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诺晴这么想着,一双闪亮亮的眼睛直直望着李率,等待他的回答。
李率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笑说:“他除了不太出来玩以外,斯诺克、壁球还是在玩的,但也没什么好奇怪,他修双学位,学业忙嘛。”
林诺晴歪头,信他个鬼,但她也看得出来李率似乎不太想聊这些,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自己女朋友在不停聊别的男人,他不说,她不能当做没发现。
于是她一笑,又勾住他的手臂,欢欢喜喜聊起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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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见善发现自己一遇到陆开来,总是冲动大于理性,有些事经常来不及思考,就说了、就做了事后回忆起来,恨不得以头抢地。
比如现在,陆开来收好东西准备要走,她的书和笔还摊在桌上,他从她身旁走过,她心里着急,好像慢了这十多秒就再追不上他,竟下意识直接出声将他喊住:“陆开来!”
她喊他的名字的时候,顾不上羞涩和矜持,身上每个细胞都鼓起勇气。
陆开来停下脚步,侧过头看着她。
她趁着这空挡赶紧把桌上东西扫进包里,拉链一拉,背上,拎着小蛋糕走到他身旁,心里松了口气:“今晚好像还没和你正式说一声谢谢。”
“谢谢你啦,学生证的事谢谢你,之前送我去医院也谢谢你,总之,很麻烦你,也很感谢。”
陆开来眉梢微挑:“你不是在跟我说对不起,就是在跟我说谢谢。”
他不说,她还没发现,仔细一回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周见善微窘,手指紧紧攥着小蛋糕上的缎带,自己给自己打圆场:“可能是我总在惹麻烦,所以只好不停地说谢谢、说对不起,干脆以后改名叫‘周麻烦’好了。”
陆开来:“麻烦得罪你了,你要去惹麻烦?”
她想了想:“可能是我长得漂亮,被‘麻烦’盯上了?不是我招惹他,而是他主动招惹我?”
陆开来忍俊不禁,发出了声带笑的气声,看她一眼:“你倒是自信。”
周见善看见他笑,脸上露出些得意,脚步也跟着轻快起来。
路灯下,男人身材削拔,侧脸弧线利落,双手插兜,闲而不散。
女孩和他隔着半米距离,手指勾着小蛋糕的缎带,双手交叠攥在身前,因为压抑着兴奋,指甲盖半截泛着白。她唇角有些笑意,飞扬的神采上点缀着得志的小情绪。
陆开来打眼看过去,莫名的,觉得她好像一只摇着尾巴的比熊,他轻哂:“你的尾巴快要翘上天了。”
“啊?!”
周见善一惊,下意识手往后伸,交叠盖在尾椎骨上,好像那真有一条翘上天的尾巴,被她一下摁在了掌心里,藏了起来。
两人对视,皆是一怔。
陆开来往前看一眼,面前是C大西门的保安亭,他抬下巴指了指:“到了,回寝室以后发个消息给我。”
周见善点头,松开她捂着尾巴的手,朝他挥了挥,然后转身,快步走进学校里。
回到寝室,肖佳看到她面红耳赤,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打趣她的机会:“今晚温度确实高,我看app上说有60℃,瞧把我们见善脸给晒得,又红又亮。”
周见善瞪她:“你喝多了?”
肖佳举起水杯,似是非是说:“如果喝水也会醉的话。”
晚上女寝夜话,三人再一次开起夜班车。
王春水先开的头:“肖佳,忘记问了,你和孟庭做了?”
这车开的猝不及防,以至于肖佳玩着游戏没反应过来:“做什么?”
周见善:“爱。”黑夜让人变得没羞没臊。
肖佳一噎:“我要下车!”
周见善:“车门焊死了。”
肖佳哽了哽:“没、没进去,痛死我了。”
王春水纳闷:“那他生日那天,你们俩干什么了?”
肖佳:“我来姨妈了,我们俩打了一宿吃鸡。”
肖佳嘴巴上平静,心里一点都不平静。她甚至还记得那晚用手帮孟庭时候的那个触感,老天爷,她要疯了。
肖佳:“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是不是有情况?”
王春水犹豫了下:“嗯,林科暗示我,说他想。”
周见善:“那你怎么想?”
王春水:“我、我不想做。”
尤其是在雨眠的事以后,她对婚前性行为是避之不及,可是,在同龄人眼中又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雨眠的事发生,最大问题也是雨眠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她嗫嚅:“我是不是太保守了?”
周见善:“为什么这么说?每个人有不同的选择而已。”
肖佳:“对啊,有人能接受,自然有人不能接受。能接受没什么好骄傲,不接受也不丢人。”
说罢,肖佳感慨:“可惜这时候梁令不在,不然令姐给个一针见血的梁氏语录,保管你药到病除。”
王春水又想起什么,说起别人的八卦,连声音都不自觉放低了:“你们知道嘛,梁令和唐隽分手了。”
肖佳震惊:“真的假的?!!”这对完全就是宠的没边,虽然上次听到两人吵架,但她也没怎么当回事。
周见善倒没肖佳那么不能接受,毕竟那次吵架,她是目睹的人。他们俩之间不是小吵小闹的问题,而是根植于两人情侣关系最深处的信任出现了问题。
梁令已经低过头,唐隽还是不相信她,快刀斩乱麻才是她的性格,恐怕两人暑假的时候就分了。
虽然不是她谈恋爱,但她隔三差五会把这件事翻出来想想。可能是因为,比起舒尔,梁令和陆开来的血缘关系更强,两人身上的相似之处更多,她总希望能从梁令身上看出点别的东西来。
王春水说:“是真的,我今天在楼下碰到唐隽,他问我梁令在哪,我没跟他说。”
一阵沉默后,肖佳说:“算了算了,不说这些,等梁令回来自然就清楚了。”
她翻了个身,问:“系里要求我们这届都得参加职业规划大赛,我都不知道我想干什么,还让我规划,好累,你们以后打算干什么呀?”
“我想读书,一直读,读到读不了为止。如果可以的话,当个大学老师吧,我觉得我喜欢写点东西,教书我也挺喜欢。”周见善说。
眼前是一片漆黑,但前路上坦荡光明。
她对上学又爱又恨,总体上爱大于恨。家里也不需要她一毕业就赚钱养家,能支持她一直读下去。
想当大学老师是因为她还挺喜欢自己这个专业,而暑假兼职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适合当老师。要能用上自己的专业知识,还要能当老师,那就只有大学老师这个职业了。
回想起来,时间过得飞快,她好像昨天才提着行李箱走进校园,今天就已经大二了。
大一她迷茫着,不知道自己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也不知道自己未来要做什么,只能告诉自己,努力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暑假的一个契机,童童妈妈的那句“周老师很负责任”,以及刘姐那个值两百块的“优秀老师”荣誉。
普通的人、普通的话、很普通的日子,现在想来,也许那就是她人生方向发生转折的重大时刻,在那普通的一个下午。
肖佳嘿嘿笑:“大学老师好啊,以后我小孩有个教育背景的姨妈,读书不愁了。”
周见善:“拉黑警告。”
肖佳又问:“春水你呢,你想干什么?”
其实王春水也不太清楚,以前她只想毕业就好,现在她不那么觉得了,但也因此而对未来感到更加迷茫。
她说:“我想去考个稍微好点的研究生,然后再出去工作,这样能有更强的人际资源,工资应该也会高一些。”
总而言之,她想努力留在A市,努力摆脱命运给她画的那条轨迹,至少,要能让自己的孩子在一个能大大方方讲授性教育的地方读书。
肖佳轻叹了声:“真好,你们至少都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不过是或清晰、或模糊,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从小到大,她没有特别感兴趣的事,也没有一直坚持的事。
初中喜欢看漫画,说以后想当个漫画家,后来嫌画漫画麻烦,没了这个欲望。高中的时候喜欢看小说,脑海里有过各种天马行空的幻想,想着等高考完就去网上写小说,可真坐在电脑前了,她才写一行字就觉得词穷,遂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