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城烟雨(27)
臭流氓就是流氓, 狗行千里吃屎,狼行千里吃肉, 人的本性是改不了的, 无论平时伪装得多么道貌岸然,
何况此狗东西连伪装都不屑地伪装。
完事后,她独自向里侧躺着,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觉得自己的人生算是交待了,成为这华丽空屋里的囚徒, 自己怕是永远与快乐无缘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心疯, 自己害自己?
其实想想宗平, 只是出轨了而已, 不是最烂的苹果, 教育教育还是能用的, 自己心里还是爱他的。如果身边躺着的是宗平, 即使心里怨恨,身体还是认他的,还能享受到性/爱的乐趣。但和这个粗暴的野蛮人交融在一起, 那真是一生彻底的不甘!身体有被玷污的感觉。
想到这一点,她下了床,跑到卫生间彻底清洗自己。出来时,听着这个狗男人终于心想事成后的呼噜声,很是痛恨,走出门去,下了楼,龟缩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茫然望着窗外,心想,这就是自己在咀嚼自己酿造的苦果吧。
不知不觉,竟抱着自己的膝盖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双腿都麻了,几乎伸展不开,马上半仰在沙发上,揉腿…这时一个身影闪过来,差点吓着她,不是佣人都回去了么?
就见那高高的身影转过来,端着一碗面,放在她面前桌上,是香喷喷的黄鱼面,她最爱的。安娜久饿了半宿的胃马上要激烈伸出小手来。
但腿依然伸展不开,还抽筋地痛。他坐在她旁边,强制把她的腿抓过来,架在自己胳膊上,慢慢撸…其实没啥鸟用,甚至还想把他踹一边去,只是他有力气,根本踹不动他,除了听任摆布,根本无法动弹。好半天,腿才正常了,不麻了。他放下她的腿。安娜几乎眼含泪花坐直了,远离他。
“先吃饭。”他从案子下面摸出他的雪茄和火柴,哧啦一声,给自己点燃。
安娜实在撑不住了,人是铁,饭是钢,拿起筷子,委屈至极地吃。里面还卧了一个蛋。
饭是吃了,没吃完,感觉吃完的话,实在太给他面子了。他强了她,她不能这么轻易投降,那他以后就真的以为自己像面团一样,随便他捏了。所以,还剩一些碗底的时候,她就放下筷子,坐回沙发上。
他看了她一眼,靠近她一些,把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肩上。数月前那雷电交加的晚上,她来到他这里,真是他人生最美好的一段记忆。他就心疼她走投无路时面对自己哭泣的样子。
但安娜立码摆直脑袋,放下腿,赤着脚,上了楼,闪身进了客房,锁上门。一直到天亮,才昏昏睡去。
第二天中午,佣人们陆续回来了,打扫房间,清洁地板,擦拭家什,一个大房子,真的需要帮佣勤快地干活,才能保持房间的干净清爽。
想必这个时间他应该出门上班走了。安娜早洞悉了戴宗山的工作安排,一般早上两三个小时在家里办公,九点钟左右,去银行或其他地方的办公室,全程处理外面的事务,到晚上才回来。
安娜除了中午下去吃了一些东西,一直到晚上,都待在客房,反锁上门。晚上也没有出去的意思,不想再伺候他。
那天晚上,戴宗山回来后,果然没有再额外的要求,除了隐隐听到他问了一句“太太呢?”后面肯定是吴妈告诉了他太太在哪里,这一天的的情况如何之类吧。他也没来敲门,然后就听到他在主卧室咳嗽了一声 。一夜归于平静。
安娜也安心睡去。
第三天,这个男人回来的早些,特意去书房看了她。安娜现在仇视他,平时也没觉得他长相猥琐,但现在就觉得人奇丑无比,抬眼一看到他高高在上的目光,就用书挡在眼前。
狗b东西!
“今晚在卧室睡吧。”他轻轻说了一句就出去了。
根本就没给她决定的权力。你以为你能说了算吗?
安娜等到楼下晚饭吃的差不多了,就拿着一包饼干,悄悄回客房了,锁门时,发现所有的锁都不行了。她瞬间惊在那里。
他端着一杯清水,晃着大长腿走上楼来,在走廊里看着她,“我们不能一直这样捉迷藏。我给了你一个多月的时间,来适应我。”
“你给我时间?”安娜愤恨地瞪视着她,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时间好伐!
“也给了我自己一个多月,让你适应我。”
“我根本不爱你!”
“没关系,慢慢就适应了,日久生情。”
她气呼呼回到房间,坐在床上,他跟过去,“我想要,今晚。”他明白无误地说。
“我要不同意呢?”
他把杯子放在桌上,在解衣衫,你不同意不重要的意思。
安娜很气,“你每次都要用强吗?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
他并不理会,践行着“由我说了算”的标准。
“是不是以前对安伊,你也这样?”
他才愣了一下,解扣子的手也停了下来。
安娜心里冷笑,果然有鬼吧,“你也许根本就不爱她,所以她在这里也谈不上幸福吧。要不要我们现在谈谈安伊?”
他定定地看着前方的墙。墙壁上挂着从白俄贵族手中购买的俄式宫廷版画,泛着红铜的光泽。
呵,说到你心病之处了吧,你还有心思精虫上脑?
看够了墙,戴宗山的眼光转过来,继续解扣子,声音平静,“想知道什么,完事后,告诉你。”
安娜丝丝往外抽凉气,是反抗,还是听真相?他不是食言的人。反正,同不同意,今晚都在劫难逃了,不如就交换一些信息。
她屏住气,颤抖着起身把灯关了。黑暗中,他脱光了,看着她僵在暗影中,就动手脱她的衣服,其实给女子脱衣,是一种乐趣,那种欲拒不能、反抗又没力量的女性温柔的存在,总是让男子欲望大涨。
那晚,安娜第一次没逃避,在松软的大床上,看不见上面的脸,就可以想像成是宗平,自己内心真正爱着的男人。
她一直不能明白,为什么男人喜欢强迫女人去做她不喜欢的事,有什么趣味呢?女人不喜欢,是真的不喜欢,身体是关闭的状态。男人为什么还这么热衷呢?
但他是真的热衷。天生大灰狼对小白兔的那种热爱,闻着都香,热血沸腾,吃起来更是连骨头加肉,皮毛不剩的贪婪嘴脸。
动静大,时间又好漫长,作为别人嘴边的祭品是不好受的。在地动山摇的剧烈中,安娜就神游去了纽约,又看到了她与宗平在那里过的宁静而快乐的生活。那时的日子真美啊,两人在一起做什么都很和睦。他是个文雅的人,在床上时也很照顾她的情绪。有时她会顺着他的手臂,去挠他的背。
现在,她也情不自禁攀上他粗壮的手臂,指甲深深陷进他肩上的肉里。一忽儿,她觉得上面的人有了错觉,以为自己动了情,或有点喜欢他,行事便温柔了些。还特意在她脊背弓起时,温存地抱了抱她。过来人就是了解女人,知道如何安抚女人的情绪。可惜,他自作多情了。
完事后,她就甩给他一个后背,静静地面朝里躺着,任他去收拾。然后他躺回她身边,握了她温软纤细的手,紧紧搂着她。她依然认为是躺在宗平身边。
该安娜了。暗夜中,她声音凉凉地响起:
“你背叛过安伊?”
他在身后,很平静,“没有。”
“你好像不太在意小虎子?”
“我对他不错。”
呵呵。有你这样凉嗖嗖当爹的?
别人都瞎,看不出来?
“你和江云柚是不是有一腿?哪怕在安伊之前?”
“没有。”否定得简洁干脆。
江云柚来自苏州的江家,江家是当地旺族,虽算不上赫赫名门,好歹比沪上的安家有财势并体面多了,现在欧美流行的大名鼎鼎的塔夫绸,曾大量出自江家的丝织厂。不知怎么的,江家突然衰落,下金蛋的大鹅丝织厂也被戴宗山趁机收购了。
安娜看话剧回来后,曾查了一下江云柚的底细,像这样落魄的名门,多是报纸唏嘘的对象,很容易查出来。像戴宗山,其实与落魄的江云柚联姻,倒是一门良缘,不知他为什么眼光一直落在安家女儿的身上。
“我觉得她喜欢你。”安娜忘不了那个穿黑色蕾丝旗袍的女人,在潜意识认真审视自己的样子。那种目光有点像自己看向若柔,只要你抢了我的男人,女人才有那种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