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之卷+番外(18)
“......”先生沉默,片刻露出微微笑意,“既然你说的这样好,我不喝也不行了,”霹雳这才松了口气,赶忙接过开瓶。先生拿起杯子,并没有喝,反倒又仔细看了看VV,“我以前可见过你?似乎有点面熟。”
“当然没有,”VV一口否定,“如果遇见过先生这样的人物,VV怎么会不记得?”
这时节F国国歌奏响,先生见VV应对自如,故意难她,“那你说今晚哪一队会赢?”
霹雳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悬起来,VV却灿然一笑,语气非常肯定,“先生想哪一队赢,哪一队就会赢。”
“呵,”先生忍不住轻笑一声,“说得好,”开玩笑似地又说,“霹雳,这样的人才,你该加薪了。”
“当然,当然,”霹雳没想到VV这般出得场面,连忙应着,向她丢个赞许的眼色。旁边的谌风一直神经紧绷,还好这时开场哨吹响,先生注意力集中到比赛上,不再说话,谌风见VV退下来,这才放下心松口气,想起她方才那句话,虽然身不由己,也有附和之嫌,毕竟赌外围是违法行径,不禁皱起眉头撇她一眼,VV感觉到,向他会心地一笑,看着反倒十分自在。
比赛进行了两个多小时,F国最终以点球取胜,先生见赛事结束,满意地端起酒杯,这时门打开,走进来三个人,先生见了为首那人,并不站起,只笑道,“你这半仙倒掐得准,这面刚刚结束,我们再来过两把。”
那人一身白色中式衣褂,上了些年纪,却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他大方地坐下来,也笑,“来就来,难道我还怕你不成,别看你方才赢了,想从我口袋里再掏钱,却没那么容易,”见先生杯里面是红酒,赞一声,“这个好,”眼睛一瞟霹雳。
霹雳忙向VV招手,VV端着红酒走上去,将杯子斟了三分之一,想要退下,却被先生叫住,“你就站在这,”看着白衣人笑,“我这有个小铁口,今天就要和你这老铁口叫阵,不信我不赢。”霹雳这时摆上家什来,谌风凝神一看,原来是一副扑克,两家也不多说,开局叫牌下注不提。
眼见先生面前的筹码越来越高,那白衣人终于叹一声,散下牌来,“你今个的运气好得太过,不玩也罢,”不禁看一看VV,眯起眼打量她的面相。
“呵呵,”先生心情大好,“说得对,我赢了球,又赢了你,这女孩子倒真是幸运星,”将杯子递给VV,“我与你喝一杯。”
“狮鹫”的人不禁面面相觑,大家都知道VV素来滴酒不沾,然而先生的面子驳不得,VV若是当面拒绝触怒先生,不知道会变成怎样一个局面。
VV也是出乎意料,她一顿,视线停在那杯子上,灯光跳跃,深红酒汁在杯中霎地一闪,殷殷如血,她眼前一个眩晕,刹那间已经决定,“对不起先生,我酒精过敏,不能喝酒。”
她的声音不大,然而人人均是一震,先生慢慢放下手,面沉似水,屋内一片静寂,谌风突然径直走上去,拿过酒杯大声说,“我替她喝!”一扬手已经倒进喉咙里。
VV见先生眼中一闪,忙迈一步挡在谌风面前,笑得楚楚动人,“先生您千万别怪,我哥哥见有机会沾一沾您的福气,自然按捺不住,您知道他手气糟糕,作梦都想象先生您一样百发百中,永不落空呢!”
“百发百中,永不落空――”先生低声重复一句,面色稍霁,“好兆头,既是如此――”看一看谌风,见他一副倔实模样,觉得有意思,“来,我们再喝,”向霹雳看一眼,“你也一起。”
VV忙把住酒瓶一一斟满,那白衣老者一直没开口,这时也端起酒杯来打哈哈,一时间座中言笑晏晏,终于雨过天晴。
进了家门,VV使出全身力气,把谌风甩到沙发上,见他面红耳赤眼神迷离,忍不住埋怨,“叫你喝,又没叫你喝那么多!”取来水盆毛巾,“现在好了吧?!”
“我还――还不是怕他――怕他再冲着你去!”谌风只觉得舌头打结,用力甩甩头。
“你那哪是喝,你那是倒!”VV把毛巾敷在他额头上,摇头笑,“可惜了那些上品红酒,被你那个喝法,真是牛嚼牡丹。”
“说到红酒,”谌风脑子清醒一点,说话也利落多了,“你怎么那么厉害?说得跟背得一样流利,一长串法文窜出来,唬得人都晕了。”
“我爸爸生前很喜欢红酒,”VV沏了茶端过来,“我从小受他熏染,也略知一二,还好那人没问我别的酒,要不可就难说了。”
“幸亏你坚持住,要是今天开了头,”毛巾捂热了,谌风扯下来,递给VV把它浸湿,“被人知道你说酒精过敏是借口,那以后就更难应付,女孩子还是少沾这些东西最好。”
她浸在水中的手一颤,水面上荡出小小一圈涟漪,她抬起头注视他,很清晰地说出来,“我戒了酒,因为――我有过严重的酒精依赖症。”
――酒精依赖症?!谌风闻言一怔,再回过神,她却已经转身走开了。
□□死于非命,更把所有的线头都扯到了同伙阿水身上,VV和谌风与同事客人已然熟络,自然时时存了心思打听阿水的下落,然而榕都也算不小,茫茫人海中,又有谁会留意这个不起眼的小白脸?却是没有消息。目前唯一可以守株待兔的地方,就是“狮鹫”,VV和谌风也只得耐下性子安心等候。
☆、第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Lucida戒指实样:/expertise/diamond/rings/wedband_lucida.asp?
这一日西街意外停电,客人走得精光,霹雳本来要放大家回去,供电局却又有通知,说一会就好,伙计们便都留下,或坐或立,在烛光中喝着啤酒闲聊。
白天里刚好有人拿了一箱桔子,吃的时候,VV见个个饱满油亮,一时童心大发,拿了小刀子一个个刻成小灯笼模样,本来打算摆着当装饰玩,刚好停电,大家便都拿出来一一点上蜡烛,一桌一个,吧台上再摆上长长一排,十分别致有趣。
自从那次替VV挡酒,霹雳大概觉得谌风有胆量,也有些另眼相看的意思,两个人这时坐在吧台旁,谈论着昨天的球赛,忽地有缓慢悠长的调子响起,两人一愣,齐齐转过身去,寻找那乐声的来源。
就见VV斜斜倚在钢琴旁,身影随着节拍,在光线中微微摇摆,新来的琴师坐在钢琴前,原来是他弹奏的。
“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用一种魔鬼的语言,你在我旁边,只打了个照面,五月的晴天闪了电――”她的歌声轻轻游起,音色清亮悠扬,寂静中听得格外清晰,“――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她的歌声,简单似又复杂,纯净却又沧桑,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意味,谌风第一次听到她唱歌,不禁呆了。
“遇见一场烟火的表演,用一场轮回的时间,紫微星流过,来不及说再见,已经远离我一光年--”谌风听得如痴如醉,忽然背后霹雳一声叹息,他惊讶地转过头,“不好听?”
“好听是好听,”霹雳皱着眉,拨弄台子上的小桔灯,“就是太宿命了,听着总忍不住悲伤。”
“宿命?我不觉得啊!怎么会悲伤,”谌风不解,又侧耳听听,忽地醒悟,“我明白了,是因为VV唱得太好,太有感染力。”
“怪不得叫你木头!”霹雳白他一眼,“真是对牛弹琴!”端着啤酒走开了。
谌风对着他的背影耸耸肩,回头继续凝神倾听,VV又在唱着高潮部分,“--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那一年让一生改变――”
忽地一阵堂风吹过,灯里的烛焰嗖地窜上来,燎灼着桔皮,一股焦苦的香气蔓延开,随风四溢,裹着她的歌声,还有自己莫名的思绪,直飞到外面无穷无尽的黑暗里去。
突然间大放光明,“来电了!”VV叫起来,回身正和谌风的目光撞在一处,便举起饮料杯,向他嫣然一笑。谌风回过神,也向她回举杯子,却发现啤酒早已经喝光了。
这一日先生又上门来,VV和谌风照例留下侍应,上次那个白衣老者也一同前来,两人推牌九决胜负,玩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