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一点，松开一点(21)

“ Well done, we must invest this project”MIKE 最终拍板，会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 How much Alex asked again \"

\" 200 million\"

\"Ok. Go and get it\"

高凤悦在结束高层会议后跟孙玉素通了电话，并且确定了第二天上午十点与其见面面谈风投之事，然而由于此项目持续被看好，多家风投机构持续跟进，有意向投资，孙玉素已在电话中表现出有点傲慢和漫不经心，高此时已经抱定必投之决心，归心似箭，定了当晚的机票回深圳。

晚上九点，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T3 国航贵宾休息室，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小时，高凤悦惬意斜躺在在宽大的沙发上，半眯着眼，面前桌子放着一杯红酒。此次项目如果成功，奖金亦是丰厚的一笔。同时也不禁想起了和樊佳人的倩影，以及和她一半浪漫的一夜，近乎荒唐的分手，又忍不住抿了一大口红酒。那女人究竟怎么想的，我们怎么搞成这样了，高凤悦暗暗叹了一口气。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这个不就是自己一直魂牵梦绕的人吗，身材姣好，优雅知性，肩宽但显得大方，她正推着一辆婴儿车从玻璃外走过。高凤悦刹那间吃惊得酒杯停在半空中，这不是魂牵梦绕，一直牵挂的初恋情人吗，分别整整快八年了，哦，她现在孩子都有了，推着婴儿车呢。高凤悦不由自主站起身来，跟着出去，轻轻叫了一句，晓畅。

晓畅隐约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既熟悉又陌生，仿佛是几年前的那个他在呼唤？不，不可能，怎么会是那个声音呢，怎么会像电影中发生的那种情节呢，会不会是假的，但又好像确实有人在呼唤。

见晓畅没有回头，高凤悦又叫了一声，晓畅。

这一次她回头了，转过身，四目相对，写满了惊讶，慌乱，同时眼神闪过一道亮光，但又瞬间恢复了平静。

高凤悦，你怎么在这儿，好多年没见了吧。晓畅推着婴儿车走了过来。

高凤悦只觉得气血上涌，一股气流涌向喉咙。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个，我在这等飞机，等下回深圳。高凤悦慌忙回答道，进来，喝杯咖啡吧。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你。

两人坐定，身姿优雅的地勤小姐奉上了香气怡人的咖啡。晓畅看到高凤悦西装革履，发型是典型的精英背头，眼神比上学时自信沉稳了很多，与上学时的青涩阳光略带点忧郁已全然不同，不由觉得欣慰。那是陪伴过自己青春两年的男人啊，那个男人是那么才华横溢，挺拔而有活力，满嘴跑火车告诉许诺给他们一个美好的未来。

气氛略有点尴尬。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客气感。毕竟是两年朝夕相处的人，眼神碰在一起也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亲密。高凤悦静静看着晓畅，还是如以前的那么美，身材婀娜，五官清秀，只不过眼神多了一份沉静。晓畅被看得不好意思，不由用咖啡勺搅动咖啡，高的眼神溢出点点的爱意让她有点无可适从。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高凤悦首先打破了平静。

挺好的。那年送你上了火车。我父母安排我做了一年老师，然后我再考研，现在我在燕城大学读博，博士三年级了，应该后面进高校做老师。你呢。

都是学霸咯。高笑了笑。我啊，到了深圳，进了一家工厂做外贸，做了一年，然后进入盛雷投资从助理做起，现在是盛雷南方区项目高级经理。

盛雷，美国投行，挺好的，都成功人士了。晓畅笑了笑。却表情平静。

所以你结婚了，是吗。高想平静说出这句话，却忍不住有点哽咽。

是的，离开你那一年，我爸妈也不让我找你，我不可能离开北京到深圳找你。你也不可能找我，我在研二结婚了。诺，这是我女儿，小土豆，可爱吧。晓畅看出了高的异样，却不得不告诉他实情。高看到小土豆正在熟睡，粉扑扑的小脸蛋，长长的眼睫毛，很可爱，心生怜爱。

是啊，造化弄人。小土豆很可爱。真想有个这样的女儿呢。高有点失态，眼神泛着些许泪光。

凤悦，你会有的。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高级经理人不是挺好的吗，那个女孩子太幸运咯，嫁给我培养好的投行精英男。

晓畅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青涩，随意开起了高的玩笑，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都是高在做一切决定，她是一个被照顾的角色，她总是眼角含笑看着高指点江山，高当时燕城外国语大学的高材生，虽然穷得叮当响，却有很多女孩子高看他一眼，他们被认为是男才女貌的一对。

她觉察到了他的异样，毕竟是自己曾经深爱的人啊，她怎么会不懂他？伸手按住了他微微颤抖的手。是啊，曾经的她是多么希望他成功，希望他在北京有房有车，希望他骑着高头大马，为自己穿上最美的嫁衣，然而现实是残酷的，高出身微寒，根本就无法给晓畅许诺一个未来。

Everything will be OK, Daniel. 不要哭了，凤悦。我们现在不都过得挺好吗。晓畅轻轻拍了拍了拍高的手，双手握住了他的手，内心想起那段贫穷而被他宠爱的时光，夕阳下在窝在他怀里一起骑自行车在大学城绕圈的时光。

所有都已经变好了，不是吗，我很高兴呢，看到你优秀的今天，第一高兴就是我了。晓畅眼眶也红了。

我无能，是我的错，我无法给我们的未来。一滴泪已滑落高的眼眶。

不要这样说，是我没有这个福气，不能和你共度余生。

不，你已经够宽容我了，是我自己不争气。

快别这么说，你在我眼中一直都是最优秀的。

你结婚了吗，悦儿。

没有，晓畅，世间人哪有你这么好。

傻呀你，晓畅眼中带泪，嗔笑到。

四目相对，无尽哀怨和不舍，双方唯有相对默默流泪，空气显得静默而美好，八年了，正值青春年少的他们，意气风发，可谁又能等谁八年呢。

时间在一分钟一分钟过去，小土豆迷迷糊糊咕哝了一句，妈妈，是爸爸来找我们了吗。

晓畅含糊地应答，嗯嗯。

此时的高凤悦内心升起一股柔情，他怜爱地看着小土豆。

爸爸

恩，我在呢。高凤悦竟然情不自禁答应了一声。内心竟然充满了甜蜜。

小土豆模糊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晓畅欲言又止，眼泪低垂。

此时高凤悦抖抖索索从古驰公文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姿势慌张，递到到晓畅面前。

你这是干嘛。晓畅逐步恢复了平静。

这里是五十万，密码是你生日的后六位，这些年我挣了些钱，在深圳买了房子买了车子，我两年前就攒着这张卡了，就是祈求有天能够再次遇到你。谢谢你那些年对我的好。高语无伦次。

晓畅一脸愕然，没想到他竟然还如此无怨无悔惦记自己，内心充满了感动。但是手还是推开了那张卡。

谢谢你，但是我不需要。我对你好是我愿意的。

去买辆车，我不是答应过你，要给你买辆好车的吗。高有点着急辩解。

我不需要，我什么都有呢。晓畅停了一下，深情地说，

你留着吧，悦儿，给我悦儿留着好好娶媳妇。

此时高凤悦已经控制不了情绪嚎啕大哭，晓畅默默流泪，周围的人莫名其妙看着这位身穿白衬衣衣衫整洁的人嚎啕大哭。默默看着这一对，亦知道情伤世人。

是啊，错过了，又怎么可能继续前缘，在自己最年轻无助的时候遇到自己最想要照顾的人。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晓畅是深情而无奈的，她曾经认真把自己托付给这个男人，她也知道这个男人未来可以给自己呵护，他是如此的挺拔优秀，可现实又是无奈，她是燕城大学资深教授吴东亮的独生女，书香世家，父母已经给自己铺好了大部分的路，从小就没有受过任何委屈，怎么去跟他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况且女人的青春何其短暂。和一位搞科研的博士大学老师结婚后，科研项目经费充足，是平静而幸福的，公公也是大学教授，亦可在学业和职业方面有所帮忙。此次出行是计划已久和老公女儿从上海转机到法兰克福的欧洲度假之旅。

机场广播已经屡次催促登机，谁知道高凤悦一口闷下一大杯红酒，沉沉睡去，晓畅搜罗他的公文包，帮他将机票改到了凌晨六点最早的一班，并交代地勤叫醒服务，给他掖了掖毯子，恋恋不舍，整理下妆容，推着婴儿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