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65)
毕竟没什么必要,这事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那么兴师动众去帮她说几句话,还引得别人注意。
这事被苏暮压下去,没继续想。
再怎么样现在人都走了,难不成还回去问他不是。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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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苏暮难得的休息,也没课。
本来想好好休息一天,没想前天下午刚从公司出来,后脚被林央给拦了,拉她去玩。
当时林央是这样说的:“累死累活一周回去躺尸一天那不是浪费假期吗,好久没聚了,出去喝酒,喝一点就让你回去休息,不碍事的。”
话是说得好听,林央拉着苏暮去了俩人以前常去的位置,一过去就是一群朋友,各种酒摆了满满一桌,明显不喝完不让走的架势。
苏暮当即就知道,就这情况她还想走?
就这不得喝到后半夜转场都不算。
苏暮确实成了社畜每天都在忙,没什么空闲时间,朋友之间难得一聚,在林央旁边坐下一行人就开始了。
玩真心话大冒险、投骰子、罚酒、各种都有。
林央输得多,有一把输大冒险没办法抱着苏暮在她脸上亲了个大红唇印,场面一度放飞到爆。
苏暮也喝了一些,等有所缓和的时候才发现身上外套不知道去哪了,被她丢到了地上当垫脚的。
她身上是一件薄的秋款碎花小裙子,刚刚动静太大扯着了,纽扣那儿直接扯开了,都掉了颗在地上,林央说追求性感,没关系。
现在长裙直接成V领式性感小裙子。
苏暮头疼,好在V得也不是很彻底,可以勉强拿手偶尔挡挡。
林央忽然揽过她肩膀凑过去问:“我有点好奇一件事。”
“什么?”
“你跟谢朝言当初就那样断了,你这段时间有想过他吗。”
苏暮沉默。
她看了看周围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氛围,觉得突然谈情感话题貌似不大合适。
“没。”
“我才不信。”林央直接否决。
苏暮看她,以为她是看出来了些什么,没想林央只是歪着脖子看霓光灯映照着的天花板:“我跟你说,像他这样的男人一般没人会舍得放的,当初你说分手就分手,都没好好在一起个几天,你分了你不想?怎么可能,心里多少还是会意难平吧?”
苏暮说:“还好。”
她向来不怎么敢随便跟人说心里话,这一点遇上了谢朝言就变得格外明显。
平常忍着也还好,她怕一跟人倾诉了,那种念头就跟泄洪一般,再也堵不住,一个没可能的人,她怎么能再让自己有那种念想。
林央靠近她,小声问:“其实我一直有点好奇一件事。”
“什么。”
“你跟他那个啥没?”
“什么啥……”苏暮忽然有点不好预感,感觉眼前这坑基友马上嘴里冒不出什么好话。
“就是,就是那个……”林央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就很暗示地悄悄两个手掌拍了拍:“就这,大家都经历过的。”
苏暮当场直接一个抱枕甩她身上。
真是够了!
“哎,这有什么,我不就问问吗,其实很正常啊,只是想说在场帅哥很多,一会儿你要看上谁我去帮你要微信,没什么是一段新恋情走不出去的,没事儿。”
苏暮有点待不下去,加上喝了点酒头晕,她起身:“我出去透透气。”
刚下过雨,外面空气里有些湿漉漉的味道。
苏暮出去找了个比较清静的位置,靠着拿手机出来看,各种社交软件干净得愣是没一个能让苏暮找找消遣的,她叹了声气,又把手机放回去。
——想过他吗?
林央的问题突然从脑袋瓜里蹦了出来。
在这样的湿夜里,人最不冷静理智的时候,最容易思念一个人的时候,猝不及防钻进脑海。
苏暮喝了酒,又受了点冷风吹,这会整个人状态有点不对。
其实,她挺想冲动地回去的,拉着林央大声回一句:想啊,特别想。
说句很放肆、这辈子都不能跟旁人提及的话。
——很想抱住他,和他亲吻,感受他的体温。
那是一个人内心深处压抑非常深永远不可能向一个人说的话,直至现在,都不过是苏暮脑袋里会想想而已。
她不能,之前就没有在一起,现在也不知道对方过得怎么样,平常是什么样的生活,可能有了新的人,可能像上次会堂听到的那样,他结婚了,或者,面对的是他的冷淡。
太多可能了,苏暮豁不出去,回不了头。
站得有点冷,思绪有点冻回来了,苏暮吸了吸鼻子,转身进去,经过吧台时无意瞧见那儿趴着一个喝得烂醉没了形象的女人。
看见对方面容时苏暮有些心惊。
是谢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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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看见谢吟在这儿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花眼了。
要不然谢家那个雷厉风行说话做事直性子正经得不行的二姐,怎么会来酒吧这种地方买醉。
可确实是她。
不知道她经受了什么打击,哭红了一双眼,散乱着头发趴在吧台上捏着酒杯自言自语,周遭人没什么特别反应,来买醉的人太多了,每天见到各种形形色色的,大家都是见惯不怪。
苏暮走近了才听清对方说的什么,都是说对方不好之类的,一听就听得出来大概是什么事,她是失恋了。
确切来说她这个年龄不是失恋,应该是和老公有什么矛盾,或者,离婚了。
她试探着走过去,喊了声:“谢吟阿姨?”
对方本来没听见,苏暮又喊了声才听到是在喊自己,红着眼转头过来看苏暮。
眼神有些迷离,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是谁,也没别的什么反应,只是喊了声暮暮。
她即使烂醉了也知道自己这会儿形象不好,在晚辈面前有影响,撑着身子想站起来,腿软,又趴了下去。
苏暮连忙去扶住她。
谢吟笑:“真是不好意思啊,让暮暮见着我这么难看的一面,等一会儿我去吐一阵,吐过了睡一觉也就好了,放心,这事不会有下一次了,不会的。”
明显是喝太醉了,都开始说起胡话。
苏暮扶住她坐好,说:“没事的,您怎么了,怎么一个人来这儿喝酒,没人陪你吗?”
“陪?”谢吟笑得更欢了:“能有谁陪我呀,傻孩子,到这个年龄没什么人能陪了。”
“我是个失败的人,活了三十多年的失败人生,婚姻也不幸福,什么都是一场空,没人愿意陪我这样的人。”
谢吟絮絮念念地说着胡话。
倒不像苏暮平时印象里的她,有些像胡闹起来的孩子。
有些平常过于严肃正经的人,内心深处可能会极为反差。
苏暮一个人兜不住这种情况,只能问她有没有别的朋友,她得找人来才行,或者找谢大过来接一下。
一听喊自己大哥,谢吟有些醒了,摆手:“不行,不能叫我哥,暮暮,这事帮我瞒着他,好吗。”
苏暮说:“好,可是我得送您回去才行。”
谢吟手机关机了,就说:“暮暮手机借我用用,我给朋友发个消息,一会儿就找朋友来,不会麻烦你。”
拿到了苏暮手机,谢吟看屏幕的眼神又开始晃。
她在微信里四处点着,又以为是自己的微信,找了半天找不到个熟人,最后看到眼熟的一片白头像,点了进去,胡乱打了几个字要发出去。
看到聊天界面苏暮直接吓飞了。
那不是谢朝言的微信么。
“别——”她去拿手机,已经迟了,消息发送了出去,苏暮赶紧点了撤回,然而界面上仍有条显示。
她怕谢朝言那边也会有个显示。
短短几秒苏暮像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她觉得要是他刚好在玩手机绝对看得见,虽然现在暂时顾不上那么多。
她如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收了回去,说:“阿姨,我去找我朋友一起送您回去吧,您给我个住址,我去叫的士。”
谢吟摇头,说:“可以拜托你帮阿姨一个忙吗,帮我喊一下谢朝言来,我不想回家,想去找他来。”
她说得特别真诚。
苏暮犹豫:“可能不大行……”
谢吟听不进,醉得不行,又说了两句后就趴了。
留苏暮一人在旁边凌乱。
站了两分钟,考虑完后,苏暮出去找了个比较安静的地方,拨出了谢朝言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