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在心上的月光+番外(38)
肖扬连忙拉扯着伊威走了。
伊威生得其实也好,可他和女孩混得多,就带着自然不把女人当回事的混账劲。
看到门关上,袁曦笉好久没回神。
她和程皓见得多,这俩也见过……可一说话,怎么是这样的。
她想了会,竟然给笑了。
站起来说:“我出去一下。”
当然没人拦她,她几步出了包间。
到走廊就遇上正赶过来的经理。
经理听说找程皓,直接说在门口,她就往门口去了。
她知道程皓在躲她。
没走到大门口,透着透明玻璃门,就看到外头站着的四个人,程皓指尖一点火星明明灭灭,这么冷的天,他只穿着黑色衬衫,袖子在手臂上胡乱挽着,那手臂远看都是精悍有力,令人热血沸腾的。
程皓不像古玩圈她接触的其他人,虽说搞收藏的什么人都有,但能混到她面前的,多数都带文人气息,温润是标配,但程皓不同。
她还记得大概两三年前,她才回国,她父亲带她去一家私人博物馆谈事情,巧遇程皓也在那里。
程皓和她父亲是熟人,出来的时候,她高跟鞋下台阶一时没走好,差点摔倒,程皓在侧正和她父亲说话,随手拽了她一下。
在那之前,她也以为他是清润和煦的,但那随手一扯就无法撼动的力量,简直如雷霆一击。
随即那天那刻,他眉宇间不由自主的不耐戾气,都在一扯间映入眼中,她还记得太阳底下,心如何的怦然狂跳。
那是她不曾奢望过的感觉,现在想起来仿佛还凝结在手臂上。
想起来就令她芳心荡漾。
从那时她就知道,那好听典雅的声线,处事老道和煦做派,都不是程皓。
后来上了心,从各处拼拼凑凑,知道他一天工作超过16个小时,对自己心狠,心里藏着戾气,她就更着迷了,在她看来,这正是有男人血性。
她停下脚步,觉得自己呼吸有点乱。
旁边玻璃上映出她婀娜的身影,她觉得自己真是,看到他冷漠的身形就能失态,实在……不能怪她,谁不喜欢有男人味的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想到的词。正是另一晚,中文不好的伊糖苦苦想形容程皓,但是找不到的那个词。
玻璃门开,一阵风吹向她。
她才发现自己忘记穿大衣,转头对门迎吩咐去拿大衣来。
四个男人已经集体望向她,什么表情都有。
程皓的阴沉她也看在眼底,但她正就喜欢他强硬却又无奈的样子。
两步下了台阶,她娇嗔地看着程皓:“你为什么自己不来和我说。”
语气像个小女孩,一点没有在雅间里和别人拿架子的模样。
程皓这次没说话,眼神带上了清淡的凉薄。好像没外人,不准备伪装给她留面子了。
她有点意外,走下两步。视线扫到他精悍坚硬的手臂,那手臂随意插在裤兜里,手臂里流动着令人血脉喷张的力量。令人想挽着撒娇,更想被那手臂摁住,会是什么感觉。
她抿着唇,风有点冷:“我找你有重要的事情说,关于你要买的字画。”
她眼波流传,就确定了这消息是真的,程皓没动,但另外三个都泄漏了紧张。
大家无声僵持。
后面服务员追出来给她披上大衣。
她穿着套装,披上红色的大衣,今天过年。示意服务生离开。
程皓也左右示意,他身边的人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站到远处抽烟去了。
他的这几个兄弟和他感情极好,她一清二楚。所以她也不能让他们滚得更远。
但好在这处剩下两个人。
暗夜水声,空气冰凉夹杂着大年三十夜晚早到的硝烟味。
她知道自己不说,程皓是不会问的,外面天太冷,她虽然想独处,但是自然条件不适合,就没有卖关子,直接问道:“你为什么要帮鼎盛买东西?”
“谁告诉你的?”程皓的语气比此时的气温还低。
她有点来气:“就不能对我态度好点?——你管谁告诉我的,这行里二百到五百之间的东西也不是小数目。”
她走前一步,和程皓离得很近,仰头看他。
他太高了,接近一米九。
这身高差可以让任何一个女人觉得小鸟依人,只要她们有机会像她这样站到他面前。
风未动,猛然有酒香萦绕,她的心热烈起来,——他喝了白酒!
她早听人说过,他的酒量超级好。
几下呼吸间,酒,花,硝烟,香气萦绕,她有点意乱情迷,就柔了声音说:“你们拍行开业那天,我安排了人去给你们捧场。”
程皓好像没感受到突如其来的暧昧,他推开烟盒,拿了烟转眼点燃,风吹着凌乱火星乱飞,不知避忌地有几颗差点碰到她精致妆容的脸,她不得不退后一步。
餐厅里辉煌金黄的光,映在程皓半边脸上,她把他看得清楚,包括那并未休息好,隐隐的风霜之色,她柔声说:“为什么要这么辛苦,每天就睡那么几个小时。”
程皓弹了弹烟灰,终于看向她,不紧不慢说道:“我和你父亲平辈论交,按理说你见我,该执后辈礼。”
☆、第25章
执后辈礼?
袁曦笉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程皓, 她抓着身上大衣, 风吹着她的盘发,旁边发丝略弯, 飘向程皓的方向。
她有些撑不住了:“你和外人才用这种口吻说话, 大家认识这么久了, 我为什么那样和你说话,你不清楚吗?”
她知道自己的条件, 也知道自己的美貌,哪一样配他都绰绰有余。
程皓看着自己弹烟灰低垂的手,没什么语气地说:“瓷器, 字画, 杂项, 玩什么的人都有。你去古玩市场去的少,真正有好东西的人,不兜客。”
袁曦笉的脸霎时雪白。
程皓说:“搞收藏,咱们见面打招呼, 也问对方玩什么, 本来是雅趣,强买强卖是最没意思的事情。”
他没这样给人说过话,中间夹着父辈关系,原本想着等她知难而退,谁知还没完了。
袁曦笉无法置信地瞪着他,她对他动心思不是一天两天,自然更知道这话里的拒绝之意。
可她偏有不服输的傲气, 不紧不慢回道:“多数买家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帮他们做决定,才是成熟商家的做法。你是开拍卖行,不是摆地摊。”
程皓转开视线,向肖扬他们那边看,手微微抬起,显然准备叫人走。
袁曦笉伸指出去捏向他的烟,他没看她,所以烟一下就被抢到了手中。
随即而来的,还有他诧异的目光。
袁曦笉低头笑,把烟夹在自己指尖:“人和人要多了解,你对自己的身份缺乏基本的定位。你要做好古的藏家,就别开拍卖行,西街开个文玩店就行。可要开拍卖行,就是商业行为。没有同行扶持……”她夹着烟的手靠近唇边,眼角带着天生撩人的妩媚。
程皓再没忍住火,抬手对着她手腕来了一下。
没使什么劲。
但准确碰在尺骨神经上,烟瞬间就掉在了地上,被风吹着滚远。
袁曦笉捏着发麻的手腕,低头,抿着嘴好一阵,抬头嗔怒地看向他:“何必这么大反应?我又没有贸贸然要和你怎么样,大家认识这么久,不能有个机会多了解一下吗?”
程皓话到嘴边,都是成年人,一次次试探,别人不戳破,自己见好就收那是基本常识。又觉说出来这女人不免想的更多。真是半句废话不想多说,天寒地冻,他抬脚往餐厅去,却突然整个人都蓦地僵住。
他这秒的神情像青春期男孩抽烟碰见自己妈。
袁曦笉回头,就看到早前坐在肖扬旁边的女孩子,正走出来,她站在大门口停住,玻璃门因为她而大敞着,她神色很不耐地看着程皓说:“我这顿饭,要到明年才能吃到了是不是?”
远处酒吧里传来钢琴声,夜风凉透了。
程皓下意识想上前去解释。他这样和一个女人站在门口单独“密谈”,不知道她会不会以为他妥协了,以为这个仗着家里有靠山的女人,会和他有点什么。
肖扬三人听到声音,扔下香烟就跑过来,都是又高又帅的个子,比他更快一步堵到伊糖面前各种安抚,各种解释。
袁曦笉奇怪地看着,靠近他问:“这是谁,那个叫肖扬的女朋友?倒是登对,俩人都时髦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