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哥!我拿一根就行了!”
目测了一下长度,禾杏挑了一根高度差不多的竹子。以前,她在林子里采药,成天拽着竹竿借力,把自己从这头弹跳到那头,那是她百玩不厌的游戏。
她扛着一根竹竿,来到将军府的外墙边,周围很安静,已经没有行人了。把竹竿的一头卡进墙边固定好,自己握着另一头用力往里压弯,随着竹竿韧性的舒展,禾杏借着弹力跳到了高高的墙头上。她把竹竿靠着墙头放好,转过身打量着秦恩的府邸。
虽然天黑了,但是将军府里四处掌灯,能把地形看得一清二楚。
“不会吧……”禾杏心中暗叹了一句。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屋子都远离外墙,而且院内没有种植树木和灌木。即便她想从墙上下去也没有任何缓冲,就算有轻功在身,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运气不好的话极有可能扭伤脚踝……
幸好留有一手,禾杏迅速把靠在外墙边上的竹竿抽起来,麻利的放到院墙内,她顺着竹竿“嗖”一下就滑下去了。为了不被发现,她把竹竿横过来,贴着墙根放好,然后猫着身子跑开了。
将军府很大,而且随时能看见四处巡逻的府兵。加上各院门廊上都挂着灯笼,照着整个院子亮堂堂的,禾杏也不敢跳上屋顶。不像侯府四处都是绿植灌木,假山流水,将军府除了房子,庭院里一目了然,光秃秃的毫无点缀,连个藏身之处都没有!
只要听到脚步声,禾杏就迅速更换位置,小心翼翼的躲开巡兵,这样来去约摸小半个时辰,她基本摸透了将军府的地形。
刚才进来的位置在西北角,北边有一排屋舍,还有一块练兵用的开阔空地。靠西边是府里下人居住的屋子,有点热闹吵杂。南边有个池塘,零星摆着一些盆栽,姑且算是花园吧。中院装饰得比较讲究,应该是议事厅和接待宾客的场所。
在侯府,秦恩住在东院,那么将军府应该也不例外。禾杏谨慎的避开巡逻的府兵,往东边方向摸过去。
东边果然有一个大院,院子正中摆着一块巨大的,光秃秃的石头山,院内每隔一段距离,皆立着全副盔甲,手持长刀的府兵。如此森严的看守,里面的房子必定是秦恩的居室!禾杏数了数,院子里总共有八个人,她必须神不知鬼不觉的避开这几人,进入里面的房间。
可以燃烧醉骨草迷倒他们,禾杏摸了摸随身携带的小包,里面装着几罐常用的药粉。可惜,火折子因为今晚泡了水,已经燃不起来了。无奈之下,禾杏抽出一根手指粗细的竹筒,筒里放着浸过狼毒草和铜钱花药水的毒刺。
这两种毒药在量少的情况下不会致命,但是会使人五感失灵,形同痴呆,最后不需治疗也能自愈。
禾杏躲在一根廊柱后面,离她最近的府兵大约有十米。她举起手里的吹箭,瞄准那人的脖子,用力吹出一支毒刺。只一瞬间,那人晃悠了一下,但是身体还是直挺的,他开始摇晃头部,仿佛在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距离他最近的两个人打趣着,“老杜,这才戌时你就犯困了,白天干什么去了?”
“是不是被南坊街的小娘子累着了?”
“哈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着,话音刚落,他们就安静了。刚才突然感觉脖子后边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口,然后脑子开始迷糊,既无法开口说话,也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
一口气,禾杏命中了三个目标。她快速的朝着其他几个府兵移动,在其他人发现这三人的异常之前,她要把他们全部解决。
将军的令牌
秦恩出门之前,留下由洪守府。下午从城郊的大营练兵回来后一身臭汗,沐浴过后,由洪惬意的躺在屋子里看书。秦恩不在的时候,府里一切事务听从他调配,今夜无事,他也难得放松。
值夜的巡兵每隔一个时辰会过来例行报信,有异常必须立即回禀由洪。夜色渐深,他手里的书已经翻了大半,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阵叩门声随之响起,“由副将!由副将!”
由洪放下手里的书,迅速把门打开,他疑惑的看着来人,是今晚值夜的巡兵首领。
“何事慌张?”
“属下方才巡到将军居所,发现守院八人全部酣睡在地,将军的屋子房门洞开,属下已经让人围住了整个院子,休息的府兵也调了出来,府中上下正在严密排查!请由副将示下,能否进将军的屋子里搜查一番?”
“……”由洪心中暗骂不妙,他随手拿起外衣套上,火速赶向东边的院子。
秦恩的院子四周已埋伏着□□手,其余府兵进入院子,团团守住秦恩的屋子,没有命令,他们不敢擅入。
由洪赶到后,发现屋门果然被打开了,院里“酣睡”的八名守卫已经被抬走。从外望去,屋里一片漆黑,院里府兵手执火把,只等由洪发令。
“你们几个,跟我进去搜,其他人院外待命,若有可疑人跑出来,留活口!”由洪不敢耽搁,拿过火把,指了四个贴身府兵跟着一起进去。
一进屋子,首先是会客厅,会客厅的西侧是偏厅和书房,东侧则是起居室和卧室,这是很寻常的布局。由洪命人把所有房间的蜡烛点燃,里面的场景让他大吃一惊。
目之所及,书柜、衣柜、床榻、桌椅板凳……全部被翻腾得七零八落,仿佛那贼人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由洪压住怒气,冷声命令道,“仔细搜!”言罢,四人分别去了每个房间。
由洪心中愈发不安,他站在客厅等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四人回来复命,均表示屋内各处皆被人翻找过,可惜并未发现贼人踪迹,恐怕这贼在败露之前就已经跑了。
“你们先出去。”由洪阴沉着脸,把四人打发出秦恩的屋子,并且关上房门。从刚才起,他的目光就有意的瞟向起居室,此时四下无人,他快步走到衣柜跟前。
衣柜门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的衣物被胡乱的丢在一旁。由洪的手臂探进衣柜底下一阵摸索……突然间,衣柜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嘎嗒”声音!紧接着,两米外的地面上凭空出现了一条裂缝!由洪转过身,把地板上的缝隙推开,露出一个水缸大小的暗格。
暗格里面放的皆是秦恩的重要物件,其中包括一个漆黑的木盒。由洪从暗格里拿出那黑色木盒,打开一看,里面安然躺着一块半掌大小的金色令牌。令牌正面雕刻着代表平炎的高峰图,另一面是一头姿态顽强的斗牛,这是皇上赐给秦恩的将军令。
令牌及其他物件皆在,由洪长出一口气,他正想着要尽快派人去廊船,向秦恩禀告今夜的事故。由洪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的烛火上方,缓缓的飘下几丝褐色的干草。有一根干草准确的落入了正在燃烧的火苗上,散发出一阵幽暗诡异的气味。
一瞬间,由洪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身体突然间不听使唤,五感也正一点一点脱离大脑的控制。他想起来了,几个月前,他和秦恩故意闯入坛森雨林,曾经中过一种名为醉骨草的毒,与此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就在他瘫软倒地的时候,一个瘦削的身影从房梁上轻轻跃下,然后从容的把他手里的令牌夺走了。
“……你!”由洪费力的抬起头看向来人,发现竟然是禾杏!
刚才,禾杏吹箭放倒了院外的八名守卫后,在秦恩的屋里翻找了好一会,却一无所获。再后来,院外的巡兵发现了异样,迅速把这屋子围了起来。事已至此,禾杏决定将计就计,刻意把屋里的每个角落都弄得乱七八糟,在他们进来之前,她爬上了屋顶的横梁躲了起来。
幸亏她身材瘦削,侧躺在横梁上倒是叫人难以察觉。屋里四处燃着火把和蜡烛,反而为她创造了燃烧醉骨草,然后顺利脱身的机会。歪打正着的是,由洪禁不住担心,居然主动打开了暗格……
虽然经历一波三折,但是也算顺利达成目的。禾杏把令牌塞进衣服里,回头打量了一眼躺在地上,仍然沉浸在惊慌之中的由洪。
他费力的想要支起身子,却只挪动了一寸。“……你……为……什么……”
“由副将莫慌,大哥的令牌借我使几天,我会还回来的。”禾杏轻声解释着,同时从身上掏出一个暗红色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