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依恋(5)
后面发生的事情有些混乱,家里被他们弄得乱七八糟,辛月收拾了近两个小时才把家里恢复原状。
她那时很庆幸,庆幸易宣住校。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他在家,她没有把握能让他不被带走。
想到那些事情,辛月的左侧头皮突然出现了一阵针扎似的疼痛,疼痛很快就蔓延到了太阳穴。
“我说过就让那些事情烂在那里不用你管,你为什么不听话?”辛月说着,声音起伏变大了一些。
“你怎么了?”易宣凝眉。
辛月在易宣的注视下突然深吸一口气,而后抬手撑住太阳穴,紧皱的眉头看上去很痛苦。
“头疼了?”易宣见状起身跨步到她身边,探了探她的额头,不由分说地按着她的肩膀就要将她抱起。
辛月侧过身推开了他的手,“别碰我!”
她话音一落,易宣的双眸猛地沉了下来,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阴沉得可怕。
他紧紧盯着辛月雪白的脖颈,好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只要辛月轻轻一动,他就会扑上前将她撕碎。
待那一阵密集地如针扎一般的疼痛过去后,辛月才缓缓舒了一口气,“呼。”
“很疼么?”
随着这一声放松的喟叹,上一秒还在处在暴走边缘的少年突然变了语调,他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让自己听起来还算温和。
易宣压着自己的脾气蹲在她身边,握着她冰凉的手说:“月,你需要休息。”
辛月被他突然的温柔摄去了魂魄。他总是这样,在她要对他发脾气或是说出失望的时候就会变得十分温顺,像只大猫,乖乖伏在她手边,用一种充满了无辜的眼神望着她,让她不能狠下心将他被抛弃。
辛月这一次也不出意外地在他这样的眼神下软了心肠。
“易宣,我不想让你出事,你明不明白?”辛月凝眉说:“你听我的话,好好念完高中和大学,等易叔叔出来,他会对你有安排的。”
“如果他没有呢?”说起旁人,易宣的神情倏地冷了下来,“他自身都难保,还会对我有安排?辛月,你太天真了。”
辛月比易宣年长,她给自己的定位一直是易宣的姐姐,甚至是他的长辈。但此刻,易宣却用如此冷漠的神情对她说,‘你太天真了’。
“可......”
“好了。”易宣霍然起身,声音恢复了冷然:“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不用管。”
“易宣。”辛月觉得很无力,她只是想要他过正常一些的生活,为什么就这么难?“你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她无奈软绵的语调在易宣听来有一种她对他独有的宠溺,这让他的心情变得没那么糟糕。他弯腰一把将辛月打横抱起,侧脸俊美异常,“好。”
辛月仰头看着他,易宣歪头,侧脸在她额头上蹭了蹭,沉稳的声音如一首催眠曲,“睡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易宣已经成年了,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辛月能从他臂弯的力量中感觉出他源源不断散发出的年轻的荷尔蒙。
他们不应该太亲密,辛月知道。但她现在很累,累到已经没有力气挣扎,而易宣的肩膀又是那么踏实。
她点点头,缓缓闭上眼睛,任由自己陷入睡眠。
辛月有很严重的失眠症。她经常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睡着之后又很容易被惊醒。她家里没有时钟,全部都是电子表,因为她受不了在寂静的深夜里听见秒针转动的声音。
她的失眠症在遇见易宣之后变得更严重了。虽然她的睡眠时长增加了些,但睡眠质量却直线下降,她时常陷入梦魇。这是造成她头痛症的主要原因。
只是这样的情况却又不存在于易宣在家的时候。
辛月在房间里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听见他倒水,翻杂志,然后拉开阳台的门,“嘭——”点开打火机。
这些平时对辛月来说是影响睡眠的噪音,但这些噪音如果由易宣发出来,似乎又成了安眠的音符。
她昏昏欲睡,但又不想让他抽烟。
困意在她脑中只挣扎了一下就被完全赶了出去。
辛月昏沉地起身,拧开房门,往右手边望去,易宣果然在那里。
他撑着阳台的栏杆,随意地把自己清瘦的身子搭在上面。朦胧的夜色中,他手中的烟不时明灭,淡淡的烟雾拂过他的面庞。
那个场景,神秘如幻境。
夜风将尼古丁的味道送进屋内,辛月嗅到,打了个喷嚏。
易宣听见声音回头,“醒啦?”他随手把烟掐灭,双手往兜里一揣,若无其事地走进来关上阳台门。
他身上仍有烟味,所以他并不靠近辛月,而是绕过沙发去开灯,“七点了,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辛月面容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眼下的青影让她看起来很憔悴。她指了指卫生间,又指了指易宣的口袋,“扔掉,会烧起来。”
轻而易举地被拆穿,易宣并没有觉得有多尴尬。他耸了耸肩,按照辛月的指示办。
辛月听见卫生间里抽水的声音响了两次,易宣才出来。
他体贴她的乖顺模样总能叫辛月对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这一觉睡了快七个小时。辛月很久没有经历过这么长时间的睡眠,虚不受补,她这会儿昏沉沉,手软脚软地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勉力走到沙发上坐下,入眼看见面前的彩绘茶几,灰蓝色的台面上有大朵盛开的山茶花。辛月又陷入了一阵恍惚。
这个茶几,是易宣给她买的,在那些人到家里来之后的第二天。
他说旧的那张不如新的好看,硬要给她把茶几换掉。也巧,旧的那张确实被磕坏了一个角,辛月便没有多想任由易宣将茶几换掉了。
现在想想也很奇怪,辛月没有满足那些人的要求,还闹得那么不愉快。她原本以为他们不会就那样放弃,还跟易宣说让他暂时不要回家,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要跟他们长期抗战的准备。
但自从那天之后,再没有人来找过她。
他们为什么不来了?
辛月抬头问易宣:“易叔叔的那些手下,为什么没再来过家里?”
易宣沉默,面上一片冷然。
辛月又问:“你那个时候就跟他们达成一致了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是被我们宣哥苏到心肝脾肺肾乱颤的一天~!哈哈哈哈哈哈~!
感谢阅读。
第4章
辛月说得没错。
那些人来家里找她的时候,易宣正好逃课回家。
他在大门外听见了她有些愠怒的声音。
印象里,她似乎从来没有动过怒,他不由停住脚步。
辛月说:“你们不能要求他去承担那些你们都承担不了的东西,那对他来说不公平。”
随着她话音落下,屋子里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有个粗沉的男声在说些什么,易宣不想听,他迫切地想继续听辛月说话。
不过多久,她说:“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跟我和易宣都没有关系。”
听到这句话,易宣突然裂开嘴笑了。
我和易宣,多么美妙的四个字。
他和辛月,多么令人愉悦的画面。
易宣沉浸在心底喷涌而出的奇异的情绪里,他恍惚听见屋内发出了一阵混乱的声响,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刚才那个男人又在说话,他说什么?他要弄死辛月。
哦。
易宣身体中的血液开始沸腾,他沉黑得可怕的双眸好像黑洞,正以绝对窒息的黑色在叫嚣着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他等在楼下。
不多久,那些人骂骂咧咧地从楼道里出来。
“□□妈,给脸不要脸的臭□□!要不是看在辛哥的面子上,老子刚才就应该把她的脸弄花!曹!”
就是这个声音。
易宣沉下肩膀,看准正在说话的那个彪形大汉。
没有人看清他到底是怎么冲过去的,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易宣已经将那个人按在地上,一拳下去,鼻血狂飞。
易宣彼时的身材还未及现在这般高大,但比起从前,却已经结实许多。尽管那是个成年男人,膀大腰圆,胳膊也至少比易宣粗两圈,但面对发狂的易宣,他毫无还手之力。
易宣像一只失控的野兽,骑在比自己身形还大的猎物身上,以绝对碾压的气势让他连一句后悔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