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湘腹诽,君心难测,说的就是他吧。就不能给她个明白话吗?她的第六感果然是对的,就知道他是在故意折腾她。
她弯腰捡起笔,抽出桌上纸巾擦了擦,讨好的给他放在手边,声音里忍不住笑意。
“不敢走,不敢走!你看,你这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呢。”
关钊板着脸,抱着双肩斜眼瞅她。
周湘笑笑:“好嘛,我自愿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行吗?拜托,别那么严肃,有点吓人。”
“说这些没有用。”他不领情的问,“你过来干嘛?“
“我想和你解释一下晚上的事,她们真的都是乱说的!”
“那你自己说。“
“说我和他的事吗?”
“你们以前的事我不想听。”他开门见山地道,“周湘,如果现在你想和他复合,我希望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她松口气,以前那些瓜葛,一时半会和他很难说出口。
“没有。“她也严肃起来,一字一句的说:”没有男友,没有复合,没有要和他在一起。“
她的态度坚定明确,让他语气和缓下来。
关钊沉声问:“他回来找你了?”
“嗯。”她从他的语气中嗅到一丝寒气,又解释道,“之前我一直逃避他,这次只是把分手的事说开了。”
他注视着她,神色不明,淡淡问:“那他还给你送饭?”
“不是他,是他妈妈。我们两家是邻居,他妈知道我一到秋冬就爱胃疼,做了粥送过来。”
“有这个必要?”
周湘柔声细语的解释:“两家人关系好而已。他现在有女朋友,人家两个人很稳定。而且我也和他说好,下次不要再来公司了。”
他拧眉,又问:“之前的花儿呢,也是他送的?“
“这个还真不是他,我也搞不清是谁。“
周湘之前问过沈清昱,他直接否认了。以沈清昱在校园里读博的清苦,也不会这么大手笔的乱花钱。
真是怪事,她对送花的人是何方神圣毫无头绪。要说不是追求人,每天的玫瑰不重样的换。要说是追求她吧,快一个月了,对方也不露面。
他不悦道:“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她唯唯诺诺的应着,不敢喊冤。
“你说的都对。但你放心,约法三章,我一直记得呢。”
他看着她坦然的小脸,想起她对他约法三章时,认真的好像谈判似的样子。
在她和他的关系里,他的主动权其实远远不如她。
刚和前男友分手时,她魂不守舍的狼狈样子,他仍然记忆犹新。
那会儿,他对她还没多上心。只是他从来眼尖,下属的反应全看在眼里。
她整个人明显的消沉下来,见人也不笑了,话也不爱多说了。再忙的时候,眼神里都挂着一丝抹不去的哀伤。
冯嘉玮私下和他说,听说周秘失恋了,您最近别对她要求太高,给她点时间消化一下。
他还不屑,到底是个小姑娘,情感上太脆弱。失个恋反应这么大,摆脱不了阴霾似的。
那时,常见她大晚上不下班,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工位区心不在焉的发呆。要么就是开会时躲出去讲电话,再回来时就红了眼圈,妆都花了。
关钊点了根烟,抽了几口。书房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淡黄色的光影之间烟圈萦绕。
“不管你们曾经的感情有多深,时过境迁。周湘,过去只适合用来缅怀,不要傻到去重蹈覆辙。“
他沉沉的告诫道。周湘在他跟前站了半天,像罚站的小学生一样。
“我懂的。”
剪不断理还乱,分手了还不知道保持距离。他不放心的补充道:“你给我端着点,出来了就别再陷进去,记住了吗?
“记住了。“
他懒洋洋的说:“我可不想哪天,谁再给我扣个男小三的帽子。“
真有那个时候,他非气死不可。周湘很难把关钊和“男小三”划成等号,一想起那个场面,她就觉得滑稽的不行。
她翘起嘴角,忍不住笑:“是,遵命遵命。”
他嫌她不认真,本来语重心长的说着,她嬉皮笑脸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样子。
他不再多言,合上电脑,收拾起桌面的文件。
她又有点被晾着的感觉,瞄着墙上的钟表指针,弱弱的说:“我都困了,今晚住这,行吗?”
他也看了看表,面不改色的说:“明早七点约了美国的电话会议,来不及。“
周湘反应了下,才顿悟他说的“来不及”是什么意思。她哭笑不得,她留宿又不是为了明天早上和他……
“什么呀!那我走了。”
她撇嘴就要转身,他阴恻恻地说:“人都来了,你以为还走得了?楼下大门早锁了。”
“我去客厅睡沙发。”
“不是胃疼?楼下夜里能冻死你。”
她跺脚,气得说:“那你到底要怎样?”
他踱步过来,俯身扶住她身后的桌沿,把她圈在他和书桌之间,缓声问:“刚才我和你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没有?”
她乌黑的瞳仁里映出他的影子,四目相对,他眼里的不确定毫不遮掩的摊在她面前。
她能嗅到他身上的咖啡香和烟味,霎时明白了他今晚为何总有些赌气。
她轻轻说:“我和他,回不到从前,也不会有以后。现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的事。”
关钊弯起眼睛,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总知道如何几句话就正中下怀,让他让步。
“不用睡沙发,我可以勉为其难借你张床。“
她调皮的反问:“我可以只借床吗?不带人来的那种。”
“可以。”他大方的答,“那就换地方。总在卧室也腻了,这里就不错。”
“你……流氓!”
她作势要跑,被他牢牢扣在怀里,哪里还逃得了。
第12章 客人
早上周湘醒的时候,关钊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在这边住了几回,房子里已经杂七杂八的放了她不少东西。洗手间的台面上,他和她的刷牙杯并排放在一起,他的剃须刀边上是她的香水。两人的护肤品是在同一家品牌选的,瓶瓶罐罐的混在一起。包装一样的冷淡风格,分不清哪些是她的。
她洗漱完下楼,餐桌上阿姨已经早早过来准备好了早餐。
关钊在国外待的时间长,习惯了西式冷餐的早点。今天,餐桌上却换成了中式风格,小米粥,鸡蛋羹,豆沙包。
阿姨从厨房出来,招呼周湘:“周小姐,你快趁热吃!一早关先生说改准备热食,我还是第一次做,不知道关先生能不能吃得惯。你先尝尝味道。”
阿姨当初是周湘作为秘书,从家政公司面试的。人很勤快,对主人家的事也守口如瓶从不多嘴。
周湘尝了几口,小米粥清香软烂,豆沙包也是香甜可口。
“这个味道就不错。不过,他今天怎么要换热食?”
“这个关先生没和我说。不过他说,以后你在的时候都换热食。“阿姨小声说,”是不是怕你吃不惯?我看关先生虽然不爱说话,人还挺细心的。“
周湘没接话,心里有些难以名状的温情散开来,像一阵暖风和煦的抚过一样。
昨天她说胃不舒服,他才会一早叮嘱阿姨换了早餐吧。
细嚼慢咽的吃完,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上楼换衣服。
他在书房里开视频会,美国和国内有时差,这边一大早,美国同事已经是黄昏时分要下班了。
周湘轻轻敲门,探头看进去。
关钊靠在椅子里,电脑里传来咕哩哇啦的英文。屏幕背对着她,听着应该是美国同事在做解说。
“我先上班啦。”周湘用口型示意说,手指指楼下。
关钊静了音:“等我十分钟,一会儿一起去公司。”
她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好。”
她可不敢坐他的车,这个点正是上班高峰期,难保不被哪个眼尖的同事撞见。
他皱眉,不满意的白她一眼。
“等会议结束了,你下楼吃了早饭再走,省的匆忙。”
她摆摆手,飞快地跑了。
最近一段时间,公司里中高层变化频繁,关钊的雷霆手段让几方势力都头疼不已。这不,下午公司里就来了一位棘手的客人。
关家的另外一名大小姐关晴,二十五六岁,标准的千金大小姐。虽然不在公司内部任职,但她是关家另一房的独生女,她父亲关三叔在公司董事会很有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