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春(61)
“我追着它看过去,就看到了你。”
席政和抬手揉了一下时甜的头,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在时甜身边响起。
“甜甜,我真的很高兴,你和话梅都好好长大了。”
时甜转头看着席政和,两人在明亮的路灯下视线相交。
七年前把她从海里拉起来的人七年后让她有了活到一百岁的憧憬。
时甜一点一点地蹭过去,最后攥着席政和的T恤抱住了他的腰。
说话的声音从席政和胸口闷闷地传出来:“金主哥哥,谢谢你。”
车里播放到的歌正好是时甜手机壳那首。
Meet Me By The Water。
湿润的海风里慵懒磁性的女声唱:“You’d be the one。”
席政和抬手回抱他的小姑娘,两个人在空寂的海边安静拥抱,席政和身上沉稳又温柔的橘子味香水和夜风轻轻纠缠。
那首歌结束的时候席政和在时甜耳边重复了一遍其中的一句歌词,在时甜脸又变红的时候又道:“甜甜,七年前我们在这里遇到,七年后我想在再这里做点事。”
时甜忙不迭地松开了环着他腰的手,坐回自己的位置昂首挺胸和他划清界限。
席政和纵容地笑了一下,从车前盖上起身,从裤子口袋里掏出藏了半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东西。
老席和柳女士这次去欧洲的时候席政和拜托他们去订的,今天下午才从老席那拿到的戒指。
一望无际的环海公路灯光璀璨如珠,公路外侧是浩瀚翻涌的沙滩和海面,内侧面是蓬勃生长的芦苇地。
头上是耀眼的星空,脚下是坚实的人世红尘。
席政和眼里只装了时甜,眉目温柔,声音动人,在喧嚣的风声里他慢慢道:“从一开始就欠你的……”
席政和拉起时甜柔软的手,动作轻柔地把戒指一点一点套进她的无名指,“希望你能嫁给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和话梅平起平坐的机会。”
时甜愣了一下,然后弯着眼睛笑起来:“哪有你这样一边说一边戴戒指的,话还没说完戒指先戴上了?”
席政和拉起她的手亲了亲,把人按进了怀里。
席政和亲了一下时甜的头顶,十分温柔地不讲理:“这件事情上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时甜傲娇地哼唧了两声,席政和揉着她的头发,低声同她商量:“婚礼等天气凉一点就办可以吗?”
时甜很记仇地想起第一次跟席政和去他爸妈家吃饭的那次,席妈妈让他们办婚礼,席政和说不着急。
席政和在她低声的控诉下回忆起那次柳女士的提议,无奈地笑了一下,“柳女士那是为了撮合我们俩没事找事……你知道,之前和你领证,大概全世界都知道我居心不良……”
“我当时拒绝是因为……我希望我们的婚礼是在我们互相喜欢的基础上举办的,而不是作为商业联姻的证明去做戏给别人看。”
时甜窸窸窣窣地从他的拥抱里抽出手,抱着他的脖子仰头在他脸颊上盖了个章。
讲话的声音就响起在席政和的耳朵旁。
“席政和,虽然我常常觉得爱情是很飘渺的东西,来无影去无踪的,但我还是希望我们能相爱到一百岁。”
夏虫嗡鸣,少女的愿景被这场夏夜海风妥帖珍藏。
男人毛糙的心被她软糯的话语顺利抚平,席政和同她拉勾。
“一百岁,自己说的话别|吞|回|去。”
番外一:寸甘
【寸甘:“如果你17岁,你想的只是能不能上大学,不再是处||男,尿尿可以一直线的话,你该是多么幸福的小朋友喔。”
因为这句台词我看了可能有上百遍《蓝色大门》。
很久以前有人给我发私信,问我怎么能每天都这么快乐,我想了半天,回复对方“因为爱情:)”。
那位朋友气得脱粉了72小时,72小时后她给我发来张照片,说她被求婚了。
气得我当场一键移除粉丝。
你们眼里的我或许是快乐的,但我本人其实并不快乐。
不快乐了22年。
因为知道自己的死期,所以很多事情我都抱着“忍一下就死了,问题不大”的想法。
于是就日益佛系。
——和死比起来,其他事情真的微不足道。所以兄弟姐妹们,向死而生你们值得[doge]
安眠药在给话梅洗澡,为了歌颂他勤劳勇敢的高尚品格,本少女决定给他著书立说(虽然他(之前)关注了我的微博,但只要我神不知鬼不觉移粉的速度够快,窥屏就追不上我[doge])
我看到有人居然妄图从安眠药的每日一夸栏目中拼凑出我们的故事梗概,太惨了,这狗粮吃得太卑微了,寸寸子实网名心疼。
——所以我扛着狗粮来了。管饱。
链接的这首歌大概可以完美总结我们俩的故事,“meet me by the water”。
不知道还有没有七年前的老粉,七年前我那篇退博小论文实际上的确是遗书没错(对不起),是安眠药救的我,在汹涌的海边。
见义勇为舍身取义药药子,我男神。(这条十块)
我没有抑郁症,我是因为生活太难了,所以想结束那样很疼又很苦的生命。安眠药那时候救下我之后陪我看了一场日出,他跟我说,只有活下去才有遇见奇迹的可能。
那时候海面在清晨的海风里波澜壮阔,熹微的光线中话梅从他背后爬出来,脑袋靠在他肩头。
硕大的橘红色朝阳从云层里一跃而起,橘红的阳光洒在他们俩身上。
他们披着霞光,所以从那一眼以后他们俩成了我的太阳。
海边那一面之后我们就没再有交集了,直到又过了三年之后我在宁的学校又见到他。凭借着宁出色的社交技能,很快就帮我打听到他的来历,然后我在宁的助攻下和当时跟宁一个学校的,安眠药的基友混熟了。
但因为一些事情,安眠药从那一年开始就被我误会成是滥情的中央空调,我的太阳被后羿射死了无数次。
但好在最后太阳挺身而出自我反黑,告诉我:“神话故事信不得。”——不是,好在我的微博足够有趣,也好在我的颜值也还行。距离海边他救我过了七年之后,安眠药在三次元里以联姻的由头把我骗去领证了。
安眠药可能一直都不知道,他以为是他处心积虑把我骗去结婚,实际上在那时候之前,我就已经给他挖了坑。
如果太阳注定要陨落,那至少我想再拥抱住黑矮星。
不耀眼了也没关系,不温暖了也不要紧,只要是他就可以。
所以虽然我那时候以为他是渣男,我还是在他基友面前假装不经意地提起我要寻找有缘人。介于我历来对我理想型的外貌都照着安眠药写实描述,所以基友一拍大腿:“我基友XXX也单身啊!完全是你理想型啊!而且家世背景跟你家完全门当户对啊!最重要的是他最近也脑子不太正常准备寻找有缘人啊!我单方面宣布你们俩成了!”
于是我们俩就成了。
成了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情,他单方面撩我,我暗地里辱骂他,这么交互了几个回合之后我单方面宣布了绝交(对不起)。
再后来,误会被解开,别的小朋友拥有的甜甜的恋爱我终于也有了。
就像在宇宙里跋涉了几万光年,终于被我的太阳拉进了怀里。
我有很多很难过的事情,很多我曾经以为这辈子都要耿耿于怀的事情因为安眠药的无心之举而变得云淡风轻。我曾经整夜整夜失眠,现在因为他每晚都能拥有安稳觉。
我以前从来没想要活过25岁,但因为安眠药,我开始希望我能长命百岁。
也许有人会质疑,我是不是在为了爱情而活,但我想,因为“安眠药”而想继续活下去,和因为“和安眠药谈恋爱”而想继续活下去应该还是存在一定的区别的。
后者的风险在于……有朝一日爱情消失,可能要哭天抢地当场去世。
但我应该不会,我每一分钟都做好了安眠药不再喜欢我的准备,但他曾经在无数个时刻不经意地治愈我,这就足够给我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继续走下去,去看看不再喜欢我的安眠药会成为什么样的人,那样应该也很有趣。
因为是他,所以什么样的故事我都好奇。
我在很久以前的一篇小论文里写,只要把人生看成一个账本,得与失就会变得无关紧要。因为不论是得还是失,都是账本上的一笔,而能被写下来就构成了人生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