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护士小姐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妇产科大夫一本正经:“你要是不知道紫光.阁地沟油是什么意思,可以上网搜一搜。我郑重其事地告诫你,你们少作死,你们哥哥还能好好活下去。不然的话,是你们逼着他退圈。”
贺勇收起了手机,板着脸道:“跟爸妈道歉,立刻马上。不然我保证这个视频很快就会上网,而且我有办法让他迅速地扩散开来。你不是说你家哥哥的黑子多吗?他们肯定很愿意看到这个的。而且我告诉你,你要是期末考试不能进步的话,这个视频还是会上网。如果你不想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害死了你家哥哥,你就老老实实的好好学习好好孝顺父母。”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贺勇。那个眼神渗人的,叶颂都担心她会突然间拔出一把刀,直接捅急救员个对心穿。
她下意识地拉了把自己的房东。
贺勇轻轻地拍了下她的后背,示意她没事。
小姑娘嘴巴一咧,突然间嚎啕大哭:“我不活了,你们逼死我吧。”
叶颂从善如流:“好啊,我知道了,粉丝强迫父母为自己氪金重复购买歌曲不成,自杀威胁。很好,你家哥哥的排面会更大的,一定能够喜提所有的关注。”
贺勇冷下脸:“去,把书包捡回来,好好写作业。你要是再敢起幺蛾子,我随时都会把视频传上网。别觉得你的那些所谓的家族成员会无怨无悔地支持你,他们会说你是黑子,会把你立刻踢出去的。这天底下唯一看着你作死还会伸手拉你的人也就是你爹妈了。”
小姑娘抽抽噎噎的,到底还是过去拎书包了。
贺勇的脸色仍旧不好看,他盯着保洁员,抬高了声音,好让病房里头的人也听见:“自己是什么样的家庭环境就用什么条件去养孩子。惯子如杀子,你们纵容她就是害了她。你们自己用的什么手机,给她买什么手机?毛病都是惯出来的。”
保洁员捂着脸抽泣,病房里头的男人喊:“把她手机收了,今天就收了。”
至于收不收手机,又是场拉锯战。最后还是在贺勇瞪眼注视下,那小姑娘才委委屈屈进了病房拿出书本写作业。
叶颂有点儿担忧,压低声音看自己的同伴:“勇哥,万一人家说你威胁她怎么办?”
贺勇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那你说怎么办?像这种上头的,你以为跟她讲道理她能听得进去?哪有那么简单的事。真要这么简单的话,杨丽娟也不会逼死她爸爸了。”
筱医生在旁边叹气:“现在的孩子口气好大哦。想我当年像她这么大的时候,问我妈要钱买一本练习册,我都觉得愧疚,感觉又花家里头钱了。”
叶颂皱着眉头:“我觉得最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她一张嘴就是举报。说话的时候还得意洋洋的,真叫人恶心。我们小时候谁要是跟老师打小报告,其他所有小孩都会鄙视他的。”
江湖事江湖了,张口闭口就是举报,而且是想当然地举报,恶意构陷。为什么?因为这种方式往往有效,而且效果惊人,而且在暗地里头被鼓励被纵容。
这才是时代的悲哀吧。
急诊科医生在旁边若有所思:“没错,生孩子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顾钊白了他一眼,拍他的后背,认真地告诫:“你先找到能给你生孩子的人再说吧。”
单身狗一天到晚瞎想什么呢?杞人忧天。
第94章 想要走的人
众人没有在急诊病房久留, 跟值班医生打了声招呼后就自己离开。
大家一块儿穿过走廊的时候,筱医生笑着调侃了句众人:“怎么样?迎接新生命的诞生, 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吧。”
叶颂要跳脚:“我都吓死了, 筱老师。我真的是要疯了。”
妇产科医生哈哈大笑:“有什么好疯的呀?这说明你很有天赋,是干妇产科的料。怎么样, 考虑一下,报我们妇产科。”
顾钊在旁边笑:“姐姐,你是否迟了点儿?报名早过了, 这会儿提有什么意思?”
筱医生拍了下脑袋,十分懊恼的样子:“哎哟,我真是晕了。我都已经过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我应该早点儿提的。”
“算了吧,姐姐,我觉得你们科也够崩溃的。别说是小叶了, 刚才我在救护车上都吓得惊慌失措。”
叶颂就好奇一件事:“筱老师, 我觉得特别奇怪。其实那个小孩没什么特别的, 35周为什么不能生?应该还好啊。”
妇产科医生挑高了眉毛:“你们顾老师不知道原因?”
顾钊莫名其妙:“我上哪儿晓得去?人家要转,我们只能捏着鼻子转唉。”
筱医生笑着摇头:“他们那边已经不接生了。”
“为什么呀?”叶颂惊讶,“不开刀也就算了, 为什么连接生都不接生了?”
本来基层卫生院妇产科开展的项目就比较少,如果连最基本的分娩都不管, 那他们平常干什么呀?
筱医生言简意赅:“之前出过事, 有个小孩生了一半不好,脐带脱垂,新生儿窒息。后来转院, 家属放弃了治疗。家里头的人就逼着那个接生的助产士抱着死小孩跪在医院门口。”
叶颂目瞪口呆:“这不是好几年前的新闻了吗?”
妇产科医生意味深长:“你以为所有的事情都能上新闻吗?”
叶颂识相地闭上了嘴巴。这倒也是,她实习的时候,碰上了医闹事件。带教老师接到的通知就是所有的人都不许发朋友圈,不准议论这件事。
阳光底下看不到的事情,那自然就可以当做没发生了。
大家穿过走廊,准备在前面分手。
迎面匆匆走来三个人,其中最年轻的男子见到了筱医生就是眼睛一亮:“筱老师,陈莎莎的爸妈赶过来了,想具体了解一下孩子的情况。”
叶颂惊讶地抬起了头,主动打了声招呼:“唉,老大你怎么在这儿?”
老大不是他们班年纪最大的男生,但却是看着最成熟最稳重的一位,或者简单点儿讲就是他长得太急了。
本科毕业以后,老大没有考研也没有当医生,而是直接去了卫校当班主任。
“你带学生过来见习呀?”叶颂有些想象不能,“你不是在新生班吗?”
老大一个劲儿朝叶颂使眼色,旁边的中年妇女已经掉下了眼泪:“大夫,你跟我说实话,我女儿到底怎么了?”
这里当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筱医生带着他们往妇产科楼走。
老大赶紧强调:“陈爸爸陈妈妈,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买点面包饼干,我自己也没吃饭呢。”
家属跟着医生走了,叶颂追问:“什么情况?”
“还什么情况呢,你上次说的那个被捡尸体的小姑娘就是我班上的学生。”
“啊?”叶颂傻眼了,“怎么会这样?学校不是住宿嘛,她那么能够?你们就没找人?”
老大满脸崩溃的样子:“你不知道这小孩多鬼,她请了一个礼拜的病假。没想到居然去搞这个。警察找上门的时候,我都是懵的。现在小孩怎么回事,真是乱来啊。”
不是一般的乱,这小丫头中考结束后在夜店里头蹦迪,结果又沾上了吹气球。这玩意特别容易上头,她很快就有了瘾。
一箱子气罐上千块,陈莎莎没多久就花掉了自己这些年攒下的全部压岁钱。她一开始是想方设法从父母手上骗钱,但是她家也就小康水平,钱要多了,爹妈自然存疑。
没钱又有瘾怎么办?她就在夜店里头蹭气球。结果蹭完了晕晕乎乎的时候,她被给强女干了。她醒过来以后想报警,但是对方表示以后还可以带她继续吹气球,于是她就默许了。
渐渐的她就成了夜店里头的气奴,为了吹气球被各种人糟蹋。后来开学了,她想跟以前的圈子断开来,却没办法控制自己,又在微信上联系上的那帮人。
这群人开派对,把她招过去当玩物。结果她吹嗨了,大概是当时进入了假死状态。那些人慌了,就把她丢了出去。
事情到现在,按道理来说算是告一段落了。可是,更加不幸的事情又发生了。她被人捡了尸体,反复折腾,直到她下面出血不止。
陈莎莎在稀里糊涂间怀孕了,又在稀里糊涂中流了产。要不是被背包客无意间发现,她很可能就送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