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之卷+番外(3)
“是!”小雷应一声,却又迟疑着没动,“头儿?”
“嗯?”谌风刚要开门,闻声回头。
“上头......”小雷伸出指头,比个“二”的手势,“今早脸色很难看,要我们作好本分,少管过界。”
“知道了,”谌风摆摆手走出去。小雷说的是自己的直属上司艾警督,此人心胸狭窄,大家背后说起都用“二”的手势代指。也许是性格不合,他从谌风调过来就看不顺眼,没错也会含沙射影地训上十分钟。最近跟缉毒组合作了几件案子,落到他眼里,大概又是狗拿耗子的闲事。要是被他知道□□的事情,估计又会借题发挥,指责自己这组办事不力辖区治安欠佳。
这次,一定会抓住......谌风望着前窗上的雨刷,忽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期待感,大鱼,绝对是条大鱼......
谌风警惕地四下看看,敏捷地跳过栅栏,他把车子停在了西入口,自己却绕到了小楼后面。照理是要前门例询,但容易打草惊蛇,最好抓住现行,既破了案,也堵了无聊上司的嘴。谌风拿定主意,弯腰穿过小松树丛,来到后门。
刚触到门把手,忽噔的一声,谌风手一顿。有灰猫从屋顶上蹦下来,瞪着眼睛看了他半晌,一扭身跑开了。谌风松口气,凝神细听,四面寂静,屋内并无响动,这才抓住把手轻轻一转,却是锁着的。他蹲下身,仔细打量门锁,只是普通的转锁,很容易......他从钱包里摸出信用卡,探进门缝,快而用力地向下一压,哒的一声轻响,锁开了。
谌风一只手压住腰间配枪,另一只手缓缓推开房门。
后门直对客厅,可以清晰地看见室内空无一人。他却不敢疏忽,抽出□□握在胸前,轻而缓地走进去。
没有人。
这栋小楼是希腊式设计,客厅清爽宽敞,寂寂无人,白色窗纱被风吹舞,光线穿过镂空,在蓝色的墙上印下细碎花纹。
谌风站住,目光转向楼梯,脚下还没动,颈上忽地一凉,“别动。”
是个女的!谌风一时愣住了。
“把枪丢掉,”声音清婉,该是个年轻女子。
谌风却没有动,手指一转,枪口调下,“我是警察。”
“把枪丢掉,”她手底一压。
谌风脖子一紧,不敢鲁莽,“不信可以看我的证件,在口袋里。”
一只手探进衣袋,蛇一般地滑出去,好快的手法,谌风诧异地想,颈上却一松,他来不及呼气,霎地回身,枪口啪地调转,直觉地指向对方。
你的眼眸,西藏天空般明媚――四目相接,刹那时,他竟只想到这句广告。
她双手插在口袋里,嘴角牵起一丝轻笑,“警官先生,何必这么紧张。”
“不许动,”谌风定一定,握紧□□,沉声道,“交出武器。”
她嗤地一声,似笑非笑,谌风只做不闻,眼睛紧紧盯着她的手缓缓从口袋里抽出来。
是一只口红。她拧开来,殷殷桃莹水嫩,是本季流行的吊钟海棠红,外鞘是闪金色,大概是金属制,所以碰到皮肤上凉凉的。女人的玩意,谌风心底咕囔一句,紧张的神经松懈下来,收起枪。
“想试试?”她捏着口红,却还不依不饶,“不过您适合更骠悍的颜色。”
谌风的脸唰地涨红了,挪开眼不看她,“证件拿出来。”
“周薇薇――Chou VV――”谌风暗暗皱起眉头,Lucida,这么古怪的国名,好像是太平洋的一个小岛国,“为什么来枫港?”
“工作。”
“......”谌风抬起头来,打量她,齐颈Bob头,薄荷绿运动衫,及膝牛仔裤洗得发白,鞋带胡乱塞在帆布鞋子里。活像小太妹――都20几岁了――他摇摇头,“职业?”
“没有。”
“那你说来工作?”谌风啪地把护照一合。
“没有工作才要找,”她挑起眉毛,“警官先生,不是人人都运气那么好,天天有纳税人的钱可以拿。”
谌风被憋得气闷,又不能与女人计较,“你认识老K?”
“不认识,”她看看表,“警官先生,您已经待了二十五分钟,可以走了。”
“你......”谌风极力克制住押她回去盘问的念头,如果问不出什么,24小时就要释放,不但抓不到老K,只怕还会破坏计划,况且还需要证据,证据――“我要搜查这栋房子。”
“搜查令,”她拦在他面前。
她知道的还真多,谌风盯住她,那双黑透透的眸子精亮警惕,象一头小豹子,他暗暗笑了,“周薇薇小姐,我可以告你袭警及妨碍查案。”
“哦,”她叉起双臂,唇边浮起戏谑笑意,“原来警察私闯民宅就叫查案哪,袭警――对于非法闯入者,我想那该叫正当防卫。”
“......”不行,不能动她,谌风深深呼吸,把护照丢给她――周薇薇,一定要抓紧查到,否则以Lucida这类小国的配合速度,只怕她早已逃之夭夭。他盯着面前这女子,她若无其事地回视他,一副纯洁简单无辜的小模样。
是她,就是她,谌风的眼中一沉,自己的直觉没有失误过。“如果有需要,我还会打扰周小姐。”
“没关系,警民一家吗,”她侧身让开路,依旧微笑,“随时欢迎您。不过下次最好走前门,我心脏不太好,吓到了很麻烦的,惊动贵署也不太合适。”
周薇薇,你等着――谌风无计可施,只得郁闷地埋头大步走出去。
“等等,”谌风回过头,却见她笑吟吟地把东西抛过来,“您的钱包。”
“......”丢下钱包本是为了找借口随时上门,抓她个措手不及,却还是被她发现,谌风无奈地抓住钱包,装作没看见她嘲笑的表情,悻悻地走出去。
谌风拉开车门,坐进去,眼睛却盯着不远处的蓝色小楼,“怎么样?”
小雷放下望远镜,接过午餐,“一切正常。”
“老K来过吗?”自己和小雷已经轮流埋伏三天了,最多只看见周薇薇偶尔在露台上坐坐,并无旁人出入。
“没有,”小雷吸一口饮料,含糊不清地说,“11点10分来过一个送外卖的,很快就出来了。”
“......”谌风从望远镜里看出去,露台上,周薇薇侧躺在长椅上,盖着一方披肩,一本杂志挡住了大半脸庞,象是睡着了,“她睡了多久了?”
“有一个多小时了,”小雷看看时间,“外卖走后不久就开始睡,这个周薇薇也真天赋异禀,看模样也是个大美女,怎么睡起觉来跟猪一样!”
“一个多小时......”谌风脑中一闪,不好!一把丢下望远镜,“快跟我来!”
“她人呢?”谌风看住面前的老K,他身上还穿着周薇薇的运动衫和牛仔裤――金蝉脱壳李代桃僵,竟然被这一老一少骗了!
“谁?”老K慢吞吞地抬起眼。
“还耍花样!我告诉你......”小雷沉不住气,手指戳到老K鼻子底下去。
谌风拦住他,“周薇薇。”
“周薇薇?”老K皱着眉头,象是努力思索,“对不起警官,我不认识。”
“你说谎,”谌风盯紧他,“她几天前还住在这,我亲眼见过。”
“那就怪了,”老K耸耸肩,“这房子买来就没人住,莫非――”他把头探过来,在谌风耳边低声说,“你看到的是鬼?”
“胡说!”谌风才不吃他这一套。
“真的,听说这片地方闹过鬼的,”老K向沙发里缩缩,“要不是它价格便宜我才不会买。谌警官我看你印堂发暗,还是小心点好。”
“你少给我胡说!”小雷一旁按捺不住了,“那你怎么解释身上的衣服?”
“警官,人老了这么打扮就犯法?”老K翻翻白眼,“枫港可是个自由城市。”
“你......”小雷还想说什么,却被谌风一拉,“走。”
“警官好走――常来坐――”小雷用力甩上门,老K的声音被隔在身后,他看看谌风,抓抓头,“头儿,对不起――”
“算了,是他们狡猾,”谌风沉思,上午那个外卖员根本就是老K,他与周薇薇碰面后,就扮成她上了露台,而真正的周薇薇,已经穿上外卖员制服逃走。自己太大意了,竟会着了这么简单的伎俩。周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