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要了。”
声音平淡,没什么起伏。
“安栩,打个赌吧。”
“赌有一天,你会将一切都告诉我。”
萧珵也不咄咄逼人,他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唇角多了一丝笑意,似是胜券在握。
连声音,都是笃定。
“没必要。”
安栩一双柔亮明净的大眼睛里,掀起波澜,隐有慌乱和不安。
比起刻意疏冷的他,现在直言不讳,步步紧逼的萧珵,才让她不知所措。
“输了,要接受惩罚。”
“不过,我也不希望你输。”
因为到那时,我大抵也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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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加个好友。”
车停在单元楼前,萧珵没有立刻解开锁,而是拿出手机低笑着看她,像极了专勾人魂的千年男狐狸。
似是不为所动地看了他一眼,安栩解开安全带,坐在位置上,视线落回前方,不动。
“安栩,确定不乖?”
男人也不急,慵懒舒适地靠在椅背上,单手斜支着车窗边缘,轻轻按了一下,两边的窗开始缓缓降下,热浪扑面而来。
“二维码。”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安栩打开包,拿出手机,划开微信,点开扫码的标识。
面前很及时地出现了一张图,中间是一只银渐层猫的头像。
扫描,添加,通过,一气呵成。
“住几楼?”
送人送到底,问题问到头,萧珵此番俨然是厚脸皮到了极致。
逼着安栩疯狂地克制随时都可能脱口而出的“无赖”二字。
“对门有人。”
“楼上下都有人。”
深吸口气,她维系着岌岌可危的平静,保持笑不露齿,只是恨不能将旁边的男人大卸八块的可怕眼神,也毫不掩饰。
“嗯,所以,几楼?”
似乎她越生气,萧珵就越淡定,眼角扬起的弧度越渐魅惑,眸中却有宠溺,越发肆意地撩拨着她的心弦。
“三十二。”
留下这一句,安栩清楚地听到门解锁的声音,想都不想,立刻推开下车。
她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忍不住将包砸上那张让人面红心跳的俊脸。
大家一起崩形象。
所以,当年她为什么要一门心思地成全他的梦想,将他送到容寻面前,引上登顶娱乐圈的宽敞捷径?
萧珵身上的璀璨星光,现在已经让她避之不及,颇觉刺眼。
而坐在车内的男人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方才离开。
从这天起,安栩平静,按部就班的生活被彻底打乱。
-
为了避开他,休息结束,重回诊所上班那天,安栩早上七点不到就从地下停车场直接乘电梯上来。
彼时三楼空无一人,一片祥和静谧。
对自己如今的状况颇为头疼无语的安栩心情难得平静,却在从女厕走出,到了洗手台前,看到门边男人的一刹,再度垮掉。
萧珵今天一身禁欲的白衬衫,配修身的黑色西装裤,领口随意敞开一颗扣子,淡了正经,多了些随性疏懒。
他也不说话,双手斜插在口袋里,黑眸漆深,唇角隐有笑意。
抿了抿唇瓣,安栩故作若无其事地洗手,复又抽出旁边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最后将废纸团丢进一边的垃圾篓。
不出所料,经过他身边时,被扣了下来。
“萧珵,我如果没记错,三楼不在你们的租借范围。”
“变态请出门右拐,不送。”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的小可爱记得戳个收藏鸭~
比颗心心~
☆、热搜
他们诊所的右边,有派出所。
萧珵笑意渐深,缓缓倾身,凑近安栩柔白如玉,光洁细腻的小脸,看着那双漂亮的眸中碎了平静,开始变得生动有趣。
真想亲,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
“二楼洗手间很忙。”
轻声开口,线条磁性,颇为动人,却是在一本正经地说瞎话。
“这是女厕。”
忍着渐渐起伏,有些暴躁的情绪,安栩余光淡淡扫过门上标识,声音里满满的讽刺。
“心理变态,上来求医。”
“相信安小姐的专业能力。”
萧珵也随着她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望了一眼,而后继续专注地凝着近在咫尺的女子。
这般细细地打量,她的五官更为精致耐看,让人心悸。
尤其是那双盛着他的眼睛。
“抱歉,你的病我无能为力。”
“另寻高明。”
轻轻推开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俊脸,安栩不想再进行这样无意义,却让她心跳莫名变快的对话。
归根到底,还是他靠得太近。
“一起吃午饭?”
萧珵没有松手,他们保持着两条手臂的距离,一个在里,一个在外。
“放手。”
背对着他的人儿没给出明确答复,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在办公室等我。”
留下这么一句,男人缓缓松开女子纤细光滑的手腕,眸紧锁着她的背影,里面一片呼啸的暗涌,翻出压抑多年的爱恋。
匆匆离去的安栩并没有看到。
-
到了正式上班的时间,Chloe来她的办公室拿走了蒋婉珍的病历资料。
神情依旧温和慈爱,还不忘宽慰鼓励她几句。
接待完上午的病人,已经快到十一点半,安栩坐在办公桌前,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挂钟上,一时忘了收回。
脑中不由地浮现萧珵的脸,还有他刚刚的话。
即使知道不该期待,可她竟一时收不住。
商均然敲了几声门,没得到回应,推门进来后,就看到盯着钟出神的女子。
阳光洒在她脸上,平添几分朦胧缥缈。
“准备研究时间哲学了?”
清朗的声音虽有些突兀,但成功将安栩从这阵迷惘不安的情绪中拉回现实。
她移开视线,开始整理桌上的东西,也没理商均然。
“我调查了蒋婉珍,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事,要不要一起听听?”
他走到看着就有些胳膊酸的吊椅前坐了下来,修长的腿轻轻点地,慢悠悠地荡着。
“商医生,屈才了。”
安栩勾唇轻笑,抬眸对上椅子上男人颇为赞同的视线,略显无语地摇了摇头。
不过,她的确也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一个过半百的女人做出这么矛盾的事。
“她的前夫,说来也算有点名头。”
“姓南。”
收拾文件的动作顿住,安栩长睫轻颤,有些难以置信,却在商均然的眸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没错,是南絮的爸,盛安的股东,南继耀。”
“这位的情史,也算对得起‘豪门是非多’这五个字。”
走到饮水机前给他倒了杯水,安栩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继续听。
“蒋婉珍是他第一位妻子,给他生了大儿子南烨,之后就是比较烂俗的发展。南继耀事业蒸蒸日上,处处留情,糟糠之妻下堂。”
“南絮的妈,繁城知名会所昔日的头牌,不仅用高超的手段拴住了老男人的心,还母凭子贵,生下南絮,南璀这对龙凤胎,成功上位。”
“不过她也没能做到滴水不漏,之后又冒出一个私生子,南辉。”
“所以南继耀的家产勉勉强强,争的人倒不少。”
商均然喝了两口水,却收到安栩嫌弃的视线。
“你高考语文能过线也算个奇迹。”
“重点是他的家庭结构吗?”
秉承着好男不跟女斗的绅士原则,他也不回怼,继续耐着性子往下讲。
“别说,在那种乱七八糟的家庭,这还真有点重要。”
“蒋婉珍没争到抚养权,不过南继耀也没做太绝,允许她一星期见两次儿子。”
“这两年老头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虚假和平的表象也结束了。”
“你争我抢,忙的要死的时候,南烨回去看蒋婉珍的次数反而变多。”
“恐惧症其实也是这两年才有的,不是什么童年阴影。”
商均然的话告一段落,而安栩自然知道他讲这一长串的核心意思。
“和南烨有关?或者说是整个南家的内斗。”
“难怪她不能将实情和盘托出。”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待她再说什么,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两条微信提示映入眼帘。
低头时,人脸识别体贴地帮她解开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