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默大哭过后,文申帮着她把满是泪水的脸擦干,“去洗个脸?”
这次覃默听清了他的声音,还是记忆中的那个声音,真好。
又过去半个月,覃默依然对文申寸步不离,鹿羽没办法正面和文申诉说这段时光,但是他把这段时光编辑成一段消息,发送给文申。
文申看完消息后很是心酸,如果当时他不抢那几秒,是不是就可以陪伴她度过这段暗淡的日子?但这世间没有如果。
他的思维渐渐回归牢笼,想起鹿羽和他说的,覃母吞服安眠药离世,文申不解,问鹿羽到底是什么情况。
鹿羽:【周医生说姑姑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一晚过去,已经没用了。至于安眠药哪里来的,应该是她让默默从家带来的药,这事默默不知道。】
从家带去的?那不是止痛药吗?那天他特意看了一眼。
申哥:【那不是止痛药?】
鹿羽:【是止痛药的药罐,里面是安眠药。】
原来如此。
文申没有再回复鹿羽的消息,而是把趴在床边熟睡的覃默轻轻揽进自己的怀里,眼神里全是无法言语的心疼。
他这一碰,覃默立马弹了起来,眯着眼问他:“怎么了?”
“没事……”他的大手盖上覃默的脑袋,手臂渐渐收紧,把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柔声开口:“睡吧!”
语毕,覃默听到那个熟悉且安心的声音后又迷迷糊糊地睡去,格外的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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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申醒来后的一个月出院了,但是因为左手骨折要好好静养,可也因为是左手,不太妨碍生活,他们决定再在家养半个月就回学校。
出院这天,发生了一件事,因为有许多的东西,文建开了车来医院接他们。
四个人走到医院门口,看见文建从车上下来,他把文申的行李放进后备箱,见只有梁洪上了车,有些纳闷。
鹿羽自己有车不上来很正常,覃默要是和鹿羽回去自然不会上他的车,但是文申怎么不上来?
看出父亲的疑惑,文申开口:“我和默默地铁回去,你们先走吧!”说着,他右手拉起覃默的手,再无过多的解释,眼神却一直盯着文建。
文建认为自家儿子经历一次车祸后就开始从心了,太不男人了,哼一声后拉着梁洪驶向回家的路。
途中,梁洪才与丈夫说文申不坐车的原因,车内寂静良久,文建在踩下刹车的那一刻,发出一声叹息。
“哥,你也先回去吧!”覃默让鹿羽把一辆载满她物品的车开回去,而自己和文申轻装上阵,搭乘地铁回家,“哥,去我家,我要收拾一下屋子。”
鹿羽瞥一眼文申受伤的手,“他这样不先回家?”
“不用,我送她回去,然后自己再回家。”文申用行动和语言击碎了鹿羽的轻视。
鹿羽只得点头说好,驾车离去,留给他们一个飞驰的背影。
“我们也走吧!”文申捏了捏手里的柔荑,语调轻快。
“嗯……”女孩应下。
离去的过程中,她的心里正在大呼:宁城人民医院,我再也不要进来了!
两人挤在地铁上,覃默看着他那打上石膏的手,问:“手行吗?”
“当然,不行你来照顾我?”文申给她挖坑,又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语音问她:“还有,不要问男人行不行,这个话题很敏感……”
覃默第一时间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思索一会后便不再理他,耳尖已经红透,像是熟透的樱桃。
“嗯?”文申追着她不放,“来不来?”
其实他是想让覃默离开那个环境,那个和覃母有各种回忆的环境。去鹿家他不放心,那里的每个人都和覃母有着这样那样的联系,而自己家看起来似乎是一个最好的选择,还能做到不让她担心自己受伤的手。
“文申,等我把家收拾好,再去,可以吗?”覃默垂眸,一个眼神都不给他,说出的话却足以使他心跳如雷。
文申小心地慢慢靠近她,对着她的耳朵吹气,“好,我等你,我们一起回学校。”
女孩把头埋进他的怀里,闷哼地应声,点了点头。
她此刻的动作像是点头答应她所说,又像是为了舒适而蹭蹭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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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答应了文申去他家陪他,那么就要赶紧收拾家里的东西。
她推开尘封了两个月的家门,玄关处的台子已经落有灰尘,覃默没让楼下那两个人男上来,说是自己想一个人待会,可那两个人怎会放任她一个人?于是都等在楼下,以防万一。
覃默走进家,她感觉每一处都有母亲存在的痕迹,每一处都是脑海里的一帧帧画面,可是她不敢细想。
她从卫生间打满一盘水,擦尽每一处每一个死角的灰尘,水脏了一盆又一盆,换了一盆又一盆。
拉开冰箱,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吃的东西了,有也是过期的,覃默把垃圾分类好,提着袋子下楼。
走到单元楼口,她看见了文申的身影,他怎么还在这?自己眼花了吗?于是猛地狠狠地晃了晃脑袋,再睁开眼,他还在……
忽然覃默觉得手里的垃圾很重,好似手里提的是千金。
她一步一步靠近他,给玻璃门解锁,随后推开。
“你怎么还在这?”覃默怔怔地望着他。
“等你,鹿羽去买吃的了,在这等着就好。”文申一句话既回答了她的问题,还说了鹿羽的去向,他想让她知道,她还有他,还有鹿羽。
“你们在这……等了……一天?”覃默不可置信的语气里面掺着心疼,这样寒冷的天气,两个男人站在楼下等了一天……这是何等的关心?
“嗯?”文申从鼻子里发出向上挑的声音,看着她说完后从自己身边走过。
她直径走到集中垃圾处,把手里的东西扔了进去。
原来是扔垃圾去了。
“上来吧!”覃默回到他身边,她想牵他的手。
怎样想就怎么做,她牵了上去。
这是文申第二次进覃家,和上次相比明显减少了很多生气,也冷清了许多,再也看不见的是那位优雅妇人的身影。
“坐吧!我都收拾过了。”覃默拉开饭桌旁椅子,自己也坐了下去。
刚坐下她又起身,走向客厅,还不忘和文申说:“我去拿手机,给哥打电话。”
她站在阳台,拨通了鹿羽的电话。
“哥?文申在家里,你买了吃的回来给我发一下消息,我帮你开门。”
“好,那我多买些回去,帮你买点明天吃的东西?”鹿羽和收银员说再加一份饭,想到旁边有一家便利店,能帮她买点明天的食物。
“嗯,可以,买一些牛奶和面包就好了,回来我转账给你。”覃默沉思片刻,说出自己明天想要吃的食物。
鹿羽听到这样的话语,气不打一处来,气汹汹地对她哄:“见外了?我是你哥,转什么账?”
覃默被他哄得噤了声,许久没有说话。
“好……那你买回来,我不转钱给你,哥哥请我吃。”她倚靠在阳台与客厅的玻璃门上,内心波动不平。
饭后,三人都沉默着,覃默提出让鹿羽和文申回家,太晚了不安全。
鹿羽再次询问覃默,晚上去鹿家,覃默也再次拒绝,还告知他,明天下午她会去文申家,文申手受伤了,她去照顾他。
覃默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显而易见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鹿羽耷拉着脑袋沉沉地‘嗯’一声。
待鹿羽和文申离开后,覃默才打开母亲的房门,这间屋子也要收拾,她开始一点一点的整理。
许久之后,女孩扫顾四周,还剩下衣柜了,她果断地拉开。
拉开衣柜的覃默一时懵然,她扒开吊着的衣服,开到了那个坏掉的洗碗机和父亲的照片。
她就说,母亲那么一个念旧的人,怎会把父亲忘得一干二净,家里怎会一点关于父亲的东西都没有,这不符合人情,也不符合常理。
覃默跪坐在地板上,眼前的东西让她的眼睛渐渐湿润,眼眶渐渐发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归途
第二天一早,覃默对着镜子看自己肿起来的眼睛,无力地揉了揉。她从冰箱里拿出冰块,轻轻地敷在眼睑上。
她将就地吃着昨晚鹿羽买回去的面包和牛奶,拿着手机和文申聊天,她发文字,他发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