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法医的婚后手札(62)
“什么外市?”时奶奶听到这话愣了愣,“他不是说他在家吗?”
时锦程从任臻的房间出来,就更加确定了他们夫妻两人在分房睡,老人气冲冲下楼,准备找时柏年一问究竟,楼梯走到一半,客厅里的对话彻底将他激怒。
听到奶奶说时柏年刚刚才跟他们通过电话说自己在家里,任臻脸上的笑容一僵,没了表情。
时奶奶起身看向老伴,“到底是怎么回事,年年真跟你说了他在家?是不是你耳背听岔了?”
“不可能!”时锦程皱了皱英气的眉毛,摸出老年机给时柏年打去电话,无法接通。
客厅里,气氛一时凝住。
时奶奶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很快,半个小时后,家里的房门被敲响,任臻赶紧去开门。
来的人是一个约莫有二十七八岁的男性,身材高大结实,看到任臻立即举起手向她敬了个礼,姿态训练有序,像是从部队出来的。
李特助走进来,问了时锦程人在哪儿,任臻指了指楼上,“爷爷在书房,我带你过去。”
任臻敲开书房房门,时锦程看向她,满眼的冷漠,“星星你先出去,我有话要问他。”
虽然不明就里,任臻还是很听话的点了点头。
李特助看着任臻带上门离开后,他才恭敬地上前汇报刚刚自己调查来的最新消息:
“时先生下午搭乘飞往海市的航班,已经离开了南城市。”
任臻站在书房门口,一阵心惊胆颤,她悄悄拿出手机给时柏年打电话,虽然是自己嘴快说漏嘴,但她不明白为什么爷爷和奶奶为什么如此生气动怒,还特地找人调查自己的孙子,实在有些奇怪。
听到时柏年的手机不再是关机,任臻心中一喜,可遗憾的是,系统以无法接通为由自动挂断了电话。
任臻又试着打了好几次,却一直是这个情况。
书房。
李特助说时柏年最近频繁往南边跑,联合当地的公安在找一个失踪的母子,动静不小。
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高背椅里,听到这话一掌震在桌面上,“混账!”
“先生您不要生气,保重身体。”
时锦程脸色苍白难看,他捂住心口缓了好一会,才问“我让你查他跟任臻,你查到了没有?”
“查到了,小少爷跟任臻小姐在今夏相识有的交集,在此之前,查无此人。”
时锦程眼中一片冰天雪地,“所以没有所谓的两年恋爱,这个孙媳,完全是他大街上拉来的?他一直在欺骗我跟石慧?”
“其实也不一定,现在闪婚的年轻人很多……”
时锦程再次按住眉心,语气尽显自嘲和疲惫:“我的孙子真是好演员,我原以为他已经走出来,竟还是这么放不下他母亲,人前装模作样,转身就背着我出去找人,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是我对养孙苛刻,不让他寻亲!”
“跟结发妻子分房睡,欺骗长辈,还主动要求办婚礼,时柏年,他真是好样的!”
……
时锦程静默着坐了一会,心里的火气渐消,他沉下心来,开始自责地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太心急,才让时柏年对自己耍尽手段,所以连带着耽误了任臻。
婚姻岂可儿戏!
李特助从书房里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他找到任臻,说时爷爷在书房等她,跟她有话要说。
带着她走到书房门口,李特助帮她推开门,等她走进去,关上了房门。
任臻看到巨大的书桌前坐着一个黑色的影子,太阳落山,窗外进入傍晚,连带着书房也一片暗色。
打开灯,时锦程坐在椅子里面色冰冷如霜,看着眼前的人,他把手里的文件扔在她面前的桌面上,老人语气凉薄冷淡:“如果有不满意,可以跟李特助提,时家会尽量补偿你。”
听到这话,任臻目光茫然,疑惑地拿起那份厚厚的文件,打开,因为是刚刚打印出来,手里的纸张还是温热的,上面的一行字让她脑子短暂的嗡了一下。
“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任臻扯动着嘴角,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在笑还是在伤心,总之她当时很难堪,也很难看。
这离婚协议书像是块烧红的炭,要把她的手灼出个血洞。
作者有话要说:时柏年为什么不敢告诉时爷爷下章会写到
第39章 西咪替丁
夜色朦胧, 斑驳陆离的灯影照在时锦程脸上,他靠在座位里, 深沉的看着窗外的霓虹, 问驾驶位上的李特助:“他找到人了没有?”
李特助摇头, “大海捞针。”
时锦程冷笑, 老人深陷的双眼微闪, “二十多年了, 找不到完全在意料之中。”
“那先生您要插手吗?”
时锦程看向李特助, 对方目视前方,看着路况,一副洗耳恭听。
时锦程:“这些年他受过的苦够多了,没必要再为一个人折磨自己,再这样下去,我这孙子怕不是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坐在身侧低垂着眉眼的老伴听到这话, 猛地抬头瞪他, 声音微微颤抖:“别瞎说!”
丈夫的话让她想起多年前, 时柏年因为他母亲跳楼自杀,时锦程为了他的健康, 不准任何人再提那件事,久而久之, 亲生父母这个字眼在时家, 成了一种默认的忌讳,尤其在他们的孙子时柏年眼里,变得格外禁忌敏感。
十年来, 时家和谐宁静的生活一直在正轨上稳定持续着,谁料几年前时柏年因为一个噩梦,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虽然这件事对他的生活看起来没有任何影响,但两位年迈的老人家却还是过得战战兢兢,恐惧十年前的事情再一次重演。
两年过去了,时家两位老人见一切风平浪静,孙子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原以为他已经走出来忘记了过去,却不想听到他在寻亲生母亲下落的消息。
回想着这十多年来,时柏年经历的种种惊险和磨难,加上他对自己向来狠心自虐,纵使现在无事发生,他们也始终无法真正的安下心来,实在心惊。
李特助从后视镜看两位老人情绪低迷,出声安慰道:“心结难疏,或许他找到了便好了,”
“无迹可寻。”寡言的老人安静地说:“从领养他的那一天起,我花了十多年寻找他的亲生父母,如果有消息,就不必等到今天还没结果。”
石慧看向他,“你即便生气,也该等年年回来再问,离婚这件事,不应该我们来插手。”
“我调查了她的家事,这样的女孩的确跟时家门不当户不对,我以后不催他结婚了就是。但婚必须离,她自己也承认跟年年联合起来欺骗长辈,抵赖不了,这样的丑事传出去岂非败坏家门、辱没祖坟。”
“可总要问清年年的意思。”
“我做主了,他如果有担当不想离这婚,自会来找我。”时锦程近乎强势果断的说着。
石慧那他没办法,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这孩子,为什么非要折磨自己……”
——
时柏年从龙湾酒店醒来,看着窗外的碧海银滩,椰树海天一线,他想自己一定是烧糊涂了,才会义无反顾跑来这里逃避一切。
今年他的状态朝着健康的方向走着,随着时间的消逝,他自认已经从那个怪圈里出来了,可很多事情还是超过了他原有的预期,跟任臻领证时也并没有想过任何后果,甚至忘记了自己是病人这件事。
自从今夏频繁梦到他母亲遇害,他仅靠着梦中虚幻的踪迹问了专家国内所有可能出现椰子树的地区和村落,孤注一掷跑来海市寻人,可结果不尽人意,两年前那种脚踩地狱的感觉又来了。
二十多年了,病魔如锯,他在外人眼里看起来气宇不凡,如今这道口子撕裂开,比起主动坦白,被人揭穿
破败不堪的李子更让他无地自容。
……
脾脏是人体的血库,机体最大的免疫器官,以前没有出现过吃几口冰激凌就生病高烧的情况,实在意外。
时柏年在海市待了三天,其中有两天一直待在酒店里昏睡,烧的浑浑噩噩中组织着回到南城跟任臻解释他病的各种开场白,可想来想去,丝毫没有头绪。
最后一天,他去了趟江村,寻人的消息不知道怎么惊动了当地媒体,有记者跑来交涉,说想要把他寻亲的事迹做一期节目播放出来,时柏年当时十分动怒,果断言辞拒绝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