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这几张图片硬生生地从静态演变成了动态,阵地也从空间转移到了短视频平台。
掀起了一股热潮。
不知道是学校里哪个隐藏的大网红带的头,在哼唧短视频上发起了一个叫做“单手抱挑战”的活动。
参与挑战成功的情侣还能获得小奖品。
虽然小奖品没什么吸引力,但这确实是给广大情侣们提供了一个明目张胆地秀恩爱的平台。
热度非常之高。
甚至连两个男生或者两个女生的组合都会来凑凑热闹。
本来这也没什么。
虽然舒禾和许嘉实是挑战活动的灵感来源,但不断涌出的视频让吃瓜群众把聚焦在他们身上的目光都分散开来了。
坏就坏在,这个哼唧短视频的受众群体覆盖各个年龄层,而且有一个“同城”功能,会优先推送同城的热门视频。
而每对发视频参与挑战的情侣,又都会在正式开始挑战之前,放上一张舒禾和许嘉实被偷拍的那张图当做片头。
这就有点恐怖了。
因为胡华静最近也迷上了刷哼唧。
……
舒禾本来预备这个周末不回家、先避避风头的,但是上个月,许嘉实帮她和吴成亮医生约了这周六下午给小光做绝育的手术。
她不回去还不行。
舒禾心虚的要命,飞快地吃完晚饭,逃也似的回到房间。
胡华静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往沙发上一躺,刷起了哼唧。
十分钟后。
胡华静几乎是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刚洗好碗,从厨房出来的舒廉一头雾水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胡华静把视频滑回去,在第一秒的时候按下暂停键,把那个画面放到舒廉跟前。
“你看,这是不是我们女儿?”
毕竟是偷拍,画面放大了太多倍,比较模糊,加上舒禾又是以这样的姿势背对着镜头的,不太容易辨认。
胡华静是以女人的直觉做出的判断。
舒廉就更加理性一些。
他把目光落到视频左下角的位置标签,表情若有所思:“在C大发布的。”
又过了一会儿。
舒廉肯定地说道:“不能肯定是不是我们女儿,但这个男生好像是那个过敏小子。”
……
胡华静深以为然。
两人相携来到了舒禾的卧室门口。
舒禾听到步步紧近的脚步声和声声要命的敲门响,“唰”的一声,把自己从头到脚地裹进了被子里。传出来的声音被棉絮挡住,有些含糊。
“您敲打的房门暂时无法接通,请明天再敲!”
胡华静和舒廉无语地对视了一眼。
知女莫若母。
结合舒禾今天反常的表现来看,这照片上的女孩十有八/九就是自家女儿。
胡华静直接把门开了进去。
舒禾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她看着门口面色阴沉的爸爸妈妈,觉得头皮都在发麻。
舒禾把自己的上半身从被子里钻出来,皱着眉说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呀,我不就谈个恋爱吗……”
胡华静瞥她一眼,语气凉飕飕的:“你不是说你们很单纯的吗?”
舒禾回忆了一下,觉得自己确实是说过这句话。
但那还是过年的时候的事。
那时候他们确实还很单纯。
但是,现在。
或许,可能,大概……有那么一点儿点儿的狂野?
这话不好回。
舒禾很聪明地和胡华静打起了太极。
她反问:“光是抱一下就不单纯了吗?”
胡华静一时被噎的说不出话。
但灵敏的第六感让她嗅出了异样。
胡华静抱胸靠在门边,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俯视着床上表情十分紧张的人,预备给她展示一手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她掀开眼皮,话锋犀利:“你们在公共场合都举止那么亲密了,那你在他家的时候,两个人得乱成什么样?”
做贼心虚的舒禾闻言,顿时慌了,条件反射地快速回答:“妈妈你别瞎说啊!自从上次在他家撞到他爸爸妈妈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了!”
讨伐者胡华静和旁观者舒廉的脸色顿时齐齐黑了下来。
盯着舒禾的眼神就像是教室后门小窗外来没收手机的教导主任一样。
现在就是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舒禾汗毛都立了起来,觉得自己离窒息而死就差了一个指甲盖那么点儿的距离。
她想辩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毕竟,她当时不仅见到了许嘉实的爸爸妈妈,甚至还在她妈妈的照顾之下,在人家家里洗了个慢悠悠的澡。
借来穿的衣服都是前不久才还回去的。
……
胡华静和舒廉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明明两个人向来是很开明的家长,但是一旦想到自己养了快二十年的闺女突然就跟别人比跟自己还亲了,总会多少有些不爽。
就还挺奇妙的。
胡华静撇了下嘴,语气非常酸:“哦,都私自见过家长了啊!”
舒禾欲哭无泪,下意识地想反驳一句“你们不是也已经见过他了吗”。
但这话过了一下脑子,在喉咙里打了圈小转,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舒禾烦闷地抓了一把柔软的棉被,嘀嘀咕咕的说道:“妈妈,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是老阴阳人了。”
胡华静愣了一秒才听明白她在说什么,疑惑地转头回去问舒廉:“什么叫阴阳人?”
舒廉一脸懵逼地摇头:“不知道啊。”
舒禾干咳了一声,伸手拍了拍盖在腿上的被子,听起来有点一惊一乍的,简直称得上掷地有声。
“阴阳!”
“……是我国古代朴素而伟大的哲学。”
“老阴阳人!”
“就是指积累了从古至今所有的哲学智慧于一身的智者。”
舒禾从容不迫地换了口气,语气笃定。
“妈妈,我刚刚在夸您睿智。”
胡华静:“……”
舒廉:“……”
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女儿怎么刚刚还蛮正常的但是现在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神经病”的眼神。
舒廉赶紧拉着胡华静往外走,边走边转过头来交代舒禾:“明天带小光做完手术回家的时候,把你那个小男朋友也带回家里来给我们检查检查。”
舒禾:“?”
有什么好检查的。
好端端的,怎么还搞起了黄色。
舒禾还没来得及向舒廉表达自己的惊诧之情,房间门就被一道残暴的力量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舒禾上回从E市带回来的那串只卖九块九毛八的猫咪风铃叮铃哐啷地左右摇摆着响。
叫得人脑壳痛。
舒禾爬到床尾,一把捞起蹲在地上静默观战、一声不吭又看起来傻不愣登的小光。
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撸了撸小光后颈的毛,双目无神地盯着墙面发呆:“小光,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半晌。
少女撸狗的纤纤素手停顿了一下,目光也重新有了焦距,语气坚定。
“那我只能……”
“割以永治了!”
……
正在洗热水澡的许嘉实忽然起了满身透心凉心飞扬的鸡皮疙瘩。
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其妙。
——
想了整整一个晚上,舒禾还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许嘉实说要带他回去见爸妈这件事。
场面会有多尴尬是舒禾能料到的。
毕竟上回她也被迫见过了陈笑和许新言。
更何况,舒廉和胡华静还跟陈笑和许新言不同。
他们两个太能讲了。
即使什么准备都不做,站到讲台上也能滔滔不绝地给学生叭叭两个小时还不允许人反驳的那种口才。
她和许嘉实才谈了一年多的恋爱不说,年纪也都还小,离结婚还远着呢。
现在就正经地提见家长话,好像无论怎么开口,都觉得太过突兀了。
舒禾心里藏了事,导致她整个去宠物店的路上都是一幅忧心忡忡的模样。
许嘉实误以为她是心疼小光,还南辕北辙地安慰了几句。
可是舒禾压根儿一点也没听进去他的话,只是十分敷衍地点着头。
许嘉实见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也就不再说话了。
直到两人在一片寂静中到达宠物店,舒禾才终于回了神,连哄带骗地把小光带进了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