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下(132)
小说简介:标签: 恐怖 悬疑推理 关键字:主角:茉莉,小海 ┃ 配角:詹台 ┃ 其它: 愿人间善恶有报 通过大快人心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表达善恶有报事在人为的朴素正义,和男女主之间惺惺相惜的真情 看似普通的洗头小妹,却能看出每个顾客深藏心中的秘密。过程跌宕,结局治愈,善恶有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何谓无知,冥冥内赏罚有定。善报恶报远报近报终须有报,报报中是非分明。点击展开
“有些阴阳师父开着送货的小车,接到哪个地方要办丧事的电话,就开着车带着徒弟过去赶场,举起唢呐咿咿呀呀唱上一场,卖些纸马祭品,做一次生意,收一次的钱。”
小海点点头,问詹台:“你以前也是做这样的事吗?”
茉莉扑哧笑出声来,轻飘飘睨了詹台一眼。
小孩子说话果然坦率,小海眼中的詹台大概也是这么样捞钱的道士。
詹台自己也有些意外,眼角眉梢都浮上笑容,停顿了一下,才忍俊不禁地自嘲:“我太贵了,一般人可请不起。”
他清了清嗓子:“邓岩村出了这么大的意外,一次死了两个人。很快,当天晚上消息传了出去,第二天,就有个开车送货的小车的卖寿衣祭品的人上了门。”
听到这里,邓奶奶的语气突然有些激动,指手画脚地比划了半天,还站起身来拖着不太灵光的腿脚走了两步,一瘸一拐的,样子有些可笑。
小海心里隐约浮现一种熟悉的感觉,却始终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
詹台伸出手来挥了挥,暂时安抚了邓奶奶的情绪,继续解释:“来的是一对亲戚,老的那个六十岁了,沉默寡言不怎么说话,只坐在一旁专心扎纸人纸马。他扎得纸马倒是不错,别墅高楼童男童女,只要你说得出来,他从车上搬下来的祭品,桩桩件件都很精致。”
小海的眼睛蓦地抬了起来,唇角抿起,看着茉莉。
不久之前,他不是才刚刚和茉莉詹台一起,见识过扎得格外精致的祭品别墅吗?金碧辉煌的红色戏台,无数个小小的红灯笼从梁上悬下,雨花石垒成的假山和被刷成了金色的亭台楼阁……
在小海第一次参加的婚礼上,他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色喜服、一脸得色的新郎官彭允;数日之后,这位神情恍惚的,以为自己撞了邪了的新郎官彭允,离奇阻止了一场还没来得及发生的抢劫杀人案。
不就是因为……彭允认出了那座雕琢得几可以假乱真的纸扎别墅么?精致的别墅,精致的纸人,沉默的老头,还有那辆拉货的车。
彭允救下的那个人,不就是祭品店那个扎纸马的……倪老头吗?
这一次,难道也是巧合么?
“来的那对亲戚……”小海鼓起勇气缓缓开口,“是不是姓倪?”
詹台微微一笑。
邓家奶奶却像是听懂了小海说的话似的,惊喜地看着他连连点头。
原来如此……
小海松一口气,示意詹台继续说。
“大过年的,村里面死了两个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一片兵荒马乱。老村长又要安抚家属情绪,自掏腰包买祭品,出手格外爽快大方。可即便这样,还是挡不住家属来闹,一来一回,就被那对亲戚里面,小的那个,看出了点端倪。”
“小的那个三十岁左右,长得虽然倒还端正,但是眼睛里都写着精明。他年龄不大,人却阴鹜,瘸着一条腿,动不动就说自己是负伤的英雄,往老村长的桌子前面一坐,处处摆着架子,还招呼着老的那个亲戚给他端茶送水伺候他。”
这人听起来很不讨喜。
邓奶奶也极不喜欢他似的,又一次激动地站起身,拖着瘸了的脚在地上走了两步,姿势甚至有些刻意。
小海的脑子里灵光一现,突然意识到刚刚走进房间的时候,邓奶奶只是弓着后背,脚并没有瘸啊!
她这样一跛一跛地走路,未必是因为她自己腿脚不灵便,而是在……
是在模仿来到村里的那对亲戚里面年轻的那个!
如果十几年前三十岁左右,现在不就是四五十岁的样子?
中年男子、姓倪、跛脚、神情阴鹜、郁郁不得……
小海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心里也有些激动。
前前后后发生过的那些事,点点滴滴的线索像一块块拼图,在他的眼前渐渐拼凑完整。
小海的脑海里,蓦地浮现茉莉清冷的声音,那回荡在茉莉洗头房里的一句话振聋发聩,明明发生在许久以前,却清晰得仿佛昨天。
“倪先生,请问您家的人血馒头,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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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倪大壮啊。
来到邓岩村的不仅仅有他们救下来的倪老头,还有倪大壮——故事的一开始,架子上摆着的那只泥娃娃啊。
“没错,就是当初的倪大壮。”茉莉轻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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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台微微扬起头,浓密的眉毛仿佛点了漆黑的墨。
“倪大壮见老村长这样焦头烂额,眼珠子一转,便拉着他问了问怎么回事。老村长才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那个年轻的就笑了,讲了这么一句话……”
“最近很多村子,都在闹鬼。”
詹台勾起唇角,继续说,“老村长听了倪大壮这么一句话,哪里不知道他言外之意,赶紧奉上好菜好酒,询问起了闹鬼的经过。”
“倪大壮讲的故事倒也简单。爹带着女儿两个人住在村口,晚上夜深,一只熊瞎子钻进家里,把两个人都开膛破了肚。女鬼怨恨村里人没来救他们两人,又怨恨自己还没嫁人就遭此横祸,从此处处为非作歹,伤害世人。”
倪大壮喝一口酒,拍拍胸膛:“我们从北到南一路走过来,不知道遇上多少这女鬼干过的阴私事,害死了不知道多少条人命……你们邓岩村这次,一次死了两个人,真是该请个道士来做法,让它永世不得翻身才是。”
老村长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可倪大壮再吹嘘起倪老头驱鬼如何厉害之类的话,喝得满脸通红的六十岁老汉倪老头,当场给倪大壮撩了脸子。
“我只会扎纸马祭品,不会捉鬼驱鬼。”倪老头啪地把酒杯砸在桌子上,耳尖红得发亮,“谁会捉鬼找谁去!这种阴德事,爱找谁找谁去!”
倪大壮脸一沉:“你说什么阴德事?嘴巴放干净一点!我是受过伤的英雄,说话还会骗你不成?!你偷奸打滑不愿意为民除害,还有脸在这里说?”
倪老头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手指着倪大壮刚想再骂,立刻被旁边见状不妙的老村长劝了过去,有人哄着倪老头,有人给倪大壮敬了酒。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请倪老头驱鬼的事也不了了之。村长却将这事牢牢记在心底,才会有之后阴山十方陆老道的那一场法事。
可是除了村长之外,还有一个人,也道听途说了“捉鬼”这件事。
邓自军的母亲,现在的邓奶奶。
丧事办完,村长当着全村的面,给来办丧事吹唢呐的人包了红包,任谁看来,都是有情有义的一村之长。
邓奶奶哭得眼睛都模糊了,怎么想都不能甘心。她隐隐约约听说了那天晚上扎祭品的师父提到了闹鬼的传闻。
“老一辈儿的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何心安,儿子出了意外死了,比儿子比女鬼勾魂了更难接受。”茉莉附在小海耳边小声解释,“都是这样的。出了意外,连责怪的人都没有,反倒是怪到女鬼的头上,心里会稍微舒服一点。”
邓奶奶偷偷把倪老头拽到一旁,泪眼婆娑地问。
倪老头自己的儿子和邓奶奶的儿子年岁相当,将心比心,自己心里也不好过。
邓奶奶再哽咽着问起来的时候,倪老头紧咬牙关,指了指站在货车外和村长寒暄的倪大壮,低声道:“别信他。”
他摆摆手,摇了头:“等这一趟我回去,钱分给他,老头子再也不会跟他一起出车了。赚钱是赚的,可这赚来的都是黑心钱。”
钱货两讫,倪老头再不愿与倪大壮有半分交集。
他们各自说着方言,打着哑谜似的听得半懂不懂。邓奶奶虽然不太明白其他话,可她总算从倪老头连连摆手的动作里面,看明白了一件事——这个闹鬼的故事,它不可信。
邓奶奶所有的怀疑和不信任,都在老村长请来阴山十方的陆老道,当着全村的人变了那么一出戏法之后,变成了深深的无奈。
当所有人都相信了这么一个事实,你自己的不信,又还能有几分用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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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之后,詹台和小海又一次在车上啃了干面包。茉莉坐在后座,怜惜地看着小海瘦弱的肩膀,轻声叹:“好说歹说也喂了你一整年,怎么就一点都不见你长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