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苏联美女的悲欢离合(4)

“你们照着做了吗?”伊戈尔再次发难,灰蓝色的眼睛冷光四射。

“……”刘大槐竟然一时语塞,然后,才支支吾吾地说,“当……当时没有注意,也没有去找人翻译……”

伊戈尔耸了耸肩膀,姜黄色的小胡子翘了起来。他裂开大鼻子下面的嘴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自顾自地转动了几下脑袋。“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我宣布,没能严格按照图纸所标注的注意事项严格进行施工,基础不合格!”

“在机床到达之前,去年冬天我们早已按照苏联方面提供的机床基础图做好了机床基础,并严格遵照图纸尺寸,在安装地脚螺栓的部位做好了预留孔……”刘大槐感到委屈不已。

“当时基础施工的气温是多少……保温了多少个小时……”伊戈尔眼神凌厉。

“当时气温多少……保温多小时……我真的忘了……”刘大槐一脸无奈地说道。

“这是坚决不行的……不合格……”伊戈尔不依不饶。

暴脾气的刘大槐被翻来覆去的说教,弄得丧失了耐心。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股无名业火窜上脑门,“自我进入工厂十几年来,参与干过多少工程,这种基坑施工又算得了什么……我们严格遵循了施工质量规范,并且有多个单位签字的共同检查验收报告,怎么你说不合格就不合格?!”

谁知,伊戈尔听了我翻译过来的这几句话,怒不可遏,冒出一句骂人话。

“他说什么?他说什么?”刘大槐见伊戈尔说了一句,连忙问道。

这下轮到我支支吾吾了,这真不好翻译。伊戈尔嘴巴里飙出那句脏话,我本想不翻译出来,也不能翻译出来。

刘大槐看出了我的异样,紧追不舍地问道,“他刚才说什么?他刚才说什么?……”

我不敢翻译,刘大槐追问了好久,我才说他在骂人。说完我就后悔了。

只见刘大槐摸了摸发光的脑门,瞪着一双更加暴凸的□□眼,“TMD,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霸道的!基坑质量合不合格,也得看验收报告啊。怎么你说不合格就不合格?!这往后,工作还怎么干哪?”

伊戈尔被他这副模样吓坏了,有点惊恐地睁大眼睛问我,“他说什么?他说什么?”

基坑旁有人陆续围上来看热闹,现场总指挥杨新军、工程队负责人唐武也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了。

“他说……他……将把验收报告拿来给您看!”我息事宁人地说。伊戈尔表情缓和了一些,但又似乎在怀疑我翻译得有问题,他的表情好像在说,那个愤怒的中国人说了一连串,你怎么才翻译出这么一句。

幸好,闻讯而来的杨新军、唐武为我解了围,他们脸上堆满笑意,一边一个,亲切地对伊戈尔说,“打蛙力士,我们去会议室……”“打蛙力士,我正好有点事情向您请教……”

伊戈尔才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跟着他们走了。我也跟了过去。

到了会议室,他们却拿出了酸奶、水果、沏来了绿茶,让伊戈尔品尝。伊戈尔也知道他们并没有什么问题可问,他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

正俯在桌上,一丝不苟画表格制作工作计划的瓦洛加,放下手头的工作,摘下老花镜,向我问清了事情的缘由。

他沉思了一下,语重心长地对杨新军、唐武说道,“苏联有句谚语,敌人的笑脸能伤人,朋友的责难是友爱……在中苏专家初期的工作中,有争执是正常的,没有争执才是不正常的……”

杨新军、唐武脸上马上堆起笑容,“是的,是的,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争取共同努力把项目向前推进……”

杨新军、唐武走了之后,瓦洛加开始了劝说,“伊戈尔·瓦西里耶维奇!要相信中国同志的施工质量,况且还有多个单位签字的共同检查验收报告,应当没有问题……不能机械地要求当时现场施工气温应当必须是多少、混凝土一定要保养多长时间……”

杨新军、唐武又来到二楼厂长办公室,把车间刚刚发生的事情向厂长潘达志做了汇报。

他们三人一起走下楼,来到了车间,找到了正坐在角落里生闷气的刘大槐。

“大槐,注意国际形象、注意搞好中苏关系,不要为一些分歧而争吵……我想,我们的态度可以诚恳一些,语气可以缓和一些!”潘达志劝说着一脸委屈的车间主任,“你把相关材料准备齐全提供给苏方审核,他们应当能作出应有的正确判断……况且,严是爱,松是害,苏方也是在为我们今后安全生产着想……把资料准备齐,他们看后说合格就没问题了。”

末了,潘达志看了一眼依然委屈不已的刘大槐,“好了,老刘,今天我请客,和苏方专家聚一聚,把误会消除……好不好?”

刘大槐眼睛木然盯着地面,他实在咽不下那口气,伊戈尔太盛气凌人了。但是,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他还是不太情愿地抬起□□眼,点了点头。

酒席笑翻

焦黄的烤全羊抬上桌。紫铜盆中的炭火,明亮得耀眼。

羊肉在炽烈的烘烤之下,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帐篷内温暖如春。市郊农家乐的老板和老板娘亲自忙活,大献殷勤——和厂长们搞好关系,就不愁财源滚滚而来。对此,他们的心里比明镜还亮堂。

不锈钢刀叉叮叮当当地摆在了每个苏联专家的面前,还有几瓶他们深爱的中国式的沃特嘎。

在氲氤的灯光下,坐在木椅上的厂长潘达志、副厂长姚文明、现场总指挥杨新军、工程队负责人唐武在与苏方团长瓦洛加、副团长伊戈尔,天南地北地寒暄。

我坐在潘厂长左边,忙不迭地地翻译,“能吃辣菜吗?”、“酒量有多大?”、“会不会使用筷子?”……

曹轲竖着耳朵在听,他想连蒙带猜地多学点俄语。而李兰直接用英语与斯拉瓦、娜塔莎交流。坐在一旁的马梅、谢苗、刘大槐,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好东张西望,间或抬起头微笑一下,更多的时间是在静坐不语。

桌上陆续摆满了切好的生洋葱、整片的生菜、成把的香菜,还有土豆烧牛肉、红烧肘子等一些热菜。直到桌上满满当当,再也摆不下哪怕一小盘菜肴。

潘达志让服务员给苏方专家们倒上白酒,让中方人员随意,但又让我喝白酒,武断地命令道,“成天跟老毛子在一起,酒量肯定早就练出来了!”

我马上表示反对,“不行,不行,潘厂长……我怕一旦我喝多了,要是对中方讲俄语、对苏方讲汉语,那样就麻烦了……”

但一大杯白酒放到了我的面前,潘厂长端着酒杯,笑盈盈地看着我,“李白斗酒诗百篇。我相信,你喝得越多,你的俄语水平就发挥得愈好……没问题!”

望着那巨大的酒杯,我感到胃部一阵痉挛。

苏联专家们都在一旁起哄,大约是猜到了潘厂长让我喝白酒。

恭敬不如从命,我只好给潘厂长一个面子,同他们一起举起酒杯,心想要是喝醉了就让李兰和斯拉瓦先用英语交流,然后再由斯拉瓦翻译成俄语。

自从我的上一届的校友喝醉了酒把“肥料”翻译成“肥皂”搞砸了一次贸易之后,我就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千万别喝醉闹出什么洋相。我一直在想,当望眼欲穿的公司等来一火车皮苏联“肥皂”而不是所需的苏联“化肥”时,该有多么绝望!对那个翻译,又该是多么恼火!唉,这怪谁呢?!所以,我不得不谨慎,一般在翻译场合不喝酒。

不容我多想,潘厂长端起酒杯,噼哩啪啦发表热情洋溢地即席讲话:

“尊敬的苏联专家们,大家这几天辛苦了,今天特意犒劳大家。我提议为中苏友谊干杯!据我所知,苏联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个同中国建交的国家。1949年10月3日中国同苏联建立了正式的外交关系。之后,更是逐步形成了深厚的同志加兄弟似的友谊。在此,我祝愿苏联专家们在中国工作顺利、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我逐句把他的话翻译成俄语。大家都满面笑意的站了起来,互相碰杯、举酒示意。

过了片刻,瓦洛加手握酒杯站了起来。

“尊敬的中国同志们,我提议,为中国、苏联两个伟大的国家干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中苏建立了世界反法西斯同盟,并且双方都相互大力支持。□□主席的儿子□□就曾经参加过伟大的苏联卫国战争,而中国东北抗联曾经整编为苏联远东军区第88独立步兵旅作战。可以说,我们之间的友谊,是在面对凶恶的共同敌人的艰苦卓绝的战斗中,用鲜血铸成的。在此,我祝愿中国、苏联两个伟大的国家永远繁荣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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