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笑道：“跟谁聊这么入神啊？打饭的阿姨都喊了你三次，你愣是没反应。”
“我哥。”顾念秋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去端自己那份饭。
周怡见顾念秋并不打算多说，再加上她对别人的隐私也没兴趣，随即换了个话题：“你这次考得真好，哪像我……唉，考完居然还开家长会，给不给人留活路了。”
周怡这次班级第十九名，无论是和中考排名还是入学摸底考排名相比，都有退步。
顾念秋说：“运气好，你考的也不差。”
她是发自真心的觉得周怡考得还行，在二中这个遍地皆人才的地方，她的能考中等证明她真的不差，保持下去重本没问题。
周怡苦着脸说：“我就随口说说，你不用安慰我，你知道你考第五的对我说这话有多嘲讽吗。”
顾念秋知道她是开玩笑，微微一笑，没再答话。
她俩情况不同，标准自然也不同。
顾念秋之前成绩一直中等，从小到大都总被自己哥哥智商碾压，况且她也知道这次考试有字迹加成，的确是运气好。
但在周怡看来，顾念秋就是实打实的第五名。
且在这之前——至少在中考之前她压根没听过顾念秋这号人。
在安师附中的衔接班上顾念秋的表现也一直不如她。
但一到高中，忽然被一个一直不如自己的人甩开老远，任谁都会心里不好受。
顾念秋不怎么会和人打交道，更不会安慰人，只好用行动说话：“吃完请你喝奶茶。”
周怡眼睛一下就亮了，半开玩笑说：“那敢情好，我要最贵的。”
“可以。”
顾念秋答得太爽快了，周怡反倒觉得没意思，低头认真吃饭，不再言语。
*
为了给家长会腾场地，学校放福利，组织学生们到大礼堂看电影。
顾念秋没领情，背着小书包径直去了图书馆。
反正郑思宁对学校比她还熟，也用不着她去接人，给他发了个消息之后就把手机扔一边，开始认真看书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学习效率都下降不少。
顾念秋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决定出去走走，透透气。
刚走出图书馆，就碰上了她同桌。
看到左洋的一瞬间，顾念秋就想起来是哪里不对了——
她忘记告诉郑思宁，要帮左洋说两句好话。
顾念秋连忙拿出手机，给自家哥哥发消息补救一下。
也不知道郑思宁这时候会不会看手机。
顾念秋有些心虚，主动打招呼问：“你怎么没去大礼堂？”
“热啊。”大礼堂虽然也开了空调，但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坐的位置不太好，热得不行。
况且大礼堂放的电影左洋早看过了，没必要在那跟着受罪，就跑出来打球了。
顾念秋感到手机震动，发现哥哥发了个OK的表情，这才放下心来，淡定地拿出遮阳伞，问：“要一起吗？”
“不了不了。”左洋连连摆手，“大老爷们打什么伞，也太娘们唧唧了。”
左洋自然而然地跟顾念秋并排走着，问：“去哪？”
“小卖部，家长会应该快结束了，给我哥买瓶冰可乐犒劳他一下。”顾念秋看着自家哥哥发来的一连串抱怨，面部表情柔和许多，随口问道：“你呢？”
“买水。”左洋将嘴抿成一条线，纠结好一会儿，说：“宁哥不喜欢喝可乐，你给他买雪碧吧。”
“啊？”顾念秋显然不信。
郑思宁买可乐恨不得成箱买，不管什么时候家里冰箱都会存着可乐，怎么可能不喜欢喝可乐？
左洋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就是不想让郑思宁也喝可乐。
眼看着快到小卖部了，左洋信誓旦旦：“真的，信我。宁哥现在就喜欢雪碧。”
说完左洋就跑着进了小卖部。
顾念秋只当他是不想被太阳晒，也没多想。
她刚走到小卖部门口，左洋就拿着三瓶饮料出来了。
左洋拦在她面前，把牛奶和雪碧递给她，笑着说：“请你们喝的。”
顾念秋无语地盯着他手上那瓶可乐，左洋忙不迭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
“……”顾念秋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我们是多大仇，你要大热天给我买热牛奶？”
左洋尬笑两声，不打算给她后悔的机会，推着她往教室的方向走。
“不给你家长买瓶水吗？”顾念秋还惦记着小卖部，至少想给自己换一瓶常温牛奶。
左洋撇嘴：“他肯定自己带了，不用管。”
顾念秋觉得奇怪，但这毕竟是左洋的私事，她没立场去管，也就不问了。
他俩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家长会刚好开完，顾念秋透着窗户跟自家哥哥招手。
不少家长围到讲台旁边询问自家孩子在校情况，他们角落的几位家长倒是都没往前凑。
郑思宁笑着走出来，揉了揉顾念秋的头发，说：“可以啊，基本每个老师都把你夸了一遍。”
看到顾念秋手上的冷饮，愣了一秒，问：“怎么买的雪碧？”
顾念秋扬了扬下巴，说：“左洋买的。”
顾念秋这才注意到刚刚和郑思宁一起走出教室的那位黑着脸的中年男人就是左洋家长，说：“贿赂你的，你替他说话了吗？”
“说了。”郑思宁眯着眼，心下了然，说：“我再去补两句‘好话’。”
他把最后两个字咬的格外重。
左建军一出来就训左洋：“你怎么回事？考这么差不说，在学校尽捣蛋，都被当成搅屎棍了。”
九个老师，有八位老师的批评名单里都有左洋，唯一一位没批评左洋的是班主任，但人说让左洋家长留一下，有些话要单独说。
这要不是在学校，他能把左洋狠揍一顿。
左洋臭着脸，没说话。
郑思宁笑着走过来，说：“叔叔您也别训他，这孩子也没您说的那么差。”
他们在教室里聊过几句，左建军对郑思宁印象挺好，见是他来，左建军脸色缓和不少，但仍然笑不出来，叹了口气，说：“小郑，你不知道，这孩子就是欠教育，都多大人了还一点也不懂事。”
郑思宁说：“其实我也是二中学生，目前高三，刚从竞赛集训营回来，之前和左洋打过几次篮球，他球技挺好的。”
左建军这才有点笑意，说：“你也别夸他，他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
郑思宁还是笑，说：“左洋也挺讲义气，人缘好，听说前段时间还特意去给初中同学出头，这年头像他这么赤诚的孩子不多见了。”
左洋：？？？
左洋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郑思宁，恨不得在脸上写着“哥你怎么回事？”
左建国哪能听不懂郑思宁的意思，这就是再说左洋还特意跑市区去打架！
顾念秋觉得再这么下去左洋真得凉，悄悄扯了扯郑思宁的衣角，对左建国说：“左洋人真挺好的，还在班上帮忙管纪律。”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插嘴有点突兀，自我介绍道：“叔叔好，我是顾念秋，左洋的同桌。”
郑思宁恍然大悟：“说起这事，我家念秋一直觉得害左洋写了份检讨，过意不去，这样，一会儿我请你们吃顿饭吧。”
“检讨？”左建国皱着眉头看向左洋。
顾念秋：……要凉，我尽力了。
左洋：……
郑思宁点头，觉得差不多了，适时收尾：“嗯，听说还是用英语写的检讨，我觉得成绩都不是事，左洋英语应该不错，之后也出国深造。”
左建国又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事，但他爷爷怎么都不同意。”
左洋一脸的生无可恋，显然是知道他爸接下来要说什么。
郑思宁看了眼左洋的表情，对左建国接下来的话更感兴趣了。
左建国顿了顿，说：“老爷子认死理，说家丑不可外扬。”
显然，左洋就是那个家丑。
作者有话要说：
左洋：不就是一瓶雪碧吗！至于这么记仇吗！
宁神：可能是家族遗传的记仇基因。
某高岭之花：……
第20章 保护费
篮球场上。
苟志明用袖子擦了把脸上的汗，说：“洋哥怎么还不回？要渴死了。”
邹昊微微一笑，说：“你还真把洋哥当跑腿的使唤啊？”
苟志明贼眉鼠眼：“洋哥第一次主动提出去给所有人买水回来，可不得满足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