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32)
他心乱如麻地去抓苏暮的手,迫切地说:“暮暮,我不,我不想分手,没了你要我以后怎么生活,我从来都没想丢下你过,以前我都解释了。”
苏暮不理,只是拿开了他的手。
她说:“谢予,失望不是突然而来的,是不断的累积,过去那么长时间我心里已经累积够多了,只不过都是我不想说不想提,现在一次性解决倒也挺好,咱们在一起是顺其自然,以后好聚好散。”
谢予想把盒子给她,苏暮不要,他说什么,她也不听。
他清楚她性格,苏暮是个很倔的人,认定一件事很难改变主意,要么都是下定决心了的。
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她能突然下这么死的决心,也不知道她回来的一路想了什么,可能一直憋太久了,也可能电话里他一时的不耐是最后的□□。
总之,她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
谢予渐渐明了,慢慢松开了手。
他看着眼前的人,说:“可是之前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不是这样,苏暮,你也变了。”
苏暮问:“我怎么变了?”
谢予说不上来,可是他就是感觉现在的苏暮和以前不一样。
他就是觉得她在这个节骨眼说分手是有其他原因。
谢予想到好友说的那天晚上酒吧里抱走她的男人,他不知道是谁的男人。
他问:“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因为别人才要跟我分手的,要不然明明我们一直都那么好的,你突然就要分手,我不能接受。”
苏暮像听了什么笑话:“什么别人,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这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和别人无关,我也不是因为谁因为哪个人而说这样的话,你到现在都不明白。”
谢予摇头:“我不信,我真的不信。”
苏暮觉得他很不可理喻。
“多的我也不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我回学校了。”
苏暮没有跟他多说,越过他往学校走去。
她经过的那一刻谢予有些失落,他下意识抬手想去抓什么,只探到一片空气。
清寂的梧桐树过道,苏暮渐行渐远,谢予独自一人站在树下,出了很久的神都没动过。
-
夜幕渐临。
独栋公寓居民区,身形颀长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关车门,车头灯在夜色里闪烁了两下,紧接着熄灭。
谢朝言走到自己家门口,低头,拿钥匙开门。
拿钥匙的时候手背疼了下,他眉头微皱,之后拧开屋门,进屋。
手背有一块是黑红色的,偶尔会有些疼,他全都置若罔闻。
谢朝言走到桌边,拿了包速溶咖啡出来冲泡,视线随意往旁边瞟,注意到旁边挂衣架上挂着的毛衣。
那是苏暮的,一直搁在他这儿。
他端着咖啡,微倚靠在一边,眼底淡色地看着,仿佛看到那天晚上的苏暮。
他想到了今天她说的话,她那句累了。
后来两个人没说什么,他知道她的心不在他这儿,当时肯定没心情,一句累了就能表达出很多,他也就识趣地没提。
直到她起身,向他表示歉意,之后拿着东西匆匆离开。
谢朝言没挽留。
但还是会想,她回去后碰到谢予,她会说什么呢,也许和他大吵一架,就像大年三十那天夜里的女孩,也许很平静,什么事都没有,谁都不知道。
他知道,苏暮说那句对不起时就有些生气了。
以谢予的性子,估计两人碰面了氛围不会太愉快。
谢朝言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善功于心计的狩猎者,他见过太多人了,以至于到现在别人一个眼神说的一句话就能察觉对方心情、心里的想法,怎样的情绪。
他觉得自己在谢予和苏暮身上就有点用这种心计。
以旁人的姿态参与、瞧着,了解他们的一切状态,甚至还会猜测会怎么样,就是还没有去实施。
谢朝言喝了口咖啡,记起了什么,想到以前谢予好像给他看过苏暮的照片,那时候夹在他笔记本里,掉到了他这儿,他当时也没管。
他上楼,回到了自己房间,打开抽屉一个个找。
果然,在里边的夹层碰到了一个放得有点久的笔记本。
他从抽屉里翻出来,打开,里边夹着一张有些旧的老照片,上边是一个扎着羊角辫有点婴儿肥的小女孩,对着镜头比耶,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谢朝言拿起照片,仔细的看。
曾经谢予给他看的时候还是个毛头小子,当时兴致冲冲的。
他问:叔,这是暮暮小时候,可不可爱?
那时候谢朝言没在意。
现在看着觉得,还确实挺可爱,以至于让人都有些遗憾错过了她过去的那些年岁。
谢朝言把照片放回了夹层。
这时,下边门铃被人按响,谢朝言回了神,合上笔记本下楼。
开门,门外是谢予,他手里提着几瓶啤酒,目光失神,整个人状态很不好,面前大门一开便看了过来。
看到谢朝言,恍神着喊了声:“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lank 13瓶,感谢小可爱的支持。
第23章 反差
苏暮提分手, 于谢予而言就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打击。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怎么会这么突然,两个人本来好好的,突然就变了, 这么久以来苏暮从来没有说过任何关于分开的字眼,今天却跟他说了这么多。
谢予失魂落魄地一个人去喝酒, 给苏暮发过消息, 对方一个字也不回,他实在找不到谁说, 也不想向身边朋友提及,最后来到了谢朝言这儿。
谢朝言向来耐心,会认真地聆听, 谢予找不到人倾诉, 只有他。
门开以后, 谢予扯了扯笑, 提起手里酒晃了晃:“要不要一起喝点酒,喝两瓶。”
男人往后退了步,让出路示意他进去。
谢朝言这栋房子装修得不算很精致,就是前两年比较时兴的北欧简约风, 性冷感灰色调,没什么烟火味,谢予就是喜欢来他这儿, 有时候一窝就是一下午。
谢予把酒放茶几上, 往沙发上一坐, 靠上去。
谢朝言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谢予说:“我挺好的。”
“我不喝酒,你喝吧。”
“为什么?以前不也喝过吗,怎么突然不喝了。”
“这两天不太方便。”
谢予像看什么怪人一样看对方,最后不在意地笑笑, 弄开一瓶酒,自己一个人喝。
其实他来之前就独自喝了一些酒,只是没怎么醉,一个人的时候就找个地方靠着,目光出神地瞧着一个方向,也不说话。
现在也是。
谢朝言任着他独自发呆,转身去做自己的事,却忽的听谢予说了句:“暮暮今天和我提了分手。”
他手上动作微顿。
也听到谢予自言自语一般絮絮念念地说:“其实今天也没出什么事的,可是,可是就是很突然,我承认我打电话的时候是有些没控制住,当时语气不太好,说了一些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但我也没别的意思。”
谢朝言无言地听着,知道现在的谢予多少是醉了点,要不然也不会失魂落魄地在他面前说这些话。
“其实我被很多事给影响了,被我朋友的那些话,甚至还怀疑暮暮……”
谢朝言视线淡漫地看过去,问:“怀疑她什么?”
谢予没回答。
只是转过头,瞧着他。
好像有些恍惚,又好像记起了自己此刻是在哪儿,在谁面前,他坐直了点身,拉回了一点平常的姿态,不想自己在别人面前这么狼狈。
谢朝言走了过去,在沙发上坐下,端起他面前的啤酒往谢予面前的杯里倒了些,同样拿出一个新杯子,给自己也倒了杯。
他动作细致,在谢予眼里像慢动作。
他就看着谢朝言慢慢地倒酒,也看到他手背上那一块黑红,明显的灼伤痕迹。
谢予有些回神:“你手怎么了?”
谢朝言说:“没什么,处理药品的时候没注意,伤着了。”
他把酒递到谢予面前。
“既然是要喝酒就认真喝,我陪你,别的事先放一旁,怎么样?”
谢予摇头:“我不行,我感觉我不管喝多醉都还是会想到那些事,她说的话,放不下。”
“就那么牵挂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