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亦自有银河(39)

而此时,沈华面前的方樰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跟开学见面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为了顺利通过面试,方樰今天特意换上了新裙子。开学几个月以来,如瀑的黑直长发也早已漫过了双肩。夜色的衬托下,略黑的皮肤也不如白天那么显眼。尤其是方樰此时眼里还泛着泪珠,脸上还留着未擦干的泪痕,看上去像是星辰大海里流淌下来两条银河,美极了。

方樰看着沈华不知道怎么突然发了呆,拿手在沈华面前比划了比划:“喂?你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沈华猛地惊醒过来,自己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的意思是说啊...”沈华咳了一声,顿了顿说道,“或许在电影里爱情都是唯一的,紫霞的宝剑只有至尊宝能拉开。但现实里,没有谁是谁的唯一,也不会只有一个至尊宝的。大概就是这样。”

☆、对辩

第一轮面试以后,李挚在辩论赛面试现场上的表现又重新成为了年级里的话题热点。有的说李挚勇敢,有的说李挚糊涂,众说不一。而相应的,方樰也毫无例外地又重新回到了风口浪尖上。只是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方樰倒是显得淡定多了。这些纷纷扰扰的闲言碎语其实并不需要去理会,说不定明天一阵就新风刮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方樰心里在乎的是,她跟李挚还能不能回去呢?其实她当场拒绝了李挚的二次告白内心也有些后悔,只是当时的情境下她也很难答应李挚。或许她当时应该更委婉一些?想到这里,方樰心里便总是毛毛躁躁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喜欢突然变成了一个想起来不再开心而是很纠结的情绪。

好在接下来要准备辩论队的第二轮面试,方樰也没有太多的心思跟精力去胡思乱想。等到辩论队面试结束以后吧,自己跟李挚可以坦诚地交流一下,方樰心里这样想着。

周五晚上的第一轮面试,当天便有了结果。方樰宿舍除了张凡没参加外,三人全员进入了第二轮面试沈华也毫无悬念地晋级了第二轮面试。第二轮面试在周日晚上的理科园的自习室进行。一方面为了备战,一方面为了排解心中的苦闷,方樰周六周日两天几乎把自己锁在了宿舍里,恶补辩论赛的知识。能量方面则全靠苏红给她外带食堂的饭菜才活了过来,用功的劲头简直直逼高中备考的时候。

周日晚上,苏红、唐蕊、方樰三个人一起吃过晚饭,到了理科园。由于事先收到了通知,说面试时间可能比较长,可以自带作业或者书籍。三人一人带了一本书,方樰也不由得从心底里为这么人性化的通知点了个赞,心里对辩论队的向往又多了一些。

七点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了,李牧菲简单介绍了一下第二轮面试的规则:第二轮面试由自我陈述跟攻辩相结合。从在场面试者中随机抽取两位,并随机抽取辩题跟正反方,两位面试者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比赛包括双方各一分钟的立论环节,跟各一分半钟的盘问环节。盘问环节由一方提问,一方作答,回答者不能反问。

介绍过规则,李牧菲便带着第一组面试者进入了旁边的一个教室。虽然大家都带了书,但是都看得很是心不在焉,看得出来大家对第二轮的面试都很是看重。准备的间隙,方樰索性背起来自己昨天打印下来的四辩稿来,学着黄执中的语气嘴里念念有词道:“如果今天我们生长在帝王家,从小养于深宫妇人之手,就算有多大基业,这边有诸葛亮帮忙,那边有刘伯温妙算的...”

“底下这些一列开来,都是岳飞,要不然就是韩信,这样当皇帝,你有成长么?我不知道啊。”苏红接着念完了方樰的台词,“这几天听你念叨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我都背过了。”

方樰笑着道:“我又不是在背课文,我是在模仿黄执中的腔调跟形态。你没发现么,辩手发言跟我们平时说话不太一样,每个辩手都有自己的风格,特别有意思。”

唐蕊在一旁不由得皱起眉头:“你两实在太恐怖了,我可不要跟你俩分到一组...”

话音刚落,曾羡彬拿着名单走了进来,喊道:“下一组是会计专业的唐蕊跟方樰,你们两位出来一下。对了,拿好你们的随身物品。”苏红“扑哧”一声差点笑出来,这打脸也太快了吧。而唐蕊则愣在原地,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收拾好了东西,方樰跟唐蕊一齐走出了教室,来到了楼道。曾羡彬补充说道:“你们这次的辩题是电子游戏弊大于利还是利大于弊。方樰,你的观点是利大于弊;唐蕊,你的观点是弊大于利。你们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十分钟以后我会喊你们进旁边这个教室。你们比赛结束以后就可以直接离开了,另外请不要跟在场还在等候的同学有任何交流。明白了吗?”

方樰跟唐蕊纷纷点点头,表示理解。曾羡彬先回了教室,方樰跟唐蕊在楼道里开始绞尽脑汁思考自己的辩题。不一会儿,方樰开始拿出纸笔记录些什么,唐蕊却是一副痛苦的表情,似乎遇到了什么瓶颈。

突然,唐蕊开口说道:“小樰,李挚的事情我很抱歉...”

方樰正在奋笔疾书的手瞬间停住了。方樰抬头,尴尬地笑了一下:“蕊姐,怎么突然说起来这个了?你之前不是跟我道过歉了么?”

唐蕊不好意思地道:“我知道,你没有完全原谅我,毕竟我确实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是现在,我还是得求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方樰纳闷道。唐蕊有什么事情要求自己?还非要在这个关键时刻?

“小樰,你能不能故意输给我?”唐蕊轻轻说道。

“啊?”方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这样,你听我解释。”唐蕊慌忙道,“到了现在我也没有必要瞒你了,其实我很喜欢沈华。我来参加辩论队也是为了他。你知道,凭沈华的表现,他进辩论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所以如果我们都能进辩论队的话,我觉得我还是有希望的。今天换成教室的其他任何人我都不会害怕,但是我没想到偏偏是你。我实在是没有信心。小樰,你太努力了...”

唐蕊喜欢沈华?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方樰吃了一惊,旋即又清醒了过来。

“可是也不是我输给你你就一定能进啊。”方樰解释道,“刚刚牧菲姐不是说了么?如果表现好的话可能两个都留下,如果表现不好可能两个都不留啊。教室里这么多人,肯定很多组都被刷了的。”

“是这样没错...”唐蕊继续道,“其实你想想看,这么多人两个都不留的当然有的是,两个都能留下的也是不几乎可能的事儿。我知道你也很喜欢辩论,但是为了我的幸福,你能不能牺牲一次...你放心,事后李挚那里我会亲自帮你去解释的,我看得出来你也很喜欢李挚...”

“好了,蕊姐,你别说了。”方樰正色道,“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的要求的,对不起。你说得对,我确实很珍惜这次的机会。但是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辩手,我尊重这场比赛跟我的对手。”

“小樰...”唐蕊还想说些什么,方樰已经不再理她,埋下头继续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了。

不多一会儿,曾羡彬从教室里喊道:“好了,你们可以进来了。”方樰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一马当先走了进去。唐蕊犹豫了一下,跟在后面也走了进去。

讲台上斜着放着两个桌子,当作简易的辩论台。台下坐着四个人是大二年级的辩论队成员,也是本次面试的评委。先由曾羡彬介绍了本次比赛的辩题跟正反方,接着是一分钟的立论陈词。在双方的立论结束之后,由李牧菲计时,双方正式进入到了盘问环节。

首先由唐蕊进行发问:“请问对方辩友,怎么看待当今广大青少年沉迷网络游戏,荒废学业这件事?”

方樰不假思索地答道:“我觉得对方辩友在偷换概念,我们今天讨论的是电子游戏的利弊问题,而不是沉迷电子游戏的利弊问题。我们知道,沉迷读书人也会变成书呆子,沉迷减肥人可能会患上厌食症。很多东西沉迷下去都是弊大于利的,所以我觉得您的问题跟辩题没有关系,谢谢。”十分钟的准备时间,方樰已经把对方可能提到的问题列了两三条。而这条,无疑是对方一定会问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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