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老公后想离婚(27)
细长的脖子,后脖颈有个纹身,她入了这个圈,没再过去。
认识的话就有话可聊了。
“回来能呆几天?”
“多呆几天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我听小林说你现在就过年过节回来。”
“嗯,平时工作忙,走不开。”
“你连朋友圈都不发,以为你失踪了。”
“没有,就是不爱发。”
“对象呢?”
明姀抿嘴微笑,摇摇头。
这些人不知道她的情况,问一句就像今天天气不错稀疏平常,男人堆里有过来当卧底的,不免感叹,声音大了点,朋友按着明姀肩膀“警告”。
“你们可拉倒吧,大美女早名花有主,死心吧!”
中场休息,明姀打算去现场转转。陈斯汀跟着她,相机从进门就没停过,挺像那么一回事。
电梯还没来,明姀想看看他拍的照片,头挨得近,一缕头发泻下来,撩动陈斯汀的耳朵。
他忍不住捂住另一边耳朵,眼睛瞟到明姀的头顶,余光瞄了不远处走来的两个人。
他们西装革履,边走边谈,一看便知是商业人士。其中一个有点特殊,拄着拐,走路也一瘸一拐,另外那个人可能在照顾他,他们走的并不快。
陈斯汀中学念的男校,挺有名那所,电梯来了,他按住开门键,等待那两人进来。
先进来那人感谢他的绅士风度,“谢谢。”他说,然后侧身,等后面的人进来。
明姀按相机的手指顿了下,她没抬头,却感觉到对面一道目光飘向自己,大概有几秒钟停留,然后转开了。
电梯门关上,数字在慢慢跳动,明姀盯着眼前的背影。
熨烫妥帖的西装,露出袖口一小截的衬衫,拄着拐杖的手腕戴着表,表盘反射着光。
她揉了揉眼睛,前面的人动了下,她连忙戴好墨镜——有人上电梯,他往后退了步,碰到了她。
他身上是广藿香、愈创木、雾凇的气味,于是那颗一直跳不停的心稳重了许多。
“明姀,我们要到了。”
电梯很快,数字跳到3,明姀下意识去看他的脸。看不见,一分一毫都看不见,她把相机还给陈斯汀,旅途的终点,她和他擦身而过,下电梯了。
“我们也下。”
他的手突然挡住即将合上的电梯门,明姀心怦怦跳,他拄着拐杖,一声一声,轻重急缓,走了出来。
明姀迈一步,后面也迈一步,明姀停一下,后面也停一下。陈斯汀看出奇怪,话没问出口,被明姀先拽住了手。她抬头看他,墨镜后的眼睛蓄满泪。
“我眼睛疼,走慢一点。”
“哦,哦?眼睛,眼睛怎么疼。”
明姀再摇头,眼泪憋回去。
那人在看着她,她的手拉着别人,然后他们并肩,看起来也挺好。
旁边同行的哼了一声,他磕磕拐杖,继续跟上。
短短的路似乎漫过一生,往前看,别回头。明姀迎来了一片色彩斑斓,光明世界。她摘下墨镜,下意识去寻找,后面的都是不曾相识似曾相识的面孔。
陈斯汀问明姀。
“你还好吗?眼睛还疼吗?怎么突然眼睛疼了?”
明姀强撤抹笑。
“没什么,隐形眼镜戴久了。”
“那你要不要回去把眼镜摘了?”
明姀一扫自怨自艾,这个人真看不出她只是找借口吗?
林佳宜跑过来,拉住她,跟一起过来的司仪介绍:她就是明天的伴娘。
人既来了,也跟着彩排吧,司仪介绍流程,导播也来指导,明天哪里哪里进场,哪里哪里递戒指,哪里哪里离场,还要注意新娘的裙摆,太长了帮忙整理。
林佳宜小声跟明姀吐槽:“刚才司仪说我的感谢词说的太多,还嫌弃我煽情,让我高高兴兴不要整成艺术人生。”
明姀帮她推卸责任,“那你不要说了,都交给你老公。”
林佳宜点头,“我看行。”
明姀和她挤一张椅子看新郎跟司仪交流,看样子明天是大场面预定了。
“我记得你结婚时,没这么麻烦。”
“嗯,在教堂办的。”
明姀想到她结婚,就是唱诗班唱婚礼进行曲,牧师说了一通话,你愿意我愿意交换戒指可以接吻了,然后就去广场扔捧花,谁接到谁下一个结婚。
明姀嗫嚅着,侧头看向林佳宜。
“小林……”
“嗯?”
“我刚才……看到顾川了。”
林佳宜一脸不可置信。
“你说啥?”
她扫视四周,都是明天观礼的嘉宾,哪来的顾川。
“我看到顾川了。”
我爱你
门童把车关上后,顾渊没着急发动车,而是从驾驶座扭过身子看向后面。
“累了?”
“有点。”
密闭漆黑的空间里,只有挡风玻璃反射出点光亮,顾川一脸沉郁,下颌绷紧,齐整的头发耷拉几缕额发下来,他抬手拽开领带,又松了松鼻梁,然后在靠背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松口气,闭上眼。
“我睡会,到了叫我。”
顾渊一挑眉,搁在靠背的手弹琴似的敲了敲,一语拆穿他的真面目。
“你还能睡着?”
顾川的回应是拿起拐杖捅了顾渊的后背。
“开你的车。”
他是这么说,但顾川却知道顾渊找到了华点。他确实睡不着了,看到明姀和别人头挨着头站一块,那一瞬间,他甚至有把拐杖扔出去的冲动。
然而多年的教养不允许他失格,他只能在一侧旁观。她比三年前气色好很多,虽然还是瘦至少是健康的,天气热她穿了条黄紫碎花开衩长裙,腰线窈窕,长腿若隐若现,一手扶住滑落鬓边的长发,小半个脸明媚姣艳。
宾馆是复古式装修,墙裙漆绿,壁灯温柔,电梯口拜访着墨绿的仙人掌,好像一部旧电影,周围都是暧昧。
明姀不知他曾居高临下俯视,她淡淡的海洋混杂植物的清新,他只能倒吸一口气屏住回避,身体有一刹那控制不住地颤抖。
顾川盯着数字,期望它能跳动的慢一些,再慢一些。突然叮咚一响,惊醒梦中人,明姀越过他,下去了。
其实这三年,他想过可能在某时某地与她相见,之前的不打扰不询问不联系,他试过,夜凉如夜,她是魂牵梦萦,醒来枯坐再无睡眠。
直到与她重新步入万花丛中婚礼现场,他蓦然回魂,匆匆离开。
车开的不快,顾渊时不时从后视镜里观察顾川,看他辗转反侧,眉头紧锁,干脆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
“我车里有酒,上次裴善买的,快递还没拆,喝点?”
顾渊不等顾川答应与否,径自去后备箱翻腾。找到一个纸壳箱,拆开是个黑色皮箱,再打开就是裴善买的酒了。
“我看看……嗯,澳大利亚产的,McGuigan。”
他倚在车门,从裤袋摸出钥匙链,瑞士军工配件,开了这瓶酒,顾渊递给顾川。
“对瓶吹吧。”
顾川顿了顿,举瓶痛饮。
“我以为你会多待一会,或者和她说说话。”
顾渊点了根烟,夹着蹭了蹭额头。
“说什么?”顾川看他一眼,“有什么好说的。”
他要说什么呢?
我很想你?太煽情了……好久不见?太虚伪了……而且不见得明姀想和他说话,你看,她低着头一动不动,就连他碰到了她,她也纹丝不动。
顾川那一刻,乍见的惊喜荡然无存。
明姀不想他认出她,他就配合她的演出,对面不相识。
顾渊扯了别的话题。
“这次如果能拿到政府扶持基金,风投这块压力会小点。”
“投资人那边不也说了,评估风向肯定项目但主要还是看政府能支持到什么地步,回去后再把这个报告细化下吧。”
“那我叫许哥把经济法约束能力也给添上吧。”
“尽可能细致点,十几个亿的烧,明天是见红杉的人吧?”
“对,明早十点半的飞机。”
“知道了……酒下次赔你。”
顾渊把他送到楼下就走了,他上了楼,开了灯,房子空旷的说话都有回音。
明姀搬走后,顾川把整个房子基本清空了,客厅如今只有一个沙发,他有时候工作太晚,回来直接就倒里面睡了。吃饭的话,在公司吃盒饭,饿了就多吃点,不饿就少吃点。衣橱空了大半,他的西装大衣都套着防尘袋,衬衫领带码放着,这是雇佣的打扫阿姨每周来一次帮他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