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我有钱有地位,她迟早会爱上我,一定。”李谨言轻轻吐出最后两个字,却举重若轻,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对方气急败坏,眼看拳头就要落在他的脸上……“ok。”导演摘下监听,“李谨言很好,继续保持。”
“谢谢导演。”
“林峰替身注意一下走位,一会儿再补一条。”
原来偶像工作的环境是这样的。
花夏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黑色设备,不由得感到新奇。
一片混沌的黑暗。
好像有一盏灯,却怎么也照不亮前方的路。周围有风在呼啸,“呼,呼。”好像能把一切吹走似的,可到底吹不走什么。
那是一片混沌的黑暗。
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向前走,于是在原地坐了下来。不知怎么,她变成了五岁小孩的模样。
“小花。”
有人在叫她,是妈妈。妈妈向她伸手,嗓音温柔:“小花。”
她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妈妈的脸,却怎么也看不见。
妈妈收起手,很快转身离去。她慌乱地向前跑去,哭喊着,乞求妈妈不要走,“噗通”一下,跌倒了。
妈妈回头了。
她抬起脸,眼中满是希翼。
就差一点,就可以看到妈妈的脸了。
就差一点。
花夏被一阵忙乱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是剧组白晃晃的摄影灯。她的心中一阵失落。
原来是梦。
剧组经常拍戏拍到半夜,花夏没怎么熬过夜,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揉揉眼睛,看向四周。工作人员都急急忙忙地跑来跑去,有人大声打着电话:“喂,120吗,这里是……”有人喊着,“快快快,快拿医药箱。”花夏睡得有些发懵,拉住一个人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神色焦急,脚步一点都不停留:“有人受伤了。”
第 2 章
李妤一接到电话,就马上赶到了医院。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李妤正在饭桌上向投资商推荐自家的艺人——当然不是李谨言。毕竟李谨言作为她手下的艺人之一,太不起眼。话虽如此,她还是向饭桌上的各位赔了罪,打车去医院。
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好歹是一棵小摇钱树呢。坐在出租车上的她想。
路程不远,出租车很快开到了。七拐八弯地上了四楼,看见乌泱泱的一群人围在一起。门上红色的“手术中”亮得显眼。有人注意到她,招手说:“妤姐,这里。”
她走过去,“李谨言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那人摇头,“还不知道。”
她有些焦灼,“好好的,怎么会受伤呢?”
“我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地上有很多血,可能是拍戏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
“妤姐。”副导演上前,“这次的事真的不好意思,是我们管理不当,才会造成现在的后果,我们心里也很抱歉。”
李妤本来打算发火,但见副导演亲自送李谨言来医院,又神色恳切地道歉,便息事宁人道,“算了,这件事……”话没说完,护士推门出来,问在场的人谁是o型血。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一个女孩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我是。”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只见是一个小女孩,满脸稚气未脱,一双眼睛却很坚定。
护士点头:“跟我来。”
“坐。”
花夏依言坐下。护士拿了一根黄色的橡皮绳扎在胳膊上,涂了酒精,开始拆一次性包装。
花夏看着护士拿出如笔芯那么粗的针头,心“咚咚”地跳着,连带呼吸声也加重了。
每一秒都是煎熬。
针头进入皮肤的那一刹那,花夏吃痛地喊出声。
护士嫌弃地瞟了她一眼,“这么点痛都受不了。”
“可是真的很痛啊。”花夏眼泪汪汪。
“怕痛还来献血。”护士笑了笑,纱布按住针头,嘱咐道:“别乱动”,拿着装着器械的托盘出去了。
花夏盯着自己的血液从这根细细长长的管子内流出去,想到一会儿她的血液也会从这根管子流进偶像的身体,顿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李谨言睁开眼睛,进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然后转头,看到满脸关切的花夏。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李妤问。
“不太好。”他撑着手坐起来,按了按额头。
“医生说你过几天就能出院。”她在手机上发着消息,“等一下,我让他们发个稿。”
“什么稿子?”
“当然是你因为拍戏受伤的事情。”她手上仍不停歇,“好不容易出了点新闻。”
“这样会不会让粉丝担心啊。”花夏小声说。
李妤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还说呢,让你当助理照顾他,怎么照顾得受伤了?”
“对不起,我一时没注意。”
偶像受伤的时候不知该有多疼多难受。小时候她手被割了一个口子就痛得哇哇叫了,相比这根本不算什么。想及此处,她有些内疚地垂下头。
“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她的事。”
“好吧,看在她给你输血的份上,就不扣工资了。”
李谨言微讶:“输血?”
“你失血过多需要输血,正好她是O型血,就自告奋勇了。”
“谢谢你。”
花夏抬眸,看着他的眼睛,心中一暖。“不客气。”
李妤问:“我出去买点水果,你要吃什么?”“都可以。”
“那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
“踏踏踏”的脚步声,随着李妤的身影逐渐消失。李谨言阖上眼,又睁开,“这次的事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是有一个。”
“什么?”
“你能不能唱一下《暗夜》这首歌?”花夏怕自己唐突,连忙补充道,“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听到这个名字,李谨言脸色一沉。《暗夜》是她出道后发布的第一首个人单曲,词曲均由自己创作。除了刚发布那阵,他已经三年没有唱过这首歌了,所以一直无人问津。“你怎么知道这首歌?”
“偶尔听到的。”花夏随口道。事实上,她已经听过上百遍了。
“其他歌都随你挑,只有《暗夜》不行。”
其实只要听到偶像唱歌她就很满足了,但是……“真的不可以吗?”
李谨言侧头看她,“你很想听这首?”
花夏用力地点点头。
“为什么?”
十七岁时的创作,以现在的眼光看来,词曲都有些稚嫩,也不是火遍大街小巷的金曲。除非是死忠粉,不然怎么会想听这首歌?
“因为好听呀。”花夏浅浅一笑。
“也没什么不可以。等以后有空了就给你唱。”
花夏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可还是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谢谢。”
不知昏昏沉沉地睡了多久,李谨言觉得口干舌燥,动了动身体,被子沉沉的仿佛被什么压着。他偏头,原来是花夏半个身子伏在床上睡着了。
他的头重重地落回枕上。虽然还是口渴,但他懒得叫醒花夏,只好忍着。翻了个身,不想却惊醒了她。
花夏坐起来,见他醒着,问:“怎么了?”
“口渴。”他开口,嗓音有些干涩。
她站起身,觉得浑身酸痛。果然趴着不是那么好睡的。此时此刻她无比想念家里柔软的床。
往纸杯里倒了点水,她递给李谨言。李谨言喝了几口,放在一旁的柜子上。窗外星光点点,他没了睡意。
“为什么给我输血?”
“嗯……”她抱着抱枕,困得垂下了头,“我是你的助理,有义务照顾你。”
他看着窗外,“抽血很疼吧。”
“不疼,一点儿都不疼,就像蚂蚁咬一样。”花夏答得迷迷糊糊的。
他想起小时候去诊所拔牙,他哭闹着不肯,大人哄他,不疼,就像蚂蚁咬一样,“蚂蚁咬是什么感觉?”他像那时一样问。
七天后,李谨言出院。
“这几天辛苦你了。”站在医院门口等车的时候,李妤对花夏说,“李谨言明天回剧组,今天就给你放半天假,好好休息休息吧。”
“好。”花夏答应下来。
等得无聊,李妤问:“你现在要去哪儿?说不准我们顺路,可以送你”
花夏报了个地名,李妤反应过来,“我们正好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