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偏爱(25)
如今她倒是走了,这些东西却都留了下来,江恕愣了一瞬,毫不嫌弃地把这些个带着她味道的东西全都揽进怀里。
这一夜,江恕终于在她的味道中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
早上起来时,他懒懒地走进客房的浴室,洗手台上整洁干净,不过她先前一直用的一次性牙刷倒是没扔,单支放在杯子里,和他楼上卫生间里的那支一样孤单。
江恕将那牙刷捏在手里看了看,毫不介意是她用过的,挤了牙膏便往嘴里塞。
亲都不知道亲过多少回了,用她用过的牙刷又怎么了。
一连几周,曾经的工作狂如江恕,没再去过公司。
似乎潜意识里觉得在家里呆着,是不是有天能看到她从外头回来,又或是往家里打个电话。
这念头闪过一瞬,他又高傲地扯了扯唇角低低地嗤笑,回不回来又有什么关系,这种宅子哪缺她一个女主人。
然而隔天一早,温凝还真往别墅里打了个电话。
这别墅的电话外人鲜少知道,江恕还在客房用她的牙刷刷牙时,听到远处客厅电话铃响起,便立刻敏感地走了过去。
满嘴泡沫都来不及擦。
徐妈正接着电话,见到江恕来了,便立刻把听筒给他。
“徐妈?徐妈你还在吗?”是她的声音。
男人一瞬间觉得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才开口,话音带着泡沫的含糊:“是我。”
温凝愣了一瞬,听到他的声音,似乎也挺诧异。
“你好。”温凝说。
江恕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眉头紧皱着:“你好。”
他其实不算好。
小姑娘嗓音仍旧温软:“是这样的,我有东西让徐妈帮我带过去,你能让她接一下电话吗?”
江恕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想得紧,说出来的话却难听:“我付工资的人,凭什么帮你做事?自己送过来。”
“顺便……把你客房里的一床毛绒玩具带走扔了。”
温凝:“那是檬檬送我的,我带不走,你还给她吧。”
“使唤我?自己回来处理,我说了我不想看到长毛的东西。”
温凝有些犹豫:“我们都已经离婚了,我再回去弄不太好。”
江恕眸光微暗,又忽然想起什么:“我们只是签了离婚协议,程序没走证没领。”
也就是说,你还是我老婆。
温凝第一次知道离个婚还这么麻烦,她想了会儿,说:“那行,周一我把卡给你带过去,顺便把离婚程序走完把证领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接电话前的江恕:……凝凝虚晃一枪……
接电话后的江恕:靠,暴击,我坑我自己……
第15章
江恕拿着电话的指节泛白, 薄唇紧抿着, 半晌才从胸腔里发出声闷闷的“嗯”。
这个谈判场上令人闻风丧胆哑口无言, 总是以掌控者自持的男人, 第一次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温凝见他答应了, 便也不再多说,自顾自地挂了电话, 听筒里忙音响了好一阵,江恕才“啪”的一声将电话扣回去。
徐妈见他面色沉沉, 犹豫再三开口发问:“先生, 这是怎么了?太太她……”
江恕偏头瞧了她一眼, 心里第一次对一件事毫无把握, 然而出口却仍旧是那个高傲的他:“没什么事儿, 放出去玩两天,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她要闹,他就耐着性子陪她玩几天。
很快到了周一,那天电话里,温凝说周一过来还东西, 顺便跟他把离婚手续办了。
离婚, 这是他几个月前最想做的事,然而现在一听到这个词,他就忍不住握紧拳头。
昨天他为了这事一晚上没睡,隔天一大早起床随意洗漱一番,动作利落地换了西服便自行开车去往公司。
似乎有意避开今天要来御乾湾等他办理离婚手续的温凝,能拖几天是几天。
他出门的时候时间还太早, 饶是有堵城之称的寒城公路上也人车稀少。
车子一路飙到公司门口停下,也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
到了门口却迟迟不下车,驾驶座上的男人透过后视镜,睨着自己的领带瞧。
那是他第一回 教温凝替他打领带时的那条。
早上也不知是什么心态,有意把这条抽出来往脖子上戴,可怎么戴都戴不好。
他记得那天小姑娘垫着脚尖,脸蛋红扑扑地站在他跟前,笨手笨脚地跟着他学,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胸膛前,拉着领带摆弄好半天,手指头还不时地划过他凸起的喉结,惹得男人一大早血气都涌上了身|下的某处。
到最后她也没把领带打好,可他却心情很好地戴着那歪歪扭扭的领带去了公司。
然而今天,领带是同一条领带,经由他自己的手打得工工整整一丝不苟,可却怎么看都觉得看不顺眼。
男人单手攥住领口的一头,左右扯了两下,见领带歪到一边,心上堵着的那股气似乎才平息了些。
片刻后又微扯了唇角自嘲,何必呢,何必自欺欺人。
一整个早上,江恕心不在焉,开会的时候眼神都只停留在手机上,没来由地担心它响起,怕是温凝打来催他回去办离婚手续。
太子爷心情不佳,底下人都隐隐察觉,整个公司沉浸在低气压中,连喘个气都担惊受怕。
过年长假结束,许多部门积压了不少工作,原本有几份文件的审签迫在眉睫,可如今见到江恕这个模样,没一个人敢往枪口上撞,就怕从他嘴里听见一句“撤资”,所有人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只是一天时间过去,江恕的手机都没再响起过。
温凝没有如约来找他,他忽地松了口气,可片刻后,眉头又重新皱起。
算起来,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
回家的时候,门前再也没有那小姑娘娇羞里带着兴奋的迎接。
男人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到温凝的电话后,手指在拨号键上停留许久,最终还是没忍住拨了过去。
打个电话而已,人都是他的,他打个电话又有什么大惊小怪。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冰冷的人工语音不断循环,江恕面无表情地接着打。
再打,仍旧是空号。
一连几天过去,温凝都没有和他联系,男人脸上没再有过笑,心下没来由慌神。
寒城是个冰冷残酷的地方,充满竞争缺少人情,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身上连钱都没有多少,只身一人在外面呆了这么多天,到底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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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凝从御乾湾出来时便做好露宿街头的心理准备。
这个地方寸土寸金,她手里那点钱撑不住多久。
最开始的几天,每当夜幕降临,她便躲到到银行自动取款机厅里过夜。
虽说条件和御乾湾天差地别,可至少还能挡风避雨。
小姑娘抱着背包蹲在取款机厅的角落住了一周后,终于在离城中心较远的地方找到一处老旧的小楼。
楼顶有间小阁楼,是早年间还未统一规划时私自加盖的,房间面积小,只容得下一张折叠床,卫生间都在外头。
原本这房间是家里卧病在床的老人单独居住,前一阵老人家病重走了,这才腾出来。
房东最开始见了温凝并不愿租她,担心小姑娘家家娇气吃不了苦,这地方条件确实差,一般人哪受得住这个。
温凝追着求了好些天,原本和江恕约好要办理离婚手续也因为这事而耽搁。
好不容易说动了房东。
签约前,房东还提了个醒:“这屋子才刚有老人过世,很多人忌讳这个,你要是害怕就别签,签了之后再说不想租了,租金和押金都不退,想清楚。”
温凝胆子确实小,可她也真的没有更好的去处,担心房东反悔,赶忙把房子签了下来。
收拾安顿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终于回了御乾湾。
去之前,她给别墅里打了个电话,电话是徐妈接的,她悄悄舒了口气,让徐妈给江恕说一声,她马上过去。
被温凝放了几天鸽子的江恕一接到徐妈的电话,心头便涌上股说不出的烦闷。
她走了这么多天,他打心底里迫切想见她一面,可这一面见了,就意味着她真的要从他的户口本上消失了。
男人沉着脸,难得出了会儿神,可到底没忍住那股想要见她的欲望,抓起桌上车钥匙,车速飞快地赶回御乾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