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预感,五年前宋宴背着她做了一些事,以至于她被宋宴干干净净得拎出了一些事情旋涡,被他护着逃过了一劫。但她总感觉头上的乌云,始终仍在盘踞,有些事情在暗中交织发酵,被人按捺着隐而不发。
她轻轻悄悄地回应:“我只是想知道,我和他到底是不是一路人。”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可以通过努力获得的,但人和人之间不行,走不到最后的,说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所以,她只是想验证一下。
宋其琛接到舒澄清的电话时,刚好从谈判桌上下来,被宋宴扣在吧台陪他喝酒。
狐疑地看了一眼宋宴,随即退出躁闹的环境。
几分钟后,语气无奈的说:“你说说,你教的什么人。”
宋宴挑了一下眉,阴柔的抬手支着侧脸,半靠在沙发扶手上,懒懒地道:“嗯?”
“你们闹别扭,战火还祸及我。约我喝咖啡,开玩笑,舒澄清的咖啡这么好喝的吗?当年沈浣溪喝一杯咖啡的时间就被她洗脑了,现在都不知道舅舅把他扔在哪蹲着呢。”
身旁的苏望云听见了,轻咳了一声,开口说:“你可能不知道,澄清对小胖从来都是护犊子的,看不惯你磨蹭,想来催你要个态度。”
宋宴转了转酒杯,脸上挂着不明的笑,“你也想让她出走个五年?”
苏望云杯里的冰融了,跌下来,发出声响。
她回忆了一下三人之前的对话,默默撇了一眼宋宴,这人怕不是给舒澄清装了摄像头吧。
“宋其琛,我不建议你“抄作业”。当年是因为萧家,我对舒澄清是迫不得已,今时今日你要护一个伍寻樱,我不信你没有这个本事,只是看你愿不愿意而已。”
宋其琛无言,起身走出了众人视线。
宋家是什么地方?血上行足,命不由己,拖一个小姑娘下水,是他的罪过。倘若他日宋其琛决心要为她闯一条生死之路,往后他便再也没办法对宋家不顺从。
从楚庭的应酬中抽身,回到园子的宋宴带着分明的醉意。
已经三天了。
舒澄清三天没回心水园,他的耐心被消磨殆尽。
看着空荡荡的卧室,灌下一杯冰冷的纯净水,将玻璃杯猛的摔向墙角,他阴狠的眯起眼睛,显现发怒的前兆。
心水园里人人胆战心惊,兰姨和林管家打了一手好配合,一个吩咐人来收拾,一个心领神会地拨通了舒澄清的手机。
铃声响了一声便被主人迅速接起,“你好。”
“舒小姐,宋先生喝醉了,在园子里砸东西……”
对方沉默了几秒,“知道了。”
冷冷清清的回答完便挂断,舒澄清盯着眼前热腾腾的鱼粉,无奈地叹了叹气,转头对熊爷爷喊道:“熊爷爷,我打包回去吃。”
熊爷爷从厨房探出头,一脸疑惑,盯着她把鱼粉倒进一次性饭盒,大声喊:“回去吃就坨了。”
“家里有个公主病的在发脾气,我回去收拾一下。”
说完,拎起饭盒就跑。
二十分钟后回到心水园看到变成一坨的面,她气得牙痒痒,眼里冒火。
兰姨从厨房出来,看见饭桌上的一坨面,再看看舒澄清的脸,犹豫着开口,“我给舒小姐再做一碗吧,您先去书房看看宋先生。”
“不吃了,气饱了。”
舒澄清突然想起回来的目的,转身上楼,脚步哐哐的响。
推门进了书房,并没有意料之中的玻璃碎片,就明白这主仆几人演了一场烂戏,而她又当了一次傻瓜。
往里走了两步,果然看见宋宴正坐着等她。
“你能不能换个伎俩?一个伎俩用这么多年,乐此不疲?”她走近他抢过他手中的酒杯,用力的放在桌子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没办法,你这么有本事,闹脾气这么难哄。”宋宴把她禁锢在方寸之间,双手环抱让她无处可逃。
一阵浓郁酒味袭来,她皱起秀眉,“你喝酒了?”
“喝了。”
“喝了多少。”
“你不是不管我了吗?”
“......”
宋宴揽过她的腰肢,像抱小孩一样把她抱在身前,“不生气了好不好?”
“别人家小孩得不到心爱的玩具还在地上撒泼打滚呢,我怎么就不能闹脾气。”
玉肌兰气郁芳香,此时宋宴抱着这温软身子听着她把自己当成自家孩子,平白无故的便熄了心里的无名火,一副闲情逸致跟她探讨一番“小朋友”的理论。
多会哄宋宴的一个舒澄清啊,三言两语就让他称心如意。
“好呀,闹脾气好,我就怕你不跟我闹,一幅几百万的画而已,让你撕的高兴是他的福分。”他抬手下了力道的握住她的脸颊,“可你答应过我的事,没有做到,你要怎么赔我?”
“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答应我晚上会回心水园......”
舒澄清觉得他又在偷换概念:“我什么时候答应你?”
“你那天明明点头了。”
“我点头是答应那天晚上的,又没答应天天晚上。”
宋宴:“......”
他低估了女人的胡搅蛮缠,不讲道理。
“再说了,我跟你吵架还住在你家,睡在你的卧室里,喝着你买的豆浆,我这架吵得也太不硬气了。”
宋宴垂首窝在她颈项间,语气闷闷的:“我们没有吵架。休息室的那个东西我不知道是谁的,不关我的事,是有人在故意陷害我。”
“我为什么要信你。”
宋宴听闻,猛地抬头看她,狭长的眼睛瞪的圆圆的,在控诉她。
她摊开手心,“你把证据给我看看。”
他眼神一黯,周身散发危险的消息,沉声问:“你确定要看证据?”
要不是他把手伸进她后背,她都快相信他是很认真在生气了。
她拍了拍后面作乱的手,“别动手动脚的。”
其实那天回去仔细琢磨了一下,那条皮筋手感质量极差,像是某宝上一块多一捆还包邮的那种,她也很难想象会有女孩子品味差到这个地步。说它是别人捆文件时留下的,她都能接受。只是它好巧不巧,偏偏让刚刚被宋宴拒绝请求的舒澄清碰见,才可惜了那副几百万的画。
几百万,想想都有点肉疼。
能买好多肉吃了。
舒澄清无意为了与她不大相关的事让他不高兴,反正她画也砸了,气也撒了,得寸进尺的事情她也不想做。
那天她气急开了辆敞篷跑车出去,才懂得有钱人装逼也有装逼的难处,敞篷拉风,却扫得脸很痛。
她一般是不扎头发的,刚刚把车开回来怕痛,特地绑了头发,看来是宋宴跟她的皮筋有缘。
她扯下头绳,看了一眼,是一条偏紫调的玫红色橡皮筋,还有个星星的花纹,配骚包的宋小公主正合适。
舒澄清握着他的手,顺势一扯,皮筋就到了他手腕上,“我给了你橡皮筋,你就不能要别人的了,知道吗?”
不仅小皮筋到了他手里,连小皮筋的星星花纹都像是印在了他眼睛里,眼睛在发光。
他把皮筋放在鼻子前,深深吸了口气,打出一张不寻常的牌,为她的话而露出笑意,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是你的味道。”
她突然红了脸。
“好甜。”
舒澄清觉得迟早有一天他能把自己骚死。
那人又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故意低沉着嗓音,性感得不行。
舒澄清满脸通红:“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我还没吃饭......”
最后搞不清楚到底是谁在闹脾气,以宋宴亲自下厨当了一回家庭煮夫完美完结。
舒澄清没有办法对他做到咄咄逼人,美人计被骚狐狸骚破了,她自然也没有完成舒森的嘱托,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
几天后,新的舆论爆点开始在坊间如同阴谋般一点一点流传开来,这个新闻的主角正是她之前插手的兆天财团。坊间传闻,兆天财团将被疆流集团收购,金融风控起家的伦敦证券所神秘大亨接手兆天。
舒澄清对舒森的高调出手倒是有点意外。
她依然尽职尽责的做着一位人民教师,为祖国的花骨朵“施肥浇水”,偶尔也试图使用毒舌技能揠苗助长,后来害怕他们承受能力有限,也渐渐温柔克制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