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之卷+番外(15)
VV在那头也听见了,回头冲谌风示威地眨眨眼,叫一声,“谢谢霹雳哥!明天见!”哼着曲子便晃出去了,谌风不放心,冲霹雳点下头,也追了出去。
他们俩过的是昼夜颠倒的日子。谌风一觉睡醒已是下午,爬起来洗漱完,走出房间发现VV正坐在客厅里,看见他,扬一扬手,手上一沓钞票,是两人昨天拿到的薪水,“霹雳哥倒真慷慨。”
“那当然,”谌风哼一声拉开冰箱,“也不看看自己制服裙子有多短!”
“眼红了?”VV嘻嘻笑,毫不在意,“你拿的也不少啊,再加上小费,”自己心算,“唔――没想到酒吧这么赚钱,以后也开一间。”
“还以后――”谌风突然想起什么,表情滞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不如――拿这些先还?哪怕还一点也好,免得你总要躲着他们。”
“......”她的手停住,一张钞票滑下来,轻飘飘地打转,最后落到地上,她终于开口,沉静似与己无关,“他们要的是人。”
谌风一怔,默然凝视她脂粉不施的容颜,他竟从未留意她无可挑剔的美貌,那双眸子,此刻宛如明媚天气下的湖水无漪,然而,你永不知那下面有多深多汹涌,藏着多少秘密――机智,骄傲,果敢,难以捉摸,不可把握――冷静的头脑,飞扬的气质和旺盛的生命力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最终造就她那股无人能挡的独特魅力。难怪深酷阴鸷如他――谌风忽然想起那个俊美的年轻男子――也情难自控割舍不下。
“要不还给老K?”他定下心神,换过话题,“总不能老是让他白帮忙。”
“他是看我面子,才不会要你的钱,”VV嫌他笨,“再说这点钱哪儿够,你省省吧,我会把五五改成四六。”
“四六――”谌风福至心灵,明白是作□□分赃,脑袋里一个问号蹦出来,“那些证件,你怎么能作得那么逼真?”
“......”VV把钞票分成两沓,懒洋洋抬起眼,“没听过老虎学艺的故事?”
“......”谌风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摇摇头。
“传说老虎向猫拜师学艺,猫很用心地教它各种本事,有一天老虎问猫,‘师父,你把会的都教给我了吗?’猫说‘是啊’,于是老虎扑上去――”VV绘声绘色,还举起手作出姿势,“――要咬死猫,猫一见不妙,立刻一窜上了树,老虎爬上不去,只好放过猫悻悻地走了,猫也拣回了一条命,这就是老虎不会爬树的原因。谢谢观赏,完。”
“你讽刺我忘恩负义?”谌风早猜到她才没那么好心,反唇相讥,“还是要留一手怕我一学就会?”
“都不是,”VV收起钱,“我是告诉你――想知道就得交学费!”转身要走。
“喂喂――”谌风叫住她,“你拿钱干吗?”
“存到我的银行户头,”VV不耐烦。
“你的户头?”谌风想光天化日这不是明抢吗,“那我花什么?”
“不是留了生活费吗!”VV朝桌上努努嘴,“你又没有帐户,当然由我来保管,难不成你要藏在袜子里抱着睡觉?”说完一扯外套,扎在腰间出门去了。
谌风见她扬长而去,转头瞧瞧桌上薄薄一沓钞票,终于体会到了人穷志短是什么滋味。
又是几天过去了,谌风照旧一面干活一面留神来客,只希望能捕捉到阿水和□□的身影,然而却一直没有发现。
这一天下午起床,却不见VV有动静,谌风有点奇怪,走过去敲她的房门,“周薇薇,快起来,出去吃饭!”
“......”她半天才打开门,睡衣外面还裹着毯子,“你自己去吧,我不舒服,晚上帮我请假。”
“你――生病了?”谌风打量她,见她面色苍白眼睛发红,当机立断,“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就是感冒了,”VV吸吸鼻子,“头疼,想睡觉。”
“那我也请假,”谌风拿起电话,“不能留你一个人。”
“走你的吧!”VV按住额头,眼睛鼻子皱在一处,“被你烦得更痛了――快走!别再来吵我!”哐地把门关上了。
谌风干巴巴地站在门外,转念想想她还有力气骂人,应该病得不严重,这才放心出了门。
简单吃过,想到VV还没吃东西,谌风便叫了一客肉粥,打好包,又拐到药店,打算再给她买点药一起送回去,然后再去“狮鹫”上班,要不然这头猪独自在家,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药店里没有顾客,几个女孩子簇在一起正在看电视,见谌风进门,其中一个站起来,“你好,需要什么?”
“感冒药,”谌风想了想又补充,“要治头疼的,还有鼻塞。”
“明白了,”女孩挑拣出几种,一一拿给谌风看,“这个是药片,治头疼发烧,一日三次,一次两片,饭后吃;这瓶药水,是管鼻塞的,一日两次,每次一勺;还有这个含片,如果咳嗽的话,就酌量含一片,”见谌风念念叨叨生怕忘记,便笑着说,“我写下来。”
“谢谢,”谌风如释重负,他自诩钢筋铁骨,成年累月连药都不碰,难免手忙脚乱。
女孩把药包好,低头写服药事项。电视里正在播送新闻,照例是刻板没有感情的语调,“枫港警方昨天在桃李路发现一具男尸――”
谌风听得清楚,一耸,忙回过头去,画面正好转到尸体,女孩子们“呀”的一声,“经法医检验,死因是胸部中刀失血过多,死者为男性,年龄约为23到25岁,身材中等,据当地警方初步调查,可能与最近频繁发生的贩毒案件有关――”屏幕上出现一张画像,“――本台再次呼吁,如果市民有任何线索,请及时联络警方。”
谌风凝视那画像,那黑白轮廓与记忆中的头相渐渐重合――是□□!他一震,手一松,粥桶便落到地上,谌风连忙蹲下拾起来,镇定一下,集中精神思考――□□竟然死了?他怎么会死?谁杀的他?是幕后主使杀人灭口?还是其中另有隐情?会和那失踪的毒品有关吗?会不会是他结了仇家?又或者只是打架斗殴,一时失手?一时间他脑中滑过无数个问号,疑问重重。
“先生,包好了,”药店女孩的声音把他唤醒,谌风忙接过付了钱,匆匆往家走去。案情越来越复杂,要赶紧回去告诉VV,问问她的看法,这个新情况说不定能激发她的灵感,对破案有所帮助。
刚拐进巷口,谌风一抬眼,远远瞄见门口走出一个人,是――VV?他一愣,却见VV穿戴整齐步履轻快,根本不似方才生病模样,谌风陡生怀疑,闪身躲在电线杆后,VV这时已经拉开了车门,看样子是要驾车出去。
她要去哪儿?难道――谌风联想到□□的死,更是满腹疑团,再也按捺不住,走出来低喝一声,“周薇薇!”
她惊讶地回过头,见是谌风,很快恢复常态,若无其事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为什么要支开我?”谌风的眉毛压下来,质问她,“为什么说谎装病?”
“我有私事要办,不想旁人打扰,”她仰起头,根本不在乎他的怒气。
“什么私事?告诉我!”谌风见她态度强硬,怀疑更深。
“我没这个义务!”她一口拒绝,“我们之间,只有互相信任,无须彼此坦白,你不记得当初讲好的条件?”
“互相信任――”谌风觉得自己傻到了家,不由心寒,冷笑道,“你还说互相信任?□□已经死了,下一个会是谁?我?”
“死了?!”VV也吃了一惊,反问,“你怀疑我?”觉得好笑,摇摇头,“如果我想出卖你,现在你还能安全地站在这儿?”
最初的震荡渐渐平息,谌风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她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他把住车门,“不能走,除非你告诉我去哪,干什么。”
“与你无关,”VV冷冷地看住他,“你休想拦我,”一低头钻进车里,伸手发动。
“你!”谌风瞪着她――她是吃定了自己不打女人,好,我们就看看谁更耗得起――索性站到路中央,伸开胳膊,“想去,就得带上我,否则别想走!”
“你以为我去迪斯尼乐园?”VV气他耍无赖,见他横在路中,一副不依不饶死咬到底的无耻嘴脸,没空再与他费唇舌,“随便你,不过你记住,是你自己要跟着的,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