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开来低头看她:“嗯?因为什么?”
她抬头,对上他含着笑意的眼睛。
这人怎么这么坏!知道她答不上来,还非得逼问她!还让她等了这么久,都等成了一块石头,他居然还笑!!
周见善一时间又气又委屈,原本两人牵着手站得好好的,她突然一头往陆开来胸口撞,一边拱,一边还发出咚咚的配音:“臭男人,石头要撞死你,咚、咚、咚……”
陆开来笑得胸膛直颤,任她爱怎么拱就怎么拱,他一只手虚虚护着她,怕她一下没站稳往后摔在地上。
周大石头还在劲头上呢,拱来拱去,带着精卫填海的架势,今天非得把他拱穿出一个洞,让他笑!
电梯比她先停下,到二楼有四五个人进来,也是去地下车库,嘴上说着让人听不懂的方言,看样子应该是一家四口。
大石头这下又不好意思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她一下软了,被陆开来揽在怀里,侧脸贴着他砰砰跳的胸口,只觉得不舒服,他胸口下面有个东西震得她好难受。她食指和拇指捻在一起,一下一下戳着震动最厉害的地方,小声说:“我是一只啄木鸟,嘟、嘟、嘟……”
陆开来被她戳得胸口痒痒的,低头看着她一脸专心致志的模样,无声低笑。
电梯到后,前面的一家四口先出去,陆开来带着他的小啄木鸟往外走,不过小啄木鸟才迈出电梯,又不肯走了。
小啄木鸟左右探首,周围都没有人,她拉着他的手不肯动,振振有词:“我是石头,石头怎么会动!你得给我搬过去才行!”
陆开来凝视了会儿她倔强的小脸,算是看明白了,这大石头还有人设,在人前是倔强又爱面子的大石头,人后就横得不行。他弯下腰,只得稳稳抱起这颗人形大石头走到车边。她一路都安静极了,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还有几分乖巧可见。
她两颊白皙里透着粉红,像颗将熟未熟的水蜜桃,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他探过头在最红的地方轻咬一口,她立马咿呀乱叫,这人怎么这样,石头也咬!
只可惜没叫两声,余下的声音都被他堵在喉咙里,她想推他,被他从后背穿过的手扣住下颌,脖子以下能动,脖子以上想也不要想。
周围安静得像是死寂,她也不知道他们俩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姿势,反正她终于吸上气回过神来就已经被他压在水泥柱背面,他们像两条亲吻鱼,接吻更像是一场争夺战,谁也不肯退让。
上车时,周见善晕乎得更加厉害,一上车就瘫在副驾驶,满脑子昏昏沉沉只想睡觉。陆开来倾过身帮她扣好安全带,在她唇上轻啄,又戳她脸,哑着嗓子叫她名字。
睡觉被人打扰事件非常让人烦的事情,周见善打掉他的手,气哼哼偏过头,哼唧说:“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不姓周,姓王,王宝钏听过吗?苦守寒窑十八年。”
第69章
她话说完,车里陷入一阵沉寂,一直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脓包终于被挑破。
周见善也不说话,任沉默在空气里涌动,只是眼睛好酸,怎么都忍不住想往外面掉眼泪,又听到他说了一声“对不起”,她眼睛像水龙头泻开,止都止不住。
他屈起食指帮她擦掉眼泪,手被她一下打掉,哽着喉咙:“不准碰我!”
她两眼通红,眼泪还在不停往外流,下唇被她咬得发白,死活不让自己泻出半点声音,好像这样就没那么难过了。
陆开来抽出纸巾轻轻擦掉她滚落到两颊的泪珠,眉间皱着,她用红红的眼睛看着他,他面上不显,胸口却闷得厉害,脑子里原本计划的那些怎么让她一步一步消气的方法半点不剩,甚至是有些无措。
Carl的话犹在耳边:“Ethan,你可以尝试着跟她交流,至少要让她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她难受,你应该尽量去理解她想要什么;你不舒服,也要尽量明白让对方知道你想要什么,这两者缺一不可。”
车厢里一时间无人开口,一个无声流泪,一个抿唇皱眉。
以前的陆开来没有任何想要和别人敞开自己内心的想法,那让他觉得很古怪,很没有必要。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人尝试着想要去改变,甚至主动去看了心理咨询师。
现在那些话终于都涌到嗓子眼,却被一层薄膜拦住,他想开口,又不知道从何开口,憋着挤着让人难受。他手下意识摸到烟盒,却也没有进一步动作。
周见善就这么盯着他,没错过他的一举一动,很奇怪,他们俩明明隔着一臂距离,却好像又紧紧贴在一起,她第一次那么清楚地感受到,他那份胜券在握的沉稳下有波涛汹涌,他也会紧张,甚至是在害怕。
下一秒,周见善哇地一声哭出来,想把他摁在地上痛打一顿,又没那力气,打在他身上像是捶棉花:“陆开来你这个狗东西,什么都不说就让我等你回来,然后八个月不跟我联系,只有你想联系就能联系到我,我想联系你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现在回来也还是什么都不肯跟我说,从头到尾也不给我一个解释,对不起有什么屁用,只有你的面子是面子,我的面子就不是是吗?你想想你自己亲口跟我说过任何东西吗?什么都要别人和我说,你嘴巴是长在别人嘴上了吗!怎么接吻的时候你又有嘴了!”
她越说越伤心,哭到后面连打他都没力气了,干脆就睁着眼睛瞪着他以示谴责,她抽噎说:“你那么牛逼还谈什么恋爱啊,出来欺负老实人吗?”
她就是那个老实人。
陆开来原本沉闷的心情被她这么一哭,竟然嗤地一笑,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真怂。
周见善还在副驾驶上巴拉巴拉说着,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我真的烦死你了,好多晚上我都想顺着网线过去狠狠教训你一顿,然后再非常冷酷的跟你说分手,不然你还以为我多好欺负。我又讨厌我自己,明明你回来那天就该把这些都挑明说出来,但是你说累,我都没忍心叫醒你,之后又太忙,不舍得拿那些时间来吵架,只能一直拖着拖着。你说,你是不是对我下蛊了,要不然我就该潇洒的甩了你这个臭男人!”
她口头写起小作文,估计是真憋久了,一开口就说个不停,看这架势,还有一大堆要说。
只是第二段刚起头,被陆开来倏地倾过身吻上来,剩下一堆话都被他堵在喉咙里,物理方法让她闭嘴。
周见善伸手推他的肩,她越推,他吻得越发紧,两人都要跟对方对着干。她被他托起下颌,脖子仰得发酸,就伸手去掐他脖子,他放松力道,她就放轻力气。
直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认输,又好像是双方各退一步。两人额头抵着,陆开来吻了吻她的眼睛:“别哭了,我怕你把喜欢我的时候脑子里进的水流干了,就不喜欢我了。”
他这会儿又这么有自知之明了?!
她脑子里进的水流没流干不知道,进的RIO倒是流得差不多了。理智逐渐回笼,周见善没想到自己居然憋着这么多话想说,虽然平日里总想着这个要跟他说,那个要跟他说,话说出口才知道,原来比想象的还要多。
陆开来又在她唇上轻点一下,吻到下巴,沿着侧颈,落到肩头,他轻轻咬住她锁骨,她浑身像是通了电,在那一刹酥麻到忍不住发颤。
周见善靠着椅背,陆开来倾身枕在她肩上,又从她脖颈间贪婪地攫取空气。他闭着眼,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暴露出自己的脆弱和害怕,幸好和她有关的东西好像都是充满勇气的,经鼻腔入肺,循环到体内,像是尼古丁,让人上瘾。
“对不起,我不该没有和你商量,就单方面切断联系。可那时候我必须要出国,我妈在英国有个手术,不大,她没和家里说,但我没法在知情的情况下还让她一个人呆在英国。”
“可我状态很差,我们隔着那么远,我会想要分手,会疑神疑鬼,”说到这,他轻咬她颈侧,她短促地倒吸一口气,他笑,留下一个不轻不重的牙印,像是打上了自己的标记,“就比如我会忍不住怀疑你是不是更喜欢董习风,你是不是早晚会离开我跟他在一起。”
他皱眉:“我不喜欢他。”
语气酸溜溜的。
她被气笑,真没想到他会有这种想法:“我哪里喜欢董习风了?你看到我和董习风在一起会忍不住想多的话,你应该和我说啊,我可以跟他保持距离,但你憋着不说我又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