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我把地址发给你。”荣溢答。
挂了电话,荣溢对着余仲露出“看吧,我撒谎成功了”的笑,说:“走,咱们理发去。”
荣溢是看余仲头发有些长,来到新年刚好是理发时候,所以临时想到这么个说法骗徐伯镛。
余仲没想到谎话也要践行,“理发?”
荣溢弯着嘴角,说:“Laurence没那么好骗,我们不修修头发会翻车的。”
余仲早知道,徐伯镛不好骗。
和荣溢两个人来到一个理发店,荣溢直接对店长说:“给青山设计个发型。”
这是家发型设计形象店,在H城颇有名气,荣溢以前理发常来,店长对荣溢这样金主总会高看一眼,服务上没得挑。
形象店装修太高级,余仲感到局促。
他本想陪荣溢理发,哪知荣溢让他理发,余仲问荣溢:“你不修头发么?”
荣溢和善的声音,“我修不修,Laurence都看不出来。反而是你不常修,稍微剪发短点,他就能看出来。”
荣溢瀑布般的头发,从不乱修,每次都是烫直、修型和剪发尖,徐伯镛只知耗费时间,但修过之后,直男的他,根本看不出妻子头发什么变化。
这时候,店长已经来邀请余仲去洗头。荣溢推余仲肩膀说:“去吧,我等你。”
余仲没纠结,随着店长洗头、剪发造型、吹干,半个小时全部搞定。看着镜子里自己,果然,名店造型好,而且他头发长,是否理发很容易辨认。
还剩时间,荣溢问余仲:“陪我去猫咖啡坐坐,可以么?我喜欢那里的奶茶。”
去猫咖啡喝奶茶,余仲不知道女人脑回路怎么想,但没好拒绝。
喝上奶茶,荣溢偷吃到糖果一般,说:“我喜欢奶茶,但Laurence不喜欢,不仅不喜欢还限制我喝,我有一年没喝奶茶了。”
因为想要孩子,荣溢要进入备孕状态,荣溢自己没什么,但徐伯镛遵医嘱,对两人饮食上会有管控,奶茶被徐伯镛限定为禁忌,因为荣溢为保持身材喝奶茶就不吃饭。
余仲喝一口奶茶,他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学女生到结婚女人,都这么喜欢奶茶,究竟好喝在哪里。
余仲问:“为什么爱和奶茶?”
荣溢答:“喜欢,没有原因。”
这回答,余仲也挑不出毛病。余仲心理笑笑,这也许就是女人。
荣溢和余仲聊天,从不会聊徐家事,也很少涉及徐伯镛,多是两个人对某种动物、植物的讨论,仿佛是要开动物园或者经营植物园一样。
徐伯镛是在咖啡馆接到的妻子和弟弟,他坐在驾驶位面色沉着,对车窗外穿着厚厚仍冒寒气的两人:“上车。”
荣溢坐进副驾驶,余仲稍有忖度,坐进后排。
徐伯镛回头看一眼余仲,新剪的头发明显,什么也没说启动车辆。
“晚上聚餐没喝酒吧。”看徐伯镛开车脸色沉沉,荣溢明知故问。夫妻俩备孕,说好徐伯镛不饮酒,荣溢不喝奶茶,现在她单方面喝奶茶,荣溢暗感不好。
徐伯镛不答反问,“小溢,你知道他晚上有聚餐么?”他下巴稍往余仲方向一转一点,又立马摆正看路。
原来,不是喝奶茶的事,是为余仲没聚餐生气。只是,荣溢不觉得没聚餐可生气。
“知道,但去不去也是每个人自由啊。”荣溢答,声音和善也带着为余仲辩解味道。荣溢早年接受西方自由思想教育多年,能理解支持余仲。
“你这样会教坏他的。”徐伯镛脸色更沉,告诉荣溢。
荣溢带着点不满和给台阶的妥协味:“这怎么能是教坏青山呢。”
徐伯镛却没消气,他反问:“别人聚餐他不聚,他为什么不去?”吸一口气,又指责:“不规整他去聚餐,还带他出来逛。”
夫妻之间事情,不好当着小叔子面争辩。只是徐伯镛面色太凶,还得理不饶人。虽然荣溢一时没说什么,但脸色已经不好看。
余仲心理不好受,为他事,让荣溢受夹挂。
“是我不想去聚餐,和lara没关系。”不善的气氛中,余仲开口。
徐伯镛火力更大,道:“你自己和小溢说,你为什么不去聚餐。”开着车,眼睛从上方镜子里瞥余仲一眼,反射到余仲眼里,都还是能感受到严厉。
余仲一时语塞,他那点小心思确实不好说出来。
徐伯镛一点放过余仲意思都没有,继续问:“不聚餐出来剪头发?是为骗我,还是心理有鬼?”
这句话已充分表明,徐伯镛已经识破荣溢和余仲的小伎俩。为骗他,荣溢带余仲去剪头发,徐伯镛打电话时候已知道。
但因为元旦前,H城晚上六点多正是堵车时间,余仲在外面赶过去也太晚,去聚餐的意义不大。
余仲没回答徐伯镛,是因为剪头发有撒谎,也是因为不去聚餐心理有鬼。
徐伯镛过了十字路口的绿灯,问余仲道,“见贤思齐,你懂不懂?”看程冬坤、邱子林优秀方面,要学习。
余仲心中不知想些什么,他这半学期都是躲徐伯镛远远的,除了必要见面必要汇报沟通,余仲躲得利索,没想到今天车里翻了船。
心理上,余仲现在怕徐伯镛怕得很。
徐伯镛从后视镜里又看一眼余仲,最终结论道:“回去围绕‘见贤思齐’和聚餐这件事写个检讨给我,思想要深刻,认识要到位,否则达不到我满意重写。”
以前,徐伯镛只在外人面前批评过余仲,这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罚余仲。余仲臊得慌,他全身紧绷脸都开始烫起来,在暴怒抵抗徐伯镛和默不出声之间,余仲选择了后者。
余仲底线是,只要不认抛弃他的人叫妈,都能勉强接受。他小心翼翼不犯错,为徐伯镛少一点批评,少一点针对;也努力完成徐伯镛任务和要求,希望能弥补程冬坤、邱子林优秀方面不足,让徐伯镛看得起他点,至少达到能对他们三一视同仁。
余仲现在想来,让徐伯镛看得起他点,哪怕一点点都太难。
徐伯镛和余仲一来一往对话,荣溢多少理解些徐伯镛火气,她想为余仲说句话,又想到教育最怕一家人观点不一致,所以也没说什么。
徐伯镛如一个老顽固一般,要求余仲有问有答,“听到了么?”根本不顾后座上余仲有多臊得慌和内心自卑。
余仲盯着红烫的脸,喉结滚了滚,勉强发出声音,“听到了。”
余仲知道,他和徐伯镛之前,越来越是徐伯镛占上风。
余仲被送到学校下车。
荣溢才找徐伯镛算账:“你太过分了,没去聚餐还得写个检讨?”余仲面子那么小,脸都后成炭火。
徐伯镛没在意,“他知道怎么回事。倒是你,小溢同学,骗你老公又喝奶茶?”这声还是温润的,带着笑意。
荣溢往车窗边躲一些,仿佛要被家暴般,心惊肉跳问:“你要干什么?”
徐伯镛看一眼荣溢座位,答:“看晚上我怎么收拾你。”竟然,还带了几分坏笑。
荣溢觉得,这比写检讨还可怕。
弟弟的帮忙
余仲自认还是个实验室小跟班,但在黄赫晧看来,他小舅可了不得。
黄赫晧是个炫舅狂魔,寝室同学都知道他有个很会学习的小舅,在H大。
炫耀总要付出代价,不知不觉间,黄赫晧给余仲招来事。
这事,在黄赫晧看来,举手之劳,他给余仲打电话,带着笑意和夸张:“小舅,江湖救急。”
对于黄赫晧这样跳脱性子,余仲见怪不怪,他问:“怎么了?”
黄赫晧带着几分肯定说:“帮我同学他姐联系一个导师,他姐今年考上你们H大海洋科学院研究生了。”
余仲眉头微皱,似乎没听明白,问:“你同学他姐?”他自己考研导师都没联系过,怎么帮别人。
黄赫晧解释:“卢睿奇你知道吧,他亲姐在R大环境工程专业,现在考研考上你们学院了,就是一直没联系上导师,所以,小舅你帮忙联系一个导师吧。”
不放心似的,黄赫晧又补充:“小舅,你可一定要帮帮,是卢睿奇亲姐。”亲姐,黄赫晧在这特意强调。
新一年开春,余仲研一下学期,也是新一批考研学子提前联系导师时候。
余仲虽然没见过黄赫晧寝室任何同学,但在黄赫晧的宣导下,寝室那几位同学名字,在余仲这可是耳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