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6)

“我知道。”他打开车门:“让我送你去吧,这是我唯一可以帮助你的地方。”

“你不是来阻止我的吗?”我很疑惑。

“为什么要阻止你?你又不是小孩子,而且我也相信你能做到。”

“这是我目前为止听到的唯一一句赞同的话。”我上了他的车:“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谢谢你。”

“记住,别人怎样看你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认为你做对的,并且在将来不会后悔。”

或许是因为他的鼓励,我成功获得了资助,那天晚上,我和他一起去看一步几年前拍的电影《RABTVEHEAR》(勇敢的心),这是一部很感人的电影,男主角在追求苏格兰脱离英格兰统治时所表现出来的勇气和结局令我不止一次落泪。他中了一句话,也是我的座右铭“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就因为这样,我选择了考古,选择了没人有兴趣的课题,我在说服资助人的时候说:“我不能保证一定能发现什么,也不能保证让你赚钱,如果你问我为什么这样执着要研究这门课题,我只能说,完全是凭着‘我相信’这三个字。就像信仰和爱,你能证明给我看你爱你所信的神或家人吗?人很多时候做事,靠的就是信念支称,现在我有这份信念,只希望你们能把目光放远一点,或许在将来,我们有哪怕万分之一的机会给我们的后人解开一个迷,或者给他们留下一点纪念。我知道今天浪费了各位很多时间,谢谢你们听我讲了那么多像科幻小说的废话,算了吧。”

“黎小姐,等等。如果你找不到资助,你会怎样。”总裁问。

“我还会继续下去,直到研究有结果为止。”我斩钉截铁地说。

“那如果最后才发现你是错的呢?”

“至少我将来不会后悔,可以死了这条心,不是吗?”我叹了口气。

“好,我们决定资助你,希望你将来不会让我们死了这条心。”总裁向我很慈祥的微笑。

“谢谢。”我内心有说不出的欢喜:“真的谢谢你,总裁先生。”

“不,你要谢谢的是你自己的信念,你很像我年青的时候,祝你好运吧。”

有了研究的资金,我很快又要去埃及了,李晨听到结果只是很平淡地祝贺我,没有其它太特别的反应。“星期天的比赛你要来看吗?”他问。

“好吧。”事实上,他虽一直是我的偶像,可我到现场看他比赛的次数并不多。

“那记住了。”他停顿了一下“喜欢看这部电影吗?”

“在中国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看了。”我回答。

“我就猜你一定会喜欢。”他一边开车一边很无所谓地说。

“因为晓茜也喜欢看,是吗?”我苦涩地问。

“这重要吗?”他没有转过头来看我。

“那你认为什么才是重要?”这一刻,我明白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的,在李晨的心里,心月只是晓茜的替身。或许说,灵魂让谁来拥有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他爱人的躯壳还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我很喜欢你的。”如果这是最后一次的约会,把感觉说出来又何妨?

“我也很喜欢你啊。”他终于在路边停下了车。

“那如果我说我爱你呢?”我看着他的眼睛,他很快地闪开了。

“或许吧。”在思考了很久后,他回答。

“你喜欢的不是我,你喜欢的是郝晓茜。”我很坚定地说“你会支持我是因为你不想看到晓茜失败,你对我好是因为你觉得我是晓茜。”我强忍着就要流出的泪水“别对我那么残忍好吗?”

“你想听什么答案?”他的手温柔地抚过我的脸,擦去刚流下的眼泪。

“比赛我会去看的。”我打掉他的手,走下车“再见了,我的偶像。你给了我很多美好的回忆,我会永远记住的。保重”我不敢回头,匆匆离开,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不停地流眼泪,直到渐渐睡着。我又想起了他那双手,从前,我是多么希望有一天他会用那双在球场上无畏扑球的手温柔的拥抱我。但是,他的温柔现在却令我心碎,他扶着我走上云端,却不告诉我下来的路,任由我一个人摔得遍体嶙伤。

星期天,我很早到了球场,他给我的位置很不错,就在离龙门没多远的地方。力克和爱德华也有来看,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我和李晨之间发生的事。当球员们上场的时候,李晨朝我挥了挥手,刚复元的张俊也向我们点点头。说实在的,我根本无心看这场比赛,因为在我的目光里,只有李晨,就像过去只有海健一样。他的侧扑近乎完美,但我看到的只有他那双藏在手套下的手。

下半场的24分钟,一件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发生了,他在救一个险球的时候,和对方球员发生碰撞,强大的冲力使他的后脑猛烈地撞到门柱上。顿时,鲜血流了一地,他也昏了过去。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停止了跳动,我曾听说过,有一个门将就是因为这样而断送了生命。那一刻,我宁愿受伤的是自己。力克和爱德华扶住了差点昏倒的我。我只是拼命地在想,我愿意拿我的生命去换取李晨的生命。我愿意拿我的一切去换取他继续站在球场上的机会。我终于明白,我爱上了他,就算他只当我是一个替身,我也不会后悔,只因为,爱是不求回报的。牺牲也是爱最美的一个原因吧,我向上苍祈祷,不是祈祷得到爱情,而是祈祷我所爱的人能够平安,祈祷他的世界要比我好,祈祷他的人生要比我快乐,比我精彩。

未完待续

☆、第6章

如果爱与恨可以让我自由选择,我宁愿选择恨。至少它可以使我有无限勇气,再次寻找你的存在。。。。。

--《情歌》

第六章

医院门外挤满了记者,他的球迷焦急地站在附近,不肯离去。我在张俊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地进了医院。在急救室门外,我和力克,爱德华还有俱乐部的人都在等结果,正确来说,用在等审判这个词比较适合。因为在他被推进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说要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手术进行了八个小时,我们都很累,但没人想离开,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急诊室的门,完全不知道应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就像灵魂已经不属于我一样。一批接着一批的医生走进手术室,又一批一批地走出来,每次询问的结果都只是得到三个字“抢救中”我无法想像,在8个小时里,他被人切了多少刀,又打了多少针,甚至要用起搏器来维持垂危的生命。六年前,海健也曾在一间著名的医院里接受过类似的手术,结果,在熬过十个小时的手术后,却避不过那致命的并发症,永远地离开了我。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满身血污的主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他向我们说:“李晨伤得很重,还有中等程度的脑震荡,本来希望是不大的了,但他的求生意志很强,熬过了手术这关。”所有人听后都松了口气,只除了我,因为我太清楚重大手术过后是很不稳定的。果然,医生接着说:“但他还没有醒过来,这样很危险,因为这几天很可能会有并发症,他也很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我已经把他送到了ICU(外科重症病房)里,你们这几天让一个人进去照顾他,其他人只能在房外。愿主祝福你们。”

我不顾其他人的劝阻,执意要陪伴李晨。如果他真会感染并发症的话,我也宁愿陪在他的身边。海健走的时候,我就没能陪在他的身边,这使我后悔到现在。穿着经过消毒的衣服,在全白的ICU病房里,我却感觉到一种内心的寒冷,我抓住他的手,竭力用自己手心的温度使它保持温暖。心电显示器里传来心跳声,每响一下,我都祈祷这个声音能继续下去,他的心跳声在此刻已经成了我世界里最动听的音乐。

“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我在他的手背上吻了一下。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凝视他,除了苍白的脸色,他就像睡着了一样。“手术这么危险你也过去了,千万不要在这个关头才放弃,千万不要。。。”他的手上满是我的眼泪,我伸手抚摸他的脸,闭上眼睛让自己尽量不去想那些氧气管,如果我是晓茜,他一定会为了我而活下去的。“李晨,听我说,你要为晓茜重新站起来,她不在了,一半的记忆没有了,如果连你也走了,那么所有的记忆都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所以,一定要醒过来。。。。。。”忘了自己到底说了多久的话,只知道,我最后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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