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乌龙卷+番外(70)
像小猫的嘤咛。
夏南搓了搓自己的脸,起身进了浴室。
他身上有烟酒的味道,他尚且都不喜欢,何况是乔咿。靠近的时候,他不想让她闻到。
温热的水顺着花洒流在身上,更加燥热无比。
那是本能的反应,他和心爱的人共处一室。
这一切都是连梦里都不敢期待的。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难受,比任何时候都难受。
他把淋浴调成了最凉的温度,手撑着墙,让冷水浇在自己身上。
水浇着欲望,也遮住了拍门声。
他隐隐听到动静,胡乱抽了浴巾擦了擦自己,套着衣服出去。
门从外面开了,准确地说是被人撞开的。
夏南惊疑地看着外面的几个人。
“你们……?”
周予白额间的发丝被汗打湿了,脸浸了冰似的寒气逼人,他要上前,阿贺挡在了前面:“南南,你怎么在这,也不接电话,乔咿呢?”
夏南头发更湿,颈肩还带着水珠,一副刚洗完澡的样子。
他还没答,周予白一把推开他,大步走了进去。
他看到床上躺着的人,五脏六腑都拧在了一起。
她睡得太沉了,这么大动静都没醒。
周予白过去喊她名字:“乔咿。”
没有反应。
太不对劲了。
周予白又喊了几声,弯下腰,紧张地拍了拍她的脸:“乔咿,乔咿!你醒醒!”
床上的人有了微弱的反应,迷迷糊糊睁开了一点眼睛。
周予白又拍了拍她:“你看看我是谁?!”
乔咿的视线毫无焦点,很快眼皮又耷拉下去。
她皮肤很白,脸颊却泛着红。不仔细看像是喝酒后的醉态,但离近看就会发现除了脸,她脖子、胳膊……能露出的皮肤上都起了这样的红疹子。
周予白凑近了问:“你哪不舒服吗?”
乔咿的呼吸很微弱,根本说不了话。
都发现了异样,阿贺使劲摇着夏南:“南南,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啊!乔咿怎么了?”
夏南腿都是软的。
“我也不知道……只是喝了点酒,刚才还好好的……”
“水,快拿水。”周予白道。
“……哦!”屋里没有烧水,阿贺找了瓶矿泉水拧开给他。
周予白把乔咿扶起来,想喂给她。
但是乔咿像是团软棉花,依在他怀里坐都没劲坐,更别说张嘴了。
周予白突然把瓶子狠狠砸了出去,瓶身碎裂,水溅了一地。
他一手揽住乔咿的背,一手从腿窝下穿过,打横把人抱了起来。
阿贺先前还觉得没多大事,但看见周予白的表情也彻底慌了。
周予白却连发火都顾不上,他抱着人往外跑。
几个人愣了下,才都赶紧追出去。
旅店的服务员疑惑又害怕,拉着夏南不让走,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那女孩你带着来的时候,不是说喝醉了吗?”
夏南脸色苍白如纸。
“他先来的问我有没有人用夏南的名字开房,要我带着上去,我当然不能了。但是后来那个男人来了。”服务员指完阿贺,又往外指,“样子太吓人了!敲不开你门,我回去那房卡,他就把门硬是撞开了!你们可不能走啊,我这门谁赔!”
夏南人踉跄,站都站不稳,从钱包里拿了钱往外倒。
“阿贺,你那还有钱吗,拿了都给她,让我赶紧走,我去看看乔咿……让我先看看她……”
-
已是深夜,路上只有零星的车驶过。
周予白打不到车,也不敢等,抱着乔咿在路上跑。
他怀里的人很轻,像没有重量。
就是这样颠簸,也无声无息的,很乖。
乖到让他害怕。
路口的树下停着辆破旧的出租车,中年司机开了一天的工,累了抽支烟。
车窗完全降着,他手肘压在窗框上。
车里放着九零年代发行的一首老歌。
“不要再想你,不要再爱你。
让时间悄悄地飞逝,抹去我俩的回忆。
对于你的名字,从今不会再提起。
不再让悲伤,将我心占据……”
音乐声很大,在这空旷的夜里显得寂寞又怅然。
司机看到有人往这边跑,张望着,暗灭了烟。
“师傅!去最近的医院!”周予白拉开车门,抱着人坐进去,喘着气,“快!快走!”
“这是……?”师傅原本想问清楚的,但看到他的样子,又看了看乔咿,马上转回去系安全带,“坐好,这就走!”
车子在黑夜里加着速,老旧的轮胎颠簸着。
夜色起起伏伏。
“师傅,要最近的医院。”周予白声音发着颤,他不记得自己上车前有没有说过这句了。
“诶!放心吧,我路熟!”司机说完,打了把方向,前面有条可以超近路的小道,路不好,会磨轮胎,他平时不愿走。
车子上下晃,乔咿动了动。
周予白抱紧了她,温声问:“怎么了?哪难受?马上就到医院了,别怕。”
可能是因为跑动,或是车子的振动,乔咿已经醒了,但她说不出话,意识也迷糊着。
她能看见周予白。
昏暗的车内,他像极了初见那天。
但他在发抖吗?
还是这路途太颠簸了。
乔咿迷迷糊糊想不出来。
车里音乐还在响着,但像没人听到。
也或是都听到了吧。
这短暂却又难熬的时间,一分一秒割着心口。
终于到了医院急诊门口。
周予白手抖到拿不出钱包。
“下次给吧。”师傅说,“给姑娘看医生要紧。”
周予白点了点头,又说:“谢谢。”
“你没事吧?”师傅觉得他这六神无主的样子,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周予白无意思地应了声,拉开车门下了车,没命似的往里跑。
后面跟着的出租车也停了,夏南和阿贺也下了车,跟着往里跑。
“下次给吧。”师傅说,“给姑娘看医生要紧。”
周予白点了点头,又说:“谢谢。”
“你没事吧?”司机觉得他这六神无主的样子才更要看看。
周予白无意思地应了声,拉开车门下了车。
后面跟着的出租车也停了,夏南和阿贺下了车,跟着往里跑。
司机收回目光,准备离开,这才发现,那首歌一直大音量的放着,它又循环到了尾声。
-
乔咿被送进急诊,检查到治疗结束已是凌晨。
那听所谓的饮料只是外表长得像饮料,甚至喝起来也和果汁无异,但其实酒精度数很高,普通人喝一点就会醉。
乔咿不胜酒力,因为渴又喝了快半瓶,很快便醉得没了意识。
这种酒之前在国外的某些夜店里,有心怀不轨的人用来骗人。
没下药,但喝了一般人都扛不住,醉后昏睡过去,别人想做什么也都无力反抗了。
乔咿的情况不单单是喝醉,她还对里面的成分起了严重的过敏反应,不仅起了红肿,还出现了喉头水肿。
要不是及时把她送到了医院,等呼吸困难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初步治疗结束,医生给她输上了液,说:“要住院观察,你们谁是家属?”
走廊里的三个男人全站了起来,但谁都没开口。
医生问:“没人是家属?”
这里没人是她的家属。
在这个世界上,好像与她有这种可以负责的关系的人本就不多。
沉默了几秒,周予白说:“我来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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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眠的漫长夏夜,分分秒秒都是用输液瓶子里滴落的点滴计算出来的。
液体输到第二瓶,乔咿醒了。
夏南垂着头站在她面前,泪水把地板都打湿了。
他泣不成声地讲着晚上的事,包括周予白的出现,然后他不停地给乔咿道歉。
乔咿头还在晕,但是意识已经清醒了。她能想起一些晚上的事,能记起自己喝了那听饮料后,发现开始头晕后害怕的心情,能记起手脚不听话,被夏南扶着的一些情景。
甚至还能想起一点关于周予白的。
“夏南。”乔咿一出声,嗓子是哑的,她顿了顿,说,“你不要再讲了。”
夏南不敢再说话。
他忽然给了自己一巴掌。
乔咿说:“也别打自己了。”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乔咿,你说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可以去自首,也可以去死,只要你一句话,我干什么都可以。”夏南抹了把脸上的泪,但又有新的流了出来,“乔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