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原地守候(6)

唐凌寒赶回家的时候，顾晓洁仍然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他找到钥匙开门进去，入眼的是顾晓洁哭的通红的没有焦距的双眼。他企图上前安抚她的情绪，却被她用力推开。于是他就站在一边，缓缓地诉说他们从相识到相爱的故事。

听着听着，顾晓洁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不知道是因为两个人的爱情让她动容，还是哭得太久累了，她不再抗拒唐凌寒的靠近。

“我们还是离婚吧。”几天后顾晓洁平静地向唐凌寒提出离婚。那时候的顾晓洁只是单纯地想要逃离。

唐凌寒对此没有任何异议，他已经欠了她太多。办离婚的时候他们两个瞒着所有人，想等到时机成熟再向双方家长坦白。顾晓洁以工作为由搬到了外面，每隔一段时间会回唐家老宅看看，避免家里人起疑。

第 11 章

原以为事情已经大致解决，只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双方家里摊牌。不曾想，看似无事的顾晓洁搬出去一个人住之后得了抑郁症，不久后就自杀了。

那天顾晓洁分别给牧泽冶和顾洛伊打了电话。只说了一句话同样的话：“我希望你们最后都能得到幸福。”说完也不等他们回话，直接就挂了。

他们都察觉到了顾晓洁情绪不对。牧泽冶立刻打给了唐凌寒，让他先赶过去；而顾洛伊正和唐洛轩在一起，两个人马上也往顾晓洁的住处赶。

唐凌寒到的时候，顾晓洁正拿着水果刀在自己手上划出一道道血痕，整个人像是没有痛觉一样。他慌了，伸手要去夺她手里的刀。不曾想遭到顾晓洁激烈地抵抗，两个人在纠缠的过程中刀就扎进了顾晓洁的身体。

而就在此时，顾洛伊和唐洛轩也赶到了。刚好看到这一幕……

所有人都是悲痛欲绝的，唯有没有了呼吸的顾晓洁，嘴角微微勾起。

事后，唐凌寒迅速接手了国外的公司。唐洛轩也被看管起来。

顾晓洁因为抑郁症最终以自杀结案。但顾洛伊看见的是唐凌寒手里沾着姐姐鲜血的刀，哪怕他不是故意，也是害死她姐姐的凶手。顾洛伊恨，恨唐凌寒没有为自己的罪行接收审判，恨唐洛轩的不作为，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之前她不明白，为什么姐姐在搬到自己的住处后偶尔会自言自语“为什么是ta,凌寒怎么可以爱上ta”。现在她明白了。

“牧泽冶，你怎么可以骗我这么久！”顾洛伊几近失控，“这几年，我只信你！”

“四年，这四年要不是他隐藏你们两个的踪迹，你以为我会现在才来吗？”唐凌寒的语气很凌厉，“要不是他躲着我，你以为我会心甘情愿在国外不回来！”

“你早该为你的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是，晓洁的死我是主因，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这点，你要怎样我都接受。”唐凌寒把牧泽冶拉倒身边，“但他，你无权批判。”

“无权？！”顾洛伊冷笑，“如果你爱的是别人，我姐姐又怎么会走到那样的地步！”

牧泽冶身子一颤，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唐洛轩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够了Muriel，我们，包括你自己，都为你姐姐的离开付出了代价，活着的我们更痛苦不是吗？”

是啊，我们都小心翼翼地企图像没事人一样地生活。可是一旦关联的人事出现，伤口撕裂，痛不欲生。

顾洛伊知道，真的都知道，可她就是不想放过唐凌寒。既然自己痛苦着，那么害死姐姐的人，也别想好过。

她看着牧泽冶，他的眼神是那样的痛苦。她终于懂得，这几年他眼底隐藏的伤痛和愧疚究竟为何。

她的眼神平静地扫过在场的人，姐姐说希望每个人都可以得到幸福。可她不知道，因为她的离开，每个人都没有了幸福的权利。

“唐凌寒，当年我没有指证你，是因为柒柒。她没有了妈妈，我不想她连爸爸都失去。”顾洛伊淡淡地说着，“哪怕我被我爸妈赶出顾家，我也没有多说一个字，所以我活该。我姐当年确实是因为抑郁症才会自杀，那天确实是意外我也知道。可即便如此，你依然是凶手，”她抬头看着天空，“还有你，牧泽冶。你们的相爱，才是杀死我姐的那把刀。”

我们，既然又遇见了，就一起待在地狱吧。

“那洛轩又做错了什么！”唐凌寒出声，“我和阿泽的事无他无关，你姐的事更与他无关！他只是爱你。”

“所以，他也错了。”顾洛伊一字一句地说道，“唐洛轩错就错在爱上了顾洛伊。”

“顾洛伊，你再说一遍！”唐洛轩盯着顾洛伊，咬牙切齿。

“好在，我们已经结束了。”顾洛伊仍然看着天空，“所以，你可以不用再背负那些不属于你的伤痛了。你从来都是自由的，唐洛轩。”

唐洛轩被气到说不出话来，死盯着顾洛伊。

“姨姨，泽冶爸爸～”怯怯地童声突然响起。

第 12 章

柒柒一放学回家就看到家门口站了好多人，小小的孩子敏感的察觉到了几个人之间不友好的氛围。

唐凌寒看到柒柒的时候有点呆愣，自己的女儿，已经长那么大了。

顾洛伊是真的慌了，她因为太愤怒忘记了柒柒。她下意识地走向柒柒，把她抱在怀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唐凌寒是柒柒的父亲，她不想柒柒见到亲生父亲不能相认，可她也不想柒柒被唐凌寒抢走。

“姨姨，你怎么了，你别哭好不好？”柒柒伸出自己的小手圈住顾洛伊，“是不是有坏人欺负你，柒柒帮你教训他们。”

几个人看着顾洛伊抱着柒柒无声哭泣，都说不出话来。

哭了一会儿，顾洛伊像是决定了什么，她牵着柒柒的手，带她走到了唐凌寒面前，说：“柒柒，叫爸爸。”

唐凌寒讶于顾洛伊的举动。

柒柒看着唐凌寒，又看看现在唐凌寒边上的牧泽冶。牧泽冶朝她点点头。然后，她轻轻喊了一声“爸爸。”

唐凌寒心下一软，蹲下去与她平视。自己的女儿，四年多没见的女儿。

“爸爸可以抱抱你吗？”他说。

柒柒又看了看牧泽冶和顾洛伊，然后点点头：“嗯”。小小的人儿对唐凌寒有种亲近之感。她不是对唐凌寒完全没有印象，只是太淡了，淡到如果顾洛伊不说，她肯定不会喊他爸爸。而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爸爸，她并不觉得奇怪。顾洛伊和牧泽冶从来就没有瞒着她牧泽冶不是她亲生父亲的事。那么这个陌生人，应该就是自己真正的爸爸了。

唐洛轩看着顾洛伊，在心里笑了。这个人啊，还是嘴硬心软。

“先进屋吧，外面冷。”牧泽冶说了几个人照面后的第一句话。

“我回去了，柒柒……”顾洛伊并不想再和他们待在同一屋檐下，可是柒柒回来了，她不可能当着她的面跟他们吵架，“柒柒你们带着吧。”

唐凌寒说：“Muriel，谢谢。”尽管他可以指责顾洛伊一声不响就带走自己的女儿那么多年，可他没有。

“我是为了柒柒，与你们无关。”她转身缓步离去。她需要冷静，冷静地考虑之后该怎么办。

“哥，我去看着她。”唐洛轩对唐凌寒说，“你既然回国了，抽空回H市看看吧。”

“我知道。”

顾洛伊拒绝再坐唐洛轩的车回去，她需要一个人走走。唐洛轩无法，开着车在后面跟着。

六点不到的冬日，天已经黑了，路上的人行走匆忙。顾洛伊想，十几年了，如果当初唐家和顾家没有因为商业利益联合到一起，他们这几个人还会遇见吗？还会发生这样的悲剧吗？

身后的车灯照亮着她前行的路。顾洛伊知道，自己不是不爱，只是不得不告诉自己不能去爱。唐洛轩，为什么要来找我？我们两个人的幸福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只要放开我，你的幸福便唾手可得。

唐凌寒和牧泽冶自己又该怎么办。她明白，他们都对姐姐的死心怀愧疚，而自己多了一份憎恨。正是这份憎恨，让原就心怀愧疚的他们更加自责。

四年多了，或许放下才是最好的选择吧。只要自己离开，离他们远远的，他们就能好过点吧。而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渐渐放下的吧。只要远离他们，自己就不会那么的声嘶力竭。

在街上走了两个多小时，顾洛伊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其实不是非要所有人都待在地狱的。姐姐既然知道他们相爱，最后还是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得到幸福，那么，就让他们爱吧。用四年换一辈子，多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