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时见鹿(22)
沉默，又是漫长的沉默。
“陈晨，所有爱情的结局一定是婚姻吗？”正当陈晨不知如何继续聊天，苏小鹿突然抛出灵魂一问。
“emmmm...应该说爱情的大团圆结局就是婚姻吧。失败的话就不会走进婚姻了。”
“那为什么不能一直维持恋爱的关系呢？”
“你….怕了？”
也许，只有在不那么熟悉的人面前，才能任性地说出看起来不可理喻的观点吧。
“昨天他跟我求婚了，说实话，我很感动，因为我很喜欢他，甚至可以说爱，虽然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但我觉得喜欢的程度很深就可以算得上爱了吧。在他跟我说嫁给我的三个字的时候，我承认我的喜悦占了上风，所以我同意了。可是冷静之后我才渐渐发现，其实我的期待里，还有一份退缩。”
“为什么会害怕呢？”
“我也不知道，我没有什么阴影，家庭和睦，爱情经验也不丰富，我也不知道我对婚姻的期待值为什么会这么低，我是不是很矫情。”
“没什么是理所当然的，你不要逼自己。”陈晨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姑娘泛起真真心疼，本以为让她放手去爱就会幸福，没想到幸福的十字路口一个接着一个。“在感情里，你所有的情绪都不是矫情，你从来都不是一个矫情的姑娘，你只是还没有准备好而已。听我说，这些话你不应该只跟我一个人说，你要告诉林深，他有权利知道你的真实想法，他也需要知道你的真实想法。不要怕，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但愿我真的只是，还没有准备好。
苏小鹿拼命地这样安慰自己。
第33章 坦白
也许是陈晨的话真的起了什么作用，苏小鹿还是决定跟林深谈一谈。
但是电话还没拨出去，林深的电话就进来了。
“小鹿，周末我爸妈来北京，想请你一起吃顿饭。”
苏小鹿嘴边的话，不得不咽了回去。
周末一大早，林深就等在了苏小鹿家楼下。
“这么早？你爸妈呢？”
“在家里。”
“我们去哪儿吃？先去接他们？你昨天上夜班了？”
“没有，我妈说在家里吃吧，好久没有吃她做的菜了。”
“啊，那他们在家是在准备午饭啊，这样我是不是太失礼了。”
“不会，我妈比较紧张。”
这一点林深倒是没说谎。
林妈妈确实才是比较紧张的那一个，一进家门，林妈妈就从厨房跑了出来，也不敢靠近，堆着笑站在离苏小鹿一米开外的地方。
“爸，妈，这是小鹿。”
“叔叔阿姨好。这是我给你们带的礼物。”苏小鹿递上准备的礼物。
“这孩子来就来，带什么礼物，马上都是一家人了...”林妈妈看着懂事的准儿媳，越看越开心，那句“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却让苏小鹿脸刷的红了。
“妈，咱们进去吧，别站在门口了。”林深看出了苏小鹿的不自然，赶紧解围。
林深的父母是那种很好相处的人，不过分热情，也不会冷淡，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和分寸，这一点看林深其实也能猜到。但全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在儿女的婚姻面前，都无法淡定。
“你们俩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啊？打算在哪里办，现在场地都要提前半年以上订的…..”酒过三巡，饭桌上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林妈妈自然而然地开始打听儿子的婚事。
苏小鹿没吱声，林深只好迅速接过话茬，“妈，急什么，我们还没商量呢。”
“婚都求了还不急，人家小鹿妈妈怎么想我们家，我跟你爸这次回去就要去拜访小鹿爸妈的，你给我上点心听见没。”
一顿午餐正在向一场备婚讨论会发展，林深不断示意老爸，林爸出来迅速转移了话题。
“我妈就那样，你别介意。”
吃过饭俩人被安排下楼散步，林深牵着苏小鹿在小区花园里慢悠悠地逛荡。
“没有的，我觉得阿姨人很好。很直爽。”
“其实我很羡慕我爸妈，我妈心直口快，我爸性格内向，通常都是我妈念个不停，我爸在一边默不作声，然后我妈觉得无趣，念一阵子就不念了。婚姻有时候挺奇妙的，明明两个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因为婚姻生活到一起，从彼此嫌弃到彼此习惯，平淡又聒噪。”深顿了顿，停下了脚步，“小鹿，我是真的很想跟你一起过平凡又聒噪的生活。”
简单而直白的邀请，让苏小鹿有些招架不住，男人眼中写满了真诚和向往，她心里百转千回。
“林深，我，还不想结婚。”
其实说出来的时候，苏小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林深沉默了片刻，“是因为他吗？”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林深抬起头来，面色凝重地问了这样一句。
“他？谁？”
“那天我去见你下班，你说要加班，我刚好看到你和陈晨一起从公司出来了。”林深眼神一暗。
“...”这下轮到苏小鹿无语了，看着眼前委屈的男人，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会以为...林深，偶像剧不是让你用来胡思乱想的，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那天是我骗了你，因为心情很乱所以无法跟你见面，恰好遇到陈晨就想找人聊个天。如果让你误会了，真的很抱歉，以后不会了。”
林深紧皱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几秒之内，经历了天上地下，堪比川剧变脸。
“但是，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认真听，因为真的很重要。”苏小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点。“我真的很喜欢你，虽然我没喜欢过很多人，但是我能确定的是，你是我最喜欢的那一个。我喜欢跟你吃饭，旅行，打游戏，约会……总是跟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跟你每时每刻生活在一起，换一种关系生活，我就会很焦虑，我是真的还没有准备好，进入婚姻。”一口气说完这些，苏小鹿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甚至不需要男人的回应。
对面的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女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
“那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告诉我好不好？”
终于林深回过神来，一把把苏小鹿揽入怀里，在苏小鹿耳边说了这样一句话。
没有争吵，没有眼泪，没有冷战，没有误解。
苏小鹿没想到坦白来的这样悄无声息，却不知道余震其实正在发生。
第34章 留下来
坦白之后的日子好像又回归了正常。
苏小鹿悄悄褪下了婚戒，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盒子里。
林深依旧每天接送苏小鹿上下班，然后在厨房忙忙碌碌。依旧像所有的情侣一样，甜蜜而温馨。但苏小鹿还是感受到了某些细微的变化。林深留宿的次数越来越少，客厅那张简易床渐渐地落了一层灰，林深总是在晚饭后恰到好处地告别，然后第二天一早准时出现在苏小鹿家楼下。他们牵手拥抱接吻，却仿佛渐渐变成一件不抱有任何期待的例行公事。
苏小鹿怕极了这种感觉。
一场索然无味的恋爱，和一段只有责任的婚姻，大概是爱情最可怕的两件事。
某个稀松平常的夜晚，苏小鹿华丽地感冒了。
身边有个医生，苏小鹿立刻被限制了活动。晚饭吃了清淡的饭菜，就被林深推着进了房间静养。不知道是不是感冒药作祟，苏小鹿渐渐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林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认真地翻着一本书，没注意到悄然转型的苏小鹿。
林深近视的程度不深，除了工作场合，只有在读书的时候戴眼镜。暖黄色的灯光下，他静静地翻着书，修长的手指在光影的作用下显得更加优美，苏小鹿不觉看的呆住了。
“醒了。”终于还是被发现了，林深起身走过来，伸手摸了摸苏小鹿的额头，“嗯，烧退了。”然后他把一个枕头架在了苏小鹿的背后，扶她起来喝水。
“你就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啊。”苏小鹿一边喝水一边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嗯，等你烧退了我才放心。”林深接过苏小鹿喝完的水杯，起身准备离开。“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儿了。我就在客厅，不舒服随时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