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谢家送的宠物猫,也敢张牙舞爪?”
“谢家虽小,但好歹是座靠山。倒是这位小姐,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吗?大庭广众之下往别人怀里钻,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你是生气我敢不知羞耻的躺在他怀里,还是生气自己不敢在他怀里?我既然已经不知羞耻,那还怕什么失身份。”
舒澄清白皙的玉臂从他肩膀划过,揽着他的颈项,笑得千娇百态,语气暧昧,“你不知道吗?这个男人就喜欢我不知羞耻。”
“不管舒小姐跟宴少以前有什么纠葛,但今晚宴少是我的男伴,请你放尊重一点!”
谢歆站在那里握紧拳头,恨得咬牙切齿,但宋宴不开口,她不敢撕破脸皮。
“四哥养的小猫居然跟我讲道理啊?” 薄唇微张,一双明眸透着寒意盯着谢歆,可话确确实实是对宋宴说的,“这么没眼力劲儿的小猫还是别养了。”
瞧准弱点,一击致命,向来是她的拿手好戏。
“闭嘴。宋家什么时候又轮得到你说话!”
舒澄清说话间已经宋宴怀里站起来,借着身高优势生生压住了她的气势,她微微低下头,伏在她耳边,一字一句虽然轻,但字字嘲讽,句句刺耳,“不巧,我在宋家说上话的时候,你们谢家还不知道搁哪喝西北风呢。”
谢歆瞪大着眼睛,被气得面色绯红转青,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切,使得周围的宾客议论纷纷……
伍寻樱站在宋其琛旁边,被一场好戏震得表情管理失败,一脸呆呆的。
她一直都知道舒澄清战斗力太强,可她没想到舒澄清居然这么放得开……
一旁是楚原表情也好不到哪去,一脸震惊。楚原之前一直在海外活动,几个月前刚留学归来,虽然对于五年前的事情有所耳闻,但从来没见过正主儿,此时见着正主儿也脑筋搭错线的联想不起来。
拍拍宋其琛,生生来个三连问:“这是哪家姑娘胆子那么大?坐大腿,抢男人,太得劲儿了吧?而且宋宴居然没反驳?”
她是谁?她干嘛?她怎么这么迪奥?
站在旁边的苏望云轻笑一声,抱起双臂,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然后替宋其琛回答:“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多暴躁啊,这才热闹嘛。
谢歆顿时像魔愣了一般,抬起手就想甩在澄清的脸上,“你这贱人!”
宋宴动作极快,伸手揽过舒澄清,同时拦住了谢歆落下的手。
凌厉的视线扫过谢歆,声音阴郁到极致,徒然森冷,“看来最近谢家有麻烦了。”
转眼间,手上硝烟未散尽,眼里暴力尚未褪去,面容却带着极度的温柔,护着怀里的人。
舒澄清微愕,倒是十分镇定。
但相比于舒澄清,谢歆却不怎么好过。
她在宋宴身边待了两年多,这人不管对谁从来都是冷冰冰,她以为他是天生来性子冷,可今天她才发现,她错了:这个男人温柔起来是可以让人醉生梦死的。
只是他的温柔从来不属于别人,他只给他怀里那个女人。
宋宴就这样抱着她,深情地好似换来个人。
谢歆心知肚明败在哪,这让她的眼里充满了不甘和嫉妒。
舒澄清脸上的媚态早已变成漠然,贴着他的胸口任他圈着,无动于衷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人。
谢歆面容姣好,在圈里也算得上是个美人,此时两眼水汪汪,即使这时狼狈坐在地上也别有一番凄美之感。这样的美人陪在身边近两年,如今又这番我见犹怜的模样,可在宋宴眼里愣是掀不起涟漪。他径自揽着怀里的人从她身旁走过,眼皮都没有抬,走出了宴会厅。
舒澄清心里冷笑,觉得这番场景似曾相识,这人的心确实是跟五年前如出一辙硬。
一旦将自己陷入坐在地上的狼狈处境,换了谁都掀不起他的同情,这样的认知让她心里一凉,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伍寻樱眼见着舒澄清被带走,想去追,却被宋其琛拦下。
“有点眼力劲儿行不行?你要是现在去触宋宴的霉头,我可保不住你。”
伍寻樱闻言,撇撇嘴。
一声姐妹大过天,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姐妹。
宋宴这种男人,经年累月的磨砺下早已练就一身强悍的抗压神经,最表面的象征就是寻常人会为一件事趋之若鹜或争先恐后时,他能有那个压力和自制力冷眼旁观。
但是这人吧,只要是个人,多少还是有弱点可寻的。
舒澄清有点不清醒。
从进来就开始灌酒,现在酒精终于发挥后劲,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旋转。被他从苏家带出来,直到众人议论声迅速消减的刹那间,她突然挣扎着停下脚步,像是骤然清醒了,弯下腰干呕。
宋宴应付自如,在她低头那一刻替她把披散的头发挽起,轻拍她的后背顺气,又从西装外套里掏出手帕帮她擦去污垢。
每一个动作都细致温柔,自然亲昵又理所当然。
温柔得让她的不安感剧增。
像是一头自投罗网的的鱼,愚蠢,自不量力。
她想逃了。
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怀抱。
可,有人不许。
宋宴抬手紧紧的扣住她的后脑勺,用力的把她按在胸膛,把人劫回怀里,动作的极其用力,存心叫她毫无反抗之力。
他抚上她的脸颊,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越发让她发憷,“你要去哪?”
“你放手!”舒澄清伸手推开他,他却纹丝不动。
他伸手固住她纤细的手腕,很用力,用力到让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宴会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只是远远的驻足观望。她被塞进副座,去开门,另一边却已经下了车锁。
车子飞驰在临海的外环公路,车里又暗,舒澄清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感觉到驾驶位上的男人临近疯狂。
“你要带我去哪!”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种态度,太久违了。
这次,宋宴笑得真心真意。
五年了,敢这样跟他说话的人终于回来了。
“澄澄,跟我在一起好不好?”他唇角染了笑,出声询问。
车窗外景物倒退的速度越来越快,车道弯曲,海浪打在礁石上,冲到岸边,巨大的引擎声和拍浪声充斥着人的耳膜,一切都在可控或失控的边缘徘徊。
他丝毫不带戏谑的语气,让她失了神。
一切都乱了套,她所有的淡然在遇见这个人的时候都变得不可控。
她手撑在手套箱上,转过头面对着他,声音极大,“宋宴,你有病啊!停车!”
“不愿意吗?”他声音很轻,仿若情人之间的呢喃,却用力的踩下油门,车子不断加速。
她眼睁睁的看着前面打着前照灯的车子飞驰而近,心跳突然骤停,伴随一声尖叫。
下一个瞬间,车头一转,刺耳的刹车声一直蔓延到很远。
身体出于惯性的向前冲,宋宴越过身把她抱住,舒澄清撞在他怀里,他却不管背后撞的有多疼,手臂圈得很紧,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越推拒,他越是用力,俩人僵持不下。
她被吓死了,后悔死了。
她知道这个小混蛋刚刚是真的敢撞海里的。
突然她觉得有些奔溃,好似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量,放弃了挣扎的信念。抬手揪紧他的手臂,从一开始的害怕,到后面无法抑制,她的眼泪仿佛能透过肌体渗透,直至烫伤他的心头,冰凉的温度,叫他看见她的恐惧与拒绝。
他说:“以后乖乖待在我身边。”
沁凉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萦绕,唇瓣扫过她的眼皮,冷意蔓延开去,瞬间僵硬了她的心肺,缓缓闭上眼。
她曾经那么努力对他原谅和忘却,却依旧敌不过宿命要她一次又一次的靠近。
这种强大的宿命带给她的伤口,好似这一生都不会再愈合。
这么多年的努力,瞬间被打回原形。
舒澄清离开的岁月里,时常在想,这个人到底有没有一瞬间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她每次削苹果的时候在心里打赌,如果苹果皮没有断,那她就回来找他,即使他不爱自己也没有关系。
于是小心翼翼,削了此生第一条完整的苹果皮,但想起他那晚对她说的话,低头的卑微感还是斩断了她的那点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