诉你,不行吗?”
说着,她反手将书包从肩上扯下,拉开拉链,迅速从夹层中掏出那沓试卷,在手中雄赳赳气昂昂地振了振。
“拿去。”她递给他,不满地咕哝道,“真欠你的。”
程靖森经此提起,才想起先前惩罚的事,那时他不过想给个教训,随口说的,没想到小孩儿真的照做。
无奈与好笑各据半分,他侧首,接过卷子翻看,确实有认真改错的痕迹。
见林未光仍不作声,程靖森拿她没辙,安抚道:“行,以后只要不是在工作,你的电话我第一时间接听,这样总可以了?”
这男人凭着张好皮囊,低下声来哄人更是效果加倍,林未光原本还委屈,这会儿就缓得差不多了。
没出息,她暗骂自己。
因着周无虞的事还不确定,林未光暂且将其压下不提,跟程靖森前往商圈的体育用品区。
路上,她闲来无事,再加上本就好奇,便忍不住问:“程靖森,你是不是知道周无虞喜欢你啊?”
程靖森不置可否,只道:“问这个做什么?”
“关心下长辈的感情生活。”她说,仗着他现在开车,问题愈发放肆,“你三十了吧,身边真的一个女人都没有吗,还是说藏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