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情与我愿(66)
裴秋安客气礼貌地喊了声叔叔阿姨。
江敏洲穿着很随性，还带着一顶帽子，就是一个和蔼的长辈。
他笑吟吟地打量裴秋安一番才开口，“今天刚好遇到了知然，就让他一起来了，人多一点也热闹嘛。”
说着，他给妻子使了个眼色，何灿立即将手里的红包递给裴秋安，笑道：“都是这个规矩，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就不用客气了，钱不算多图个吉利。”
裴秋安也没有推脱，大大方方道：“谢谢叔叔阿姨。”她悄悄地用力捏了捏红包，厚厚的很有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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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饭前，三个男人在院子聊天，本来预先说好了不谈工作的事儿，可说着说着就拐到了工作上去。
裴秋安没怎么接触过金融方面的东西，只当听个热闹。
这时，何灿的高跟鞋由远及近的响了起来，最后停在了裴秋安的身边。
不得不说，何灿的体态以及身材气质都是让裴秋安十分羡慕的，高跟鞋比自己的都细都长，踩着没有丝毫的不适，既摇曳生姿又端正大气，这样的精致感都是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就的。
何灿拍了拍裴秋安的肩膀，“秋安，咱们去里面说说话，在这里听他们说话多无聊啊。”
这话一出，四双眼睛“唰”地都落在她的脸上，目光似乎还都带着声音。
“你们都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是有东西吗？”何灿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李知然依旧是没个正行：“就是觉得阿姨今天格外好看。”
江随也紧跟其后，玩笑道：“你们要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啊，也让我们学学怎么聊天不让人觉得无聊。”
“我们女人说话，你个大老爷们瞎凑什么热闹。”何灿亲热地揽着裴秋安的肩膀，裴秋安一边享受着香水的清香，一边又要尴尬的标准化微笑。
江随正想张口，何灿又道：“怎么，你不会怕我欺负秋安吧。”
几个人的微表情都有些变化，江敏洲虚掩着嘴咳了两声。
裴秋安一看战火已经明目张胆的烧到自己身上了，再不说话可就不好了，为了不让情形更尴尬，她忙摆了摆手，“怎么会呢，阿随就是比较八卦。”
江随挑了挑眉，好家伙，这又变成自己八卦了。
何灿笑了笑，对儿子道：“你和知然在这里，我哪里敢，我可不敢啊。”虽是玩笑话，但是表情以及眼神更多的是在嘲讽。偶尔给丈夫一个眼神，也都带着讥诮。
“都是开玩笑的，阿姨我们赶紧走吧，万一说的时间长了，赶不上吃饭就不好了，我还没尝过林大厨做的菜呢。”裴秋安尽量把话题转移到别的方面。
林大厨是在全国都数一数二的国宴大师，今天特意被江敏洲请到家里做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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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秋安跟着何灿上了二楼，关上门后何灿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还是没办法打心眼里喜欢你。”
裴秋安愣住了，她以为何灿会说一些好听的话，毕竟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
这句话把她体内的战斗因子激发了出来，她挺直了腰，笑道：“阿随是真心爱我的就好。”
“也对，也对。”何灿顿了顿，“早就不是父母一言堂的年代了。不过我看好多人说把儿媳妇当成女儿一样，怎么可能呢，一个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一个顶多算是爱屋及乌。”
裴秋安点点头附和，“对，婆婆和妈妈也是不一样的，我会摆正好自己的位置的。”
这下换何灿愣住了，随即笑出了声，“之前对你没什么了解，你还挺有意思的，是不是觉得阿随非你不可了，底气就足了，腰杆也挺直了。”
从裴秋安来到李家，何灿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姑娘唯一印象就是性子软的花瓶。
何灿觉得周围比她有特点，比她优秀的女孩子太多了，所以从来没有将目光在身上停留过，没想到还是个带刺儿的。
来这里之前，江随就告诉过裴秋安，如果他妈有什么恶劣或者让人不舒服的言语，不用顾全什么大局，什么面子，他们家里最不需要的就是莫名其妙的脸面。
当然，就算他不说，裴秋安也不会忍受，男朋友可以不要，委屈不能平白无故的接受。
裴秋安正要回应挑衅，何灿叹了口气，却自言自语起来：“不过目前来看确实是这样的。”
裴秋安诧然，像是准备重拳出击却打在了棉花上，只好静听何灿继续说着。
“我嫁给阿随他爸，其实并不是自愿的，阿随的外公让我嫁，我就嫁了，没办法。我就是想着，我的婚姻是被主导的，那我以后也应该有资格主导别人的婚姻。”
“我不讨厌你，就是讨厌你做我儿媳妇，可谁让阿随喜欢，他爸爸好像也很支持，那就只能这样了。”
何灿的目光移到墙上的风铃就开始发起呆来，她不再说话，房间里没有风，风铃就安静地呆这，也不发出一丝声音。
裴秋安如坐针毡，一秒钟都不想呆在这里，但又不知道如何打断这样的情形。
何灿像是听懂了她的心声，睨了她一眼，道：“行啦，我也没什么好和你说的了。出去吧，我想自己坐会儿。”
裴秋安如负释重的吐了一口气，笑意更甚：“那阿姨我就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她打开门就见江随在外面的沙发上坐着，腿上摊着一本杂志，见自己出来才低下头掀了一页。
裴秋安走到他跟前，江随才抬头仔细打量她的表情，见没什么异常后，缓缓开口，问道：“我妈给你说什么了？”
“你妈给我一个亿让我离开你。”
“就一个亿，我妈的格局这么小啊。”江随玩味道。
裴秋安皱了皱鼻子，“你以为觉得自己多值钱。”说着将他腿上的书合上，随手就丢在一边。
“那还是挺值钱的。”江随笑道：“我之前看电视里这种情节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有人会选择鸡蛋，而丢弃会下蛋的鸡呢。”
裴秋安头一歪，单手托着下巴，模样很是娇俏。
“那能一样吗，鸡下的蛋又不一定都是我的，人家给的鸡蛋起码是自己的啊。”
江随啧了一声，语气听起来很无奈，“你还挺贪心，一半不行，还得要全部。”
***
吃饭的时候，何灿让阿姨下来传话，说身体不舒服想睡会觉。
大桌子上，江随和裴秋安紧挨着，对面是江敏洲和李知然。一顿饭吃下来，几乎就只有江敏洲和李知然在说话。
江随不主动插话，将对面两个人视若无睹，专心致志地品尝哪一道菜更好吃，然后夹给裴秋安。
就算被江敏洲和李知然点到名，也是一副将敷衍进行到底的姿态，只是嗯一声，或者说不知道，不清楚。
裴秋安小口喝着汤，心里不由得感叹，这种场景实在是影响胃口。不过不得不说，把李知然拉过来这个决定确实很明智，要不然属实有些尴尬了。
吃过午饭，江敏洲兴致颇高，和李知然在阳台下围棋。
江随平时就不喜欢和父亲消遣娱乐，自然更不喜欢看他消遣娱乐，就拉着裴秋安去了他房间。
说起来，这还是裴秋安第一次进他在江洋公馆的房间。
房间的装饰风格带着很强的少年风格，虽然也是黑白为主调，但有不少明亮的色彩，墙上还贴着很多漫画海报，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压抑感。
即使江随已经十多年没有连续住过这里了，不过因为阿姨每天打扫，空气里没有一点霉味，家具上也没有蒙上一点灰尘。
房间很大，一个描金雕刻的玫瑰木大屏风隔开了一个小书房，书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书，从火影忍者到查拉斯图拉如是说，从尤利西斯到孙子兵法等等。
裴秋安抚摸着屏风上面繁复的花纹，又用关节敲了敲，声音低沉又饱满。她环视一周，想了想道：“你这房间我觉得还少张大师的字或者画，最好是徐悲鸿八骏图那种的。”
江随本来坐在床上，突然坐起来，瞪大眼睛直勾勾盯着裴秋安。
裴秋安被着诡异的目光看着有些发毛，“你……你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江随干脆利落的一个翻身下床，拖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跑到书架前。弯着腰开开合合几个柜子，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儿，我觉得就在这里……”江随念念有词。