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今天心情极好, 提着个鸟笼走在最前面,逢人就吹嘘:“周老头,这是我孙子和孙女。”
“张老头,我孙女们长得好看吧。”
“......”
最终, 几个人坐在早餐店的凳子上的时候,温情松了口气。
和老爷子出街就跟明星出街似的,不得不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
几个人刚刚坐下,温飞翔便咋咋呼呼道:“老板给我来碗面茶和一个糖油饼。”
老爷子恶狠狠地瞪了温飞翔一眼:“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
说完,温老爷子又看向温情和甜甜,目光之中隐含笑意:“你们俩要吃什么?和温飞翔一样的吗?”
温飞翔委委屈屈的小声嘀咕:“不就是您带我来吃早饭的嘛。”
委屈归委屈,但早餐上来了,温飞翔也绝不含糊。
下手快准狠的将糖油饼往自己的碗里堆。
而甜甜则不满的用筷子去夹:“温飞翔,有你这样的嘛,你一个人要吃两个糖油饼吗?”
温飞翔则将两个糖油饼分别咬了一口,并在甜甜的面前嘚瑟道:“想吃我口水?给你,给你......”
甜甜:“温飞翔,你恶不恶心,你好意思吗?”
面对着桌上一对因为糖油饼而大打出手的兄妹,温老爷子在一旁小声劝慰:“甜甜,别生气了,你不是想吃豆汁儿吗?豆汁儿和焦圈儿是绝配,来,这儿还有焦圈儿呢。”
......
望着面前熟悉又和谐的一幕,温情的嘴角自然地往上勾了勾。
在她小的时候,恒天在甜甜的爸爸温炳成的带领下逐渐壮大。
那时候她有着她自认为美满幸福的家庭。
妈妈会对着她笑。
她的爸爸,那个优雅高贵的男子也会将她举得高高的,温柔的对她说:“我要让我的妞妞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公主。”
她的幸福止步于他死的那个雨夜。
她的噩梦也开始于他离开的那个夜晚。
因为想到了那个人,温情的心不免微微刺痛。
有时候她在想,如果爸爸泉下有知,看到自己宠了一辈子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如今愿意为了另一个男人放弃所有,连尊严和三观都丢掉的样子,他会不会伤心。
曾经她以为像他爸妈那样相敬如宾的感情才是世界上最美满的婚姻,直到那夜,她妈妈亲手撕破伪装:“我们离婚吧,我从未爱过你。”
那也是她第一次看见她原本温文尔雅的父亲抱着她的母亲崩溃大哭:“香香我是爱你的,以前的,过去就过去了,我都不在乎,只要你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就连她爸爸死的那刻,都抱着她和温飞翔的手叮嘱他们:“不论妈妈做了什么都不要怪她,你们要像我爱她那样照顾她,疼她,知道吗???”
摸了摸自己离心最近的地方,温情喃喃自语道:“爸爸,对不起,我好像做不到了。”
——
自从在和甜甜的抢糖油饼大赛中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温飞翔自信心飞速膨胀,又把罪恶之手伸到了温情这边:“大花,在想什么呢?”
温家有两花。
小花,温甜甜。
大花,温情。
这两名还都是两个小家伙刚出生的时候,温情的爸爸给取的。
说什么简单的名,好养活。
只是那人不在了,这么多年,也没人这么叫温情了。
倒也不是因为其他原因,纯粹的就是不敢,毕竟在温情的冷眼攻势下,谁敢叫她大花这么土的闺名。
如今温飞翔也就是糖油饼壮胆。
温飞翔的勺子刚刚落到温情碗里的豆汁儿上,便被温情一个眼神清退。
他只觉得背脊骨处一阵寒意爬了上了。
自己更是在心里暗骂自己混账,既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秉持着只要我认怂认的快,责骂就追不上我的原则,温飞翔大声道:“姐,我就是帮你看看你的豆汁儿冷了点没?”
一旁,甜甜翻着白眼:“你明明就是想抢姐姐的豆汁儿。”
两个人回完嘴,就开始上演全武行。
眼看自己碗里的豆汁儿就要被撞倒,温情淡声道:“要不我让人老板给你俩搭个台子去,要打到台上打,免得浪费你们俩这么好的身手?”
一旁,老爷子默默地鼓掌:“我赞成。”
甜甜抱着温情的胳膊撒娇道:“姐姐,人家是女孩子啦。”
温情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
也对,女孩子不太方便抛头露面。
温情:“那温飞翔上去耍套猴拳也不错。”
温飞翔:“.......”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小时候每次他和甜甜在早餐店打架的时候,温情就让他在店里耍套猴拳。
最最关键的是甜甜那个小腹黑还要在他的旁边摆个铁碗。
说什么让他卖艺赚钱给他们买好吃的。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要上台打猴拳的那个。
你说气不气。
一个钢镚被丢到了桌上,紧接着一个人坐到了温情的身旁:“猴拳不错?舞一个?”
当看清面前的男人之时,温飞翔的脸色立马沉了下去。
温文瀚跟个没事人似的拿起温情盘中的焦圈儿塞入口中,道:“爷爷,味道不错。”
老人家年纪大,心情经不起起伏。
当时温文瀚那边联合李旦试图抢占公司的事儿,几个人都藏着掖着没敢告诉温老爷子温文瀚他们那边有参与,怕他受不了这种刺激。
甚至后来温情将温文瀚调到下面的酒店,都是和老爷子说温文瀚想到下面锻炼一下。
不过他们倒真是低估了温文瀚脸皮的厚度。
没想到他做出那种事后,还能坦然自若的出现在老爷子的面前。
就连腹黑挂的甜甜都忍不住皱眉。
温情反倒成了他们之中最平静的那个人,只是她用筷子将温文瀚撕了一半的焦圈儿抛出去的动作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老爷子笑嘻嘻的道:“文翰,你回来了?”
温文瀚笑了笑:“是呀,爷爷,我以后就在总部呆着了。”
温老爷子:“情情,文翰回来了,你怎么没和我说过呀。”
喝了一口豆汁儿,温情道:“爷爷,要不你去给他买碗豆汁儿吧。”
温老爷一想也是,赶紧站起来:“文翰,我给你再去买碗豆汁儿,你在这坐着等一下啊。”
温文瀚的嘴角挂着笑:“谢谢爷爷。”
温老爷子刚刚走远,温情便将筷子撂下,声音之中也带着几分冷:“少到我面前作妖。”
吃完焦圈儿,温文瀚拍了拍手:“你爷爷不也是我爷爷吗?我看看自己的爷爷有什么问题?”
似乎怕温文瀚的筷子落到自己的盘子中,甜甜将盘子往自己的怀中移,一边翻着白眼道:“得,我们爷爷可没这么好的福气,能拥有你这个白眼狼的大孙子。”
一旁,温飞翔也劲劲的:“所以啊,我劝你要点脸儿,麻利点滚蛋,不然我要你好看。”
将筷子放下,温文瀚淡声道:“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不论你做什么,他们都站在你身边,一致对外。”
这话他不知道是说给温情听得还是说给谁?
落下话后,温文瀚便将一盒普洱茶放到桌上:“这是我送给爷爷的。”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
温飞翔直接追了出去:“你们两陪着爷爷,我马上回来。”
甜甜盯着面前的盒子半响,小声询问道:“这个要丢吗?”
温情摇了摇头:“爷爷不喜欢茶叶吗?留着吧。”
温文瀚唯一的软肋就是他们的爷爷温老爷子。
温文瀚虽然是温海的孙子,但却是温老爷子带大的。
也可以说温文瀚和他们是吃一锅饭长大的。
一直到他成年,他才被温海接回了家。
最初,他和李旦吞并公司的计划可以说天衣无缝。
怪就怪在温文瀚的那一丝心软。
他可以成为任何人眼中的坏人,但独独要成为温老爷子眼中的“好人”。
就在他即将成功地最紧要的关头,他选择了将生病后给他打电话求救的温老爷子送入医院,也错失了将他们所有人踢出局,掌管恒天的机会。
这也是温情至那次事发后,仅仅只是把他调入下面的分公司的原因。
如果不是他,也许他们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两人刚刚来到树荫底下,温飞翔便扯住了温文瀚的衣领:“不要再来找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