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寐难求+番外(114)
程岁安的神情非常冷漠,眼泪却结结实实彻彻底底的出卖了她。
文野扁着嘴,哭得像个小泪人儿。
这一段时间的恐惧,委屈,害怕,难过全都搅和在一起,在见到她的这一刻爆发,一开始还忍着,觉得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哭成这样实在丢人,转念又一想,在自己媳妇面前,还怕什么丢人。
于是,眼泪就开了闸似的忍不住了。
“我能,我能抱抱你吗嗷呜呜呜呜呜……”
文野哭得实在惨,后面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全都被呜呜呜取代了。
程岁安咬着牙,不能相信不能相信不能相信……
眼前忽然一暗,文野熊抱过来,那么高的一个人,整个人罩在她身上,脸埋在她脖颈处,嗅到她熟悉的味道,文野哭得更可怜了,一直嗷呜呜呜呜的哭不停。
眼泪什么的全都蹭在她的皮肤上,程岁安本来还有些难过,可他这么一蹭弄得她痒得很,忙往后躲。
文野以为她又要走,又要丢下他,哭道:“你又不要我了呜呜呜呜呜不要呜呜呜呜我想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
这时也许台下一首歌唱完了,陆陆续续有人往电梯这边走。
这是唯一一台通往地下车库的电梯,过往的人还不少。
大家都若有似无的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程岁安感觉那些目光仿佛化作有形,在她身上扎出一个又一个的窟窿。
简直不能更丢人。
“那什么,文野,文野你冷静点。”
“你终于呜呜呜呜呜叫我名呜呜呜呜呜,我想你呜呜呜呜呜呜好想啊啊啊啊呜呜呜。”
程岁安在他怀里逐渐放松下来,手轻轻,轻轻的放在他的背上。
“……别哭了。”
“难呜呜呜难受啊啊啊啊,我,我,我难受哼哼哼哼……”
程岁安拍着他的背,声音放柔了一些:“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难受,不哭了,乖,不哭了。”
文野哭了很久,怎么哄都不行,后来才终于逐渐停下,眼泪都已经哭干了,一下一下干巴巴的打着哭嗝,抱着程岁安还是不肯撒手。
“你,你肯回去了是,嗝,是吗?”
音乐声太大,程岁安没听清文野嘟嘟囔囔说的什么,只是看到他哭得一塌糊涂的脸,下意识的伸手把他的眼泪擦去。
她的小手又软又白,这让文野想起以前冬天的时候,房间里面非常干燥,文野懒得擦护肤霜,程岁安就是这样温柔的帮文野涂,她涂得温柔,像做皮肤护理那样舒服,文野就愈发犯懒,每次洗完脸总是自己拿着护肤霜跑过来,蹭到程岁安怀里让她帮他擦。
这种感觉好像已经过去一个世纪那么久了,这么一想又悲从中来,文野嘴一扁,两颗巨大的眼泪又砸在程岁安手上。
“哎你别哭!”程岁安及时制止,“你千万别哭!”
文野努力忍着,点了点头。
“你再哭,我就,我就……”程岁安想了想:“我就不回去了!”
文野惊讶的瞪大眼睛,非常粗鲁的把眼泪擦掉:“我没哭!”
程岁安抿了抿唇,“我要去给聂月送衣服了,拜拜。”
“哎……”文野没叫住她,她直接跑到后台去了。
文野对着她离开的方向,又一个人傻乐了一会儿。
一连几天,总是能在酒吧不经意间碰到文野。
有时是在走廊拐角,程岁安送吉他的途中看到文野正在和人说话,有时在台下听聂月唱歌,一回头看到文野坐在第一排席正中央,有时在酒吧门口,刚出来就碰到文野往这边走。
不管哪一次遇上,程岁安发现他的时候,他都在看她。
就算是和人在说话,脸也永远是对着她的。
只是下一秒就会移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谁也不吱声,就这样错过去。
程岁安前几次还觉得奇怪又别扭,后来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鹿怀诗下班回来,把提着的东西放在茶几上,到洗手间洗手。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鹿怀诗路过的时候看了程岁安一眼。
程岁安:“嗯??我开心了?”
“是啊,”鹿怀诗洗了手出来:“从大前天开始,动不动就傻笑,你自己没感觉到?”
“……没感觉到啊。”
她有开心么?
鹿怀诗很难得笑了一下:“我这几天也挺好,晚上给自己加菜。”
仿佛感受到这种愉悦的气氛,初雪从程岁安房间蹭出来,跳到沙发上。
鹿怀诗仿佛不太喜欢小动物,所以一般情况下程岁安都不让他出来,“初雪,回去。”
“不用。”鹿怀诗看着初雪,“我不讨厌。”
程岁安看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小动物。”
“猫啊,我小时候也养过一只。”鹿怀诗目光变远,“后来……”
程岁安觉得应该发生了点什么不好的事儿,也就没问下去。
故意轻快地问:“你给自己买了什么好吃的啊?”
“啊,这个。”鹿怀诗把茶几上的塑料口袋打开:“咸菜。”
“……”程岁安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鹿怀诗手里的咸菜:“你说的加餐,就是这个?”
鹿怀诗“嗯”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两个馒头,“买少了那人不卖,幸好另一个卖咸菜的老奶奶比较好,五毛钱的也肯卖给我了。”
程岁安又些心疼:“你,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太亏待了自己……”
鹿怀诗点点头:“我知道,我没事儿。”
鹿怀诗这个孩子防备心非常强,对于她自己的事情多一句都不愿意说,她不说,程岁安也就不问。
晚上,程岁安接到中介的电话说,她的那个教育机构已经兑出去了,三十五万,钱马上就可以打到她的账上,程岁安高兴极了,谢过中介小哥之后,兴致勃勃的算起自己手里的钱来。
差不多了,至少支付小哲治病的费用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程岁安伸了个懒腰,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这天程岁安到【hot】上班,从后台忙到聂月上台,她唱了两首歌,程岁安来来□□送吉他,跟乐队沟通,然后聂月下场。
程岁安最后看了一圈观众席——她马上就要下班了,可还是没有看到文野。
今天从她到这里到她离开,都没有看到他。
没看到就没看到,兴许是文野有事走了吧,最近她看经济新闻了,文野现在是整个文氏的掌权人,商界新贵,应该会很忙的,怎么可能天天出现在这里呢。
程岁安心里这样对自己说,一直回到家,可还是不太踏实。
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整整一天,她一直都在有意无意的想着文野。
好在第二天文野又出现了,她刚到酒吧就看到文野站在门口,正在和林冰洋说话,文野笑眯眯的望向程岁安,林冰洋也顺着他的方向看过来,然后高高的朝程岁安挥手:“哎!岁安!这儿呢!”
程岁安笑了笑过去,“hi。”
“好久不见了啊程岁安,最近怎么样啊?”
程岁安不相信他会不知道她跟文野的事儿,林冰洋肯定是故意打趣她的,还不等程岁安回答,文野抢先开口:“你刚不是说你要去车库一趟么,快去吧。”
“我什么时候说我……”
“刚刚。”
林冰洋扁扁嘴:“行,好,可以,你们聊,我想去地下车库一趟。”
林冰洋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骂:“重色轻友的没良心的东西……什么玩意儿啊……”
文野目送林冰洋离开,转头看向程岁安:“我昨天回了趟平城,有场会议要开。”
看,她猜对了吧。
“你没想我吧?”
程岁安猛地抬起头:“我先走了。”
“哎哎哎先别走。”文野拉住她,“我回去之后找了一下小哲之前的主治医生,她说她的老师下周会来平城,我顺道找了一批美国那边的医学专家一块儿过来,陈医生同意了,我想小哲的情况陈医生是最了解的,况且平城的医疗资源比宁城这样的小地方肯定好很多,你要不要问问看小哲的医院,他现在可以出院了吗?可以的话我们就带小哲回去,要是不可以我就让那些人再多等一段时间,没有关系。”
文野把所有的事情都帮她想到了,程岁安点点头,“我晚上打电话问问。”
文野“嗯”了一声,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