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爱的小美人[小甜饼](32)
这人太好看了,只看一眼她就红了脸。
……再看一眼,谁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保险起见,那只修长而分明的手向她伸过来,掌心摊着稀稀落落的硬币——那个时候,她也没有抬头。
然后,忽然的。
纸杯装的爆米花桶被推到了她眼前来。
男人的声音似笑非笑的,低低淡淡,“我请你,小朋友。”
她有些讶异地抬头,白炽灯光线散落刺目微微,他原本硬朗的五官生生被那光滤得柔和了几分。
她只能瞧见,他带笑的唇角和眼眸。
不过后来那个人出现了……
那个人会在下着雨的夜里出现,会跟在她身后偷偷地尾随,然后,终于在有一天潜入了她的家门,敲响了她藏身的橱柜。
在没有掩好的缝隙里,朝着她张望着。
不能说话,不能出声,不能哭泣。
——否则会被发现。
嗒,嗒,嗒,有黏稠的液体滴落在地板,漾着淡淡的血腥在空中发散漫开。
她陷落在这个梦里,也像是完完全全地被人活埋进了沼泽地里。
无法呼吸。
从梦里惊醒,姜茶霍然地睁开眼睛。骨头像是散了架般的酸痛难耐,挣扎着勉勉强强地坐起来,室内是昏暗而阒寂的一片暗影。
一只手揉着脑袋,满背的虚汗微微地发着冷,太阳穴还突突地跳着,有病愈后没有缓过来的微疼。
现在是几点了?
她睡了多久?
谜。
落地窗宽阔,透着窗外圆月通明。窗微开着一道缝,逸出一线清风吹进卧室里,吹动垂落在窗侧的薄帘,如少女微笑的腮般微微地鼓起。
月下是男人挺拔而清俊的背影。侧靠着阳台的栏杆,形容透着股说不出的疏散慵懒,指间有红光在星点地闪烁,远看不分明,细细看才能发现那是轻燃在他指间的香烟。
青雾朦胧,在这月光遍洒的夜晚。
半笼半罩着男人的身形,衬得他活像只在夜里出现的妖精。
撩人,而又迷人。
撩.拨少女心的妖精。
第28章 二十八枚吻
似梦而非梦。
姜茶找准了拖鞋的位置,踩上了软绵绵的,背后冷汗微微地发着冷意。烧退后脚步也仍是虚浮的,迈一脚出去,像是踩在了棉花上面。
软绵绵的,使不出力。
轻手轻脚地向着他的方向走过去,她全程脚步放得很轻。
心里有种隐约的庆幸。
庆幸她买的拖鞋质地绵软,踩在地上没有半点的声息。
……所以才能看见眼前这个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霍云琛。
——虽然她说不出是哪里不同。
硬要说的话……平时这男人看着都是淡定自若云淡风轻,她一点都不怀疑泰山崩于前而他色不改的可能性。
但是现在……他身上多了点颓然的味道。
……就是感觉上的不同。
他平时给她的感觉无所不能四个字全包揽了,但是现在……
她觉得他好像也就是个普通人?
吃药会喊苦,受伤会喊痛的那种普通。
他静静站了多久,她就偷偷看了他多久。
直至那根香烟在男人修长的指间燃到了尾,红光一闪一闪地接近熄灭。
——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偷窥了太久。
这么想着,一抬脚就轻轻地往后退。
往后退一步,轻轻的,无声无息的,不能被他发现……
她屏住了呼吸。
“吱。”
——地板偏不如她的意。
男人闻声回眸,正与她的目光不偏不倚地相撞。
深深深深,没有一星半点的笑意。
似要径直地看到她的灵魂深里去。
做贼心虚的光芒将她完全地笼罩,姜茶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对自己刚刚窥视的行径懊恼至极。
哪根筋不对,她就看了他这么久?
怎么看怎么是直勾勾赤.裸裸的见色起意。
一缕清风撩开窗帘的一角,没有声息,在光洁的月色下薄纱近乎透明。
视野可见的范畴内,她看见他掐熄了手里的烟,听见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语意不明。
然后,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
肉眼可见的靠近。
她退一步,他便也进一步,直至脊背贴上冰凉的墙壁,寒凉的触感从背一直发散到了心里。
霍云琛转眼就到了她跟前,男人高大的身影完全地将她笼罩,在身前投下了一片的暗影。
身高差了一个头还多,姜茶的头刚刚擦着他的肩线。霍爷爷就曾经笑言过,说他们两个人走在一起,看背影就是活脱脱的亲父女。
因为身高差的缘故,此刻他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得未免就过于轻易。
然后男人微微俯下身,清冽的呼吸逼近。
借着淡薄的光,姜茶能看见他五官的棱角和平整干净的肌肤,细腻清透到看不清一点毛孔的痕迹。
男人的皮肤……也能好到这个程度。
心扑咚扑咚地起跳,兜头兜脑都是他身上青柠味的淡淡香气。
是香水吗?应该不是,没见他有用香水的习惯。……那是剃须水?
她无意识地嗅了嗅,果然柠檬里混杂着竹盐的清新味道。
——牙膏。
刷过牙了啊。
霍云琛眉目微垂着,俯首,视线对上,他的黑眸里倒映出了她整张脸的模样。
一点点的忐忑,一点点的拘谨。
还有一点点的……无法被黑夜解锁的微红颜色。
距离在靠近,仿佛彼此的呼吸都萦绕到了一起。心跳也从刚才的扑通不停,蜕变成此刻的逼近骤停。
脑内退化成完全的空白,无法去思考别的事情。
那张脸快要贴上来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
然后温凉的掌心贴上她额头,男人的声音是似能穿透骨骼的低沉暗哑。
“退烧了。”
倾身而来的压力瞬间退去,她也颇为后知后觉地睁开了眼睛。
霍云琛已经退回到安全范围内,仍是一副疏疏懒懒的样子,瞥着她漫不经心的,“饿不饿?”
姜茶动了动唇,勉力地维持着声线不发颤,“……不。”
男人侧眸又瞥她一眼,眸光微眯着幽深狭长,似笑非笑的,“不饿?”
“咕咕咕。”
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如能自发地响应他的话一般叫了三声。
姜茶:“……”
他没有多为难她的意思,只是唇畔笑意勾勒得愈深,“嗯,我知道了,你不饿。”他轻笑着,吐息悠长:“不过我饿了,想吃点东西。”
男人眉梢微扬着,样子轻佻又不经意,声音如雾霭薄薄落下,“陪我一起?”
他问了,却不等她回答,抬脚转身往门外走去。
留她一个人靠着墙,心跳重如擂鼓般剧烈地敲击在胸腔。
两只手抬起来抚触着两边的脸颊,惊人地发着烫。
一烧未平,一烧又起。
话说回来……她刚刚闭了眼睛,是以为他要做什么?
下楼前姜茶看了一眼钟,已经是夜里一点。
客厅里是静悄悄的沉寂。
……爷爷他们应该都睡了。
男人在流理台前挽着袖子,露出一节骨节漂亮的手腕,听到动静偏首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淡声地道:“张嫂休息了,所以我来做。”
“嗯。”
“我不怎么做饭,手艺也不会多好,”他低垂着眼眸,眼光微微敛起:“你的期望值最好不要太高。”
“……嗯。”
实际上因为刚刚醒来,她刚刚注视着他的时候犹然还不觉得,等现在下了楼只觉得喉咙干得要命,手伸出来要去拿桌上的玻璃水壶,正准备要倒,壶把却被人正正好地握住了。
姜茶偏过脸去,霍云琛却只是把另一杯半满的水递到了她手边,转手把那只玻璃水壶放了回去。继而就抬脚走向厨房,全程没再多看她一眼。
她两手握住了水杯,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低低地啜饮一口。
——不冷不热,刚刚好的温度。
烟火忙碌,不多时男人就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上来。葱花切得细细的,铺在面上显得青葱可口。碗一端上桌,扑鼻就是麻油的清香。一碗被他随手搁在了一边,一碗则被推到了她跟前。
姜茶凝着那碗面两三秒,耳边自动响起刚刚他说的话。
不怎么做饭……手艺也不会多好……
然后又看一眼面上把优良刀工展现得淋漓尽致的碎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