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璇用力摇头:“当然没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张翔宇也雀跃地唤了一声“臻哥”。
盛臻笑着撸了一把少年的头,视线落在黎初身上。
许思璇十分懂得察言观色,见盛臻看着黎初,立马为他们做介绍:“盛臻哥哥,这是我们新来的英语老师,黎初老师。”
盛臻像初次见面一样,礼貌地朝她颔首示意,黎初也回以相同的问候。
这是他们重逢后第三次见面,却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打招呼。
时间不早了,黎初回去还得一个多小时,宿舍11点门禁,她不敢再耽搁,和许思璇他们挥手道别:“你们快回去吧。”
说完她就打算去地铁站,盛臻叫住了她:“黎老师住哪?我送你。”
黎初有些迟疑地顿住脚步,没有立即回答。
似是怕她觉得唐突,盛臻补了一句:“你也是因为指导思璇才这么晚下班,于情于理我都应该送你一程。”
许思璇附和:“是啊黎老师,这么晚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就让盛臻哥哥送吧!”
黎初没有再犹豫:“麻烦了,我去C大。”
达成共识后,盛臻拉开副驾那侧的车门,张翔宇顺势就要钻进去,却被许思璇强硬地拽到了后座。
“真没礼貌,让黎老师坐前面!”
之前被盛臻教育过要尊敬老师,张翔宇不想被扣帽子,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和许思璇一起坐在后排。
黎初上了副驾,盛臻替她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室,启动车子。
“我先送思璇他们回家,不介意吧?”
黎初摇头,本来就是搭人家的便车,她哪敢有意见。
许思璇和张翔宇都住在军区大院,和C大刚好是两个相反的方向,似是为了节省时间,盛臻开车很快,却开得很稳,黎初余光扫到他换挡时修长有力的右手,莫名觉得很有安全感。
军区大院都有持/枪的士兵把守,门口站岗的哨兵显然认识这辆车的牌照,直接抬杆放他们入内。
盛臻熟门熟路地将车停在一栋房子前,言简意赅地提醒后座的俩小孩:“到了。”
“盛臻哥哥再见,黎老师再见!”许思璇挥手同他们道完别,然后就背着书包跳下车。
张翔宇却没有动静。
盛臻手肘撑着方向盘,好整以暇地瞥他一眼:“你还不下车?”
“反正家里也没人,我还想跟你兜一圈。”
张翔宇理直气壮道,顺便投给黎初一个警惕的眼神。
黎初莫名其妙,转念一想又哭笑不得,这小孩估计是怕她对他最崇拜的臻哥还抱有什么非分之想,所以不想让他们独处。
“兜什么兜。”盛臻简单粗暴地下命令:“赶紧给我上楼去。”
张翔宇撇了撇嘴,老老实实地下车了。
目送他们进了楼道,盛臻才重新发动引擎,调转方向。
刚才还没有多大感觉,现在车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安静的气氛和密闭的空间放大了黎初的紧张,她顿时有点呼吸不畅。
按下车窗,新鲜空气随着晚风一起涌进来,她缓缓舒了口气。
“你还记得我么?”
耳边突然响起一句问话,低沉的嗓音在夜风中有些缥缈,黎初下意识地抬头,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路口刚好是红灯,盛臻将车停在斑马线前,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我们高中是一个学校的,我在你隔壁班。”
黎初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没想到他会主动点破他们的同学身份,她甚至觉得他可能都对她没什么印象,毕竟他们高中不是同一个班的,只是因为有共同的英语老师,才有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集。
按捺住心中生出的一丝欣喜,她轻轻点头:“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呢,从来不曾忘记过。
盛臻唇角微扬,半开玩笑道:“那就好,不然我就尴尬了。”
久违的悸动随着这个笑容袭上心头,黎初鬼使神差道:“高中时你在学校里很有名。”
盛臻微微一愣,片刻后无奈地笑了笑:“估计不是什么好名声。”
“怎么会。”她不假思索,“我听到的都是好的。”
话一出口就有些心虚,怕暴露某些事情,还好盛臻没有多想,笑着回敬她:“你也很有名。”
黎初一笑置之,谁知他一本正经地接着说:“每次考试都名列年级红榜前十,当之无愧的美女学霸。”
黎初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但同样的赞美从她曾经的暗恋对象嘴里说出来,这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出于客套,都足以使她心花怒放。
这波商业互吹在信号灯变绿时戛然而止,不知是不是为了安全考虑,黎初感觉到车速降了下来。
第5章
吉普车行驶在主干道上,窗外霓虹闪烁,流光溢彩,令人目眩神迷。
或许是因为身边之人的缘故,黎初觉得今晚的夜景格外美丽。
古人云“他乡遇故知”乃人生四喜之一,虽然他们还算不上故知,但老同学的这重身份无疑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聊天的氛围相对来说轻松了不少。
“好巧,”盛臻感叹,“没想到你也在成都,还成了思璇他们两个的老师。”
黎初从前不相信缘分,现在却觉得缘分妙不可言,她跟着感叹了一句,“是啊,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
“你什么时候来的成都?”
“六年前,我一直在C大上学。你呢?”
“我是两年前,军校毕业后被分配到成都军区川藏兵站部汽车运输某团。”
听盛臻提起现在的职业,黎初想起上次在川藏线上还没感谢他的雪中送炭,不由赶紧补上。
“小事一桩。”盛臻勾了勾唇,“我也要谢谢你之前替翔宇说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可惜没起到什么作用。”
黎初有些惭愧,还好他们及时出现了,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翔宇的家庭情况你应该有所了解。”
黎初点头,“大致知道一些。”
盛臻道:“他父亲原来是我们汽车团的副团长,四年前在一次进藏运输任务中壮烈牺牲,只剩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他母亲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平均每天不下5台手术,根本无暇照顾他,大部分时间他都是独自在家。因为缺乏父母陪伴,他渐渐变得很没有安全感,才会像刺猬一样竖起锋利的刺来保护自己,其实他内心很柔软,谁对他好,他都会记在心里。”
黎初也看出来了,桀骜不驯只是这个少年的保护色,他的本质很善良,也很容易满足,所以她没有放弃他,希望能帮他迷途知返。
“以后这两个孩子还要麻烦你多费心,尤其是翔宇,如果他不听话,你尽管告诉我,我来治他。”
“我会的。”想到张翔宇在盛臻面前服服帖帖的样子,黎初忍俊不禁,“看来思璇说得没错,只有你能管得住他。”
盛臻也笑了:“其实也没那么夸张,主要是我以前也叛逆过,知道怎么对症下药。”
一句话又勾起了黎初的回忆,他的叛逆时期啊,她还真撞见过几次。
高中他们两个班是同一个英语老师,她是英语科代表,每天都要去办公室交作业,他也是办公室的常客,只不过是被英语老师叫去耳提面命,因为他没交作业。
原本放下作业就能走,但她却假公济私,总会借着整理作业的幌子多逗留几分钟。
某种程度上来说,张翔宇和他的确有些像,但不同的是,盛臻显然更懂得讨老师欢心,哪怕英语老师训他时,脸上也带着包容的笑。
他似乎就是这样一个人,即使犯了错也让人不忍苛责。
车辆平稳行进,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话题,C大已近在咫尺。
外来车辆不能开进校园内,盛臻便将车停在校门口,黎初解开安全带,和他道谢加告别后推开车门下车。
谁知盛臻也下了车:“我送你到寝室楼下吧。”
“不用。”黎初连连摆手,“我们宿舍离校门口不远,不用麻烦了。”
盛臻坚持:“都到这了,也不差这几步路,刚好我也能顺便参观一下你们学校。”
他都这样说了,黎初也不好再拒绝,其实她私心也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C大是西部地区最美的大学之一,校内景致美不胜收。此时已过十点,校园里路灯半明半昧,尽管视野不是很清晰,朦胧之下却也别有一番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