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妇倒是好心最后把手电筒留给了李全和李艾。
待到村妇走了几步,李全想起了点什么,他追上村妇,跟她说了几句,村妇了然点点头就离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泥墙屋里,李全用手电筒照了照房间四周,角落和房顶几乎都是蜘蛛网,爬来爬去的蜘蛛也是有半个手掌那么大。蜘蛛感受到灯光,都沿着蛛网纷纷遁走。
李全找到了一盏老旧的瓦灯,他把手中的电筒递给了李艾,自己出门在院子里兜了一圈,借着月光,找到了一个长木棒。李全回来用长木棒将晃荡的长灯绳给稳定住了。他拉了拉柱子边上一根开关绳,里面的钨丝发出了噼啪的一记声音,昏黄的灯光就开始亮了起来。
房间里稍稍亮了点,这样一看,才发觉房间的情况比刚才看到的情况还差。好在两人是经历过逃亡的人,这点情况实在不算太遭,李艾想要去收拾床铺,被李全给拉住,他从刚才收拾的行李中拿了一块毛巾,直接垫在了一把竹椅上,“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整理。”
李全熟练地把木床上的旧物一并打包扔到了门口,他拿着另一块干净的毛巾去门口的水龙头里洗了洗,回来把床里里外外给擦了好几遍,一次不够,他来回了好几次,才放心,因为着急,带的东西不多,他拿了一个毛毯垫了木床,“小艾,今天就先这样吧,明天再好好整理一下。”
小艾点点头。
门口有人敲门,李全出去开门,李艾摸了摸自己肚子,“平安啊!”
才一会儿,就看到李全抱着一床大背子进来了,“好了,小艾,今天就先这么将就一下吧。”
透过破纸窗,可以看到月色清明,李艾蜷缩在不熟悉的被子下,被子有股陈年的霉味,一点儿也不好闻。可是山里的夜晚实在是冷得很,李艾将自己裹得实实的。
李全怕小艾手冷,从厨房找来了一个火盆,里面放了一些木材,没多久,就生起了一个火炉,火材噼里啪啦地响,李全靠在竹椅上,拿了一件厚衣服盖在身上,他对李艾说:“小艾,今天就快点睡吧。”
第二天李艾一早起来,就看到李全拿着一碗粥和几个包子从外面回来,“你买来的早餐?”
李全看到李艾已经醒来,“这是昨天的蒋嫂给我们拿来的。你醒得刚好,起来吃早饭。”
吃早饭的时候,李艾忍不住问,“哥,我想吃去看看韩磊怎么样了?”
李全喝下最后一口粥,“我出去,你乖乖待在这里,正好可以打扫一下房间,”
今天是二月的最后一天,天气渐渐回暖,李全已经出发回城,李艾搬了一把竹椅放在门口,眯上眼晒了会儿太阳。她想起李全走之前让她记得打扫房间。
李艾站起来晃了晃腰,“平安啊,你娘要开始打扫卫生了。”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木门是虚掩着的,几个村妇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就是昨天带路的那个大姐,她看到李艾满心欢喜,“大妹子,你男人说了,他出趟城,让我们帮帮来打扫卫生。”
“谢谢。”李艾说罢,就看到几位大姐已经进了房间,积极打扫起来。
李艾不知道李全用了什么手段,让村妇这么听话,而且在这么短时间就找到了住处,还是在这么偏远的小山村,不过她知道李全的催眠术向来很好,桀骜的催眠术还都是他教的。李艾不好意思干站着,也回了房,加入了打扫的行列。
☆、第 4 章
李全很晚才回来,李艾一直担心地守在门口,看到一点点风吹草动就激动地冲到门口,结果都扑了空,正失望地蹲在门口,李全就推开了木门,“怎么都不回房间休息。”
“我在等你。”李艾一脸委屈。
这一句我在等你让李全怔了怔,他一时间居然忘记要说些什么了。
李艾很着急,“哥,韩磊怎么样了。”
一提到韩磊,李全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就被掩盖,他拉着李艾进屋。
房间已经被打扫干净,屋顶和柱子上的柱蜘蛛网也被收拾干净。李艾的房间围起了一个小帘子,而在外间也搭了一个小木床,上面铺了个厚厚的被子。
李艾看着李全这检查的样式,有点不好意思,“哥,到底怎么样了?”
“韩磊失误杀人,他自己都不辩解,就算是韩老出面也没有办法。“
“我想见见他。”李艾说。
“现在不行。警察正在四处找你,韩磊让我带你走,肯定有他的打算。”
“可是,”李艾有点失控,“这儿也并不安全,就算不是警察,桀骜也会找到这里,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桀骜了。”
“小艾!”李全抓住小艾的双臂,努力摇醒她。
“哥,你就让我见一见韩磊。”
李全执意不肯,“要见可以,等你把平安平安地生下来,我就让你去见,在这之前,你给我好好待在这里。”
讲到平安的时候,李艾总算是冷静了些,“平安,平安。”李艾坐到了床边,开始盘算自己的预产期,现在已经二月底,预产期在六月底,那就是差不多还有四个月的时间,一阵冷风吹着木窗子格格作响,而今天白天糊上去的纸张也哗啦哗啦像是要被掀开一般。
李艾站起来想去按窗户上的纸,被李全抢先一步,“这事还是我来做。”
李艾乖乖坐回船上,李全出门,出门在外面捯饬了一番,窗户倒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李全进屋,“现在好了,我用木头给钉住了,你先睡吧。”
夜深,李艾床前拉着帘子,她躺床上却丝毫没有睡意,脑子里面乱糟糟的。
她站起来想出去到院子里吹吹风,坐起来披了件外套,动作小心地拉开帘子,深怕把外间的李全给惊醒了。李全在木板床上翻了个身子,没有醒,李艾松了口气,继续轻手轻脚开门。她继续坐在刚才等李全回来得椅子上,望着星光闪耀的夜空。
她想起和韩磊以前一起看星空的时候,她找不到北斗七星还没韩磊一阵好笑,想着想着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突然,身上又多了一件衣服,李艾抬头看到李全也望着星空,“这边的星空很美,我也陪你一起看。”他说着就直接坐到了李艾脚下的台阶上。
两人很默契地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而是专注地看着星空。
时间很快过过去两个月,晚上吃饭的时候,李艾突然打翻了手中的瓷碗,碗在泥地上滚了滚,没有碎,但是李艾的手也抖得厉害,“哥。”
李全也无计可施,他站起来,“我去请医生。”
他才走了没几步,就被李艾一把拉住,“哥,不行了,我感觉我快要生了。”
李艾肚子痛得厉害,身子一直往下倒,好在李全眼疾手快,立马抱起大肚子的孕妇,把她直接放到床上,“小艾,你忍一忍,我马上去叫人过来。”
4月25日晚,古筑村,这个偏远的村落早早进入安眠。
唯有几只昏鸦飞过老树,呱呱乱叫。
黑暗中,一阵光线摇摇晃晃地传来,来人急急忙忙地走过坟山。
“啊哟!走这里多晦气。“老婆子走得累,透过光线看到隆起的坟头,心中一阵阿弥陀佛。
“闭嘴,快走!”走在前面的李全有点不耐烦,看着老婆子越走越慢,他很心急,只得将电筒换到左手,右手拉起老婆子的胳膊,继续赶路,而这晃荡的黄光不小心照亮了路边上的一棵枯树,停在树干上的乌鸦感到刺眼的光芒,呱呱地腾空飞起,吓了老婆子一跳,她更加勤快地念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两人下了坟山,进入村落,左拐右拐地到了泥墙房外。
“快进去。”李全推了推身边的老婆子。
老婆子走进房间,里面已经有两个村妇围着一个快要生产的女人,手忙脚乱。
老婆子看这场景不免蹙蹙眉头,“快让开,快让开。你们这样挤着,产妇都不能好好吸气了。”
两村妇也是临时被叫来的,啥也不懂,最多也只能在一边帮着给孕妇擦擦汗,现在产婆来了,两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赶紧让开。
头上的瓦灯,发出暗黄的光,产婆站在床尾瞧不清孕妇的情况,特意走上前去撩开头发细细瞧了瞧,心中大概有了底,她做了一辈子的产婆,又什么情况没遇到过。
只是李艾现在的状况确实很糟,一直在说些胡话,又会突然清醒过来,抓紧产婆的手,“你一定要救救平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